然而看着這具無頭屍體，她知道，這個奸臣已然死了。
可是，如果依照這個想法，那麼以前那些無頭案，是不是也是因爲鬼魅組織抹除奸臣呢？莫非“錦歌”帶她來此，就是爲了讓她看到這一切？
然而，這也許只是一個巧合，鬼魅畢竟是黑道組織，也曾殺害過許多無辜的平民，如果說這個組織是爲了暗殺貪官污吏，那未免也太過諷刺。
鹿彌渾渾噩噩走在大街上，腦子空空一片，等再擡頭，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回到了自家門口。
原來在她迷惘與無助的時候，她是那麼迫切地想要見到他，哪怕只是聽一聽他的聲音也好。
“參加王妃！”守門人一個恭敬的行禮喚醒了鹿彌，她輕輕點了點頭，便打算進去。
卻聽見那個守門人問：“王妃，您怎麼一個人回來了？若您有事，還請差遣屬下，您要有個差錯，屬下便是死也不足以抵過啊！”
“你說，一個人？”鹿彌從他的話裡讀出了一些東西，眉頭突然一蹙，“你難道沒有看到綿綿回來嗎？”
“綿綿姑娘？”那守門人似極爲不解，“綿綿姑娘與王妃一同出去，便一直也沒有回來了啊！”
“什麼？”鹿彌一下子就急了。
鹿彌設想了所有的可能，比如綿綿被拐瞭然後被賣到山溝裡給變態老頭兒當老婆，又比如她被拐瞭然後賣到青樓當丫鬟，再比如她被拐瞭然後給大戶人家當小妾，想來想去，鹿彌覺得那丫頭那麼能吃，應該沒哪個傻瓜那麼不開眼拐了她去。然後再想想，不由懷疑，那丫頭是不是迷路了？
鹿彌仔細思考了一會兒，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於是嘴角抽搐地打算出門揪她回來，那個守門人真是盡職，非要派人跟着，然後在鹿彌一句“我輕功那麼好你們跟得了嗎”之後敗下陣來。
鹿彌直接望餃子館跑，到哪兒的時候，餃子館已經關門了，卻沒有見過綿綿的身影。問了旁邊的路人，也沒有人看見一個包子臉的可愛姑娘。
鹿彌真是奇了怪了，那丫頭還張翅膀飛了不成？
她下意識地擡頭望天，瞳孔猛地一縮。
真的在飛啊，啊，啊！
一個十三四歲的面無表情的小姑娘，像提着小雞仔一樣提着一個十七八的大姑娘，身姿輕盈地在樹梢跳躍，轉眼來到鹿彌面前。
那小姑娘將綿綿往鹿彌一丟，臉色很是難看，聲音冷冷道：“將這個白癡看好點兒！今天那個人要不是我，她早已經死了一百遍了！”
綿綿看到鹿彌，滿臉欣喜地蹭上去，手舞足蹈地說：“小姐小姐，我跟你說，這個小姑娘其實是個麻雀妖怪哦，我親眼看到她在天生飛啊飛啊，是真的！”
鹿彌敷衍地點頭，“我知道是真的！”
她終於知道那個一向波瀾不驚的小姑娘臉色爲什麼那麼難看了，綿綿能將她惹怒，那也實在是一種本事。
不過，“綿綿，爲什麼是麻雀妖怪啊？”這小姑娘雖然一直面無表情，可長相那絕對是一頂一的精緻人物啊！
“因爲她穿着灰色衣服啊！”綿綿理所當然地說。
原來，如此。
那小姑娘聽着鹿彌與綿綿的對話，一
張粉嫩的小臉兒徹底黑了，渾身上下的氣場足以震死一隻蒼蠅。
鹿彌看着小姑娘一張臉徹底黑了，笑着過去打圓場，“小蓅衣啊，我們家綿綿雖然長得像大人，可實際上她就是一小孩子，你跟她介意啊！對了，你吃飯了沒？要是一起上我家吃頓飯去？”
蓅衣看着鹿彌熱情溫暖的眼，一時怔住了。好像，自記事起，就從來沒有人這樣看待自己，就像是看待一個真正的孩子，而不是一個冷酷的殺手。
綿綿瞪着大眼睛驚訝萬分，“小姐，您認識這個小妖怪嗎？可不可以讓她再帶我飛一次啊？”
蓅衣一張臉再次變黑，她惡狠狠地瞪了綿綿一眼，冷冷說：“告辭！”
便轉身施展輕功離去。鹿彌忽然想起了左相孟琢的事情，又想起了“錦歌”，不由問：“蓅衣，你上次不是說錦歌已經死了嗎？爲什麼我今天又看到她了？”
蓅衣那嬌小的身子一頓，加快了離去的速度。
“我只是說金絲雀已死，我並不知道你口中的錦歌是何人？”
蓅衣的意思，也就是說，錦歌其實可能真的活着？自己今天見到的那個人，或許真的就是錦歌！
“小姐，錦歌公主不是已經，您在哪裡看到她的，該不會是錦歌公主的鬼魂吧！”綿綿自己倒將自己嚇了一跳。
“胡說！”鹿彌忽然揚起笑容，“我今天見到的那個人，一定是錦歌！不會錯的。”
“那，錦歌公主其實沒死？”綿綿真的驚訝了。
“嗯。所以，綿綿，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關於錦歌的任何消息都不要透露。”鹿彌表情嚴肅。
“爲什麼啊？”綿綿不解。
“錦歌費力隱藏身份自然有她自己的原因，如果我們暴露了她的身份，說不定會對她不利，畢竟在人們眼中，錦歌公主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鹿彌這樣解釋。
“嗯嗯，綿綿明白了。”其實還是似懂非懂，但是小姐的話她一定會聽從。
次日。
鹿彌用過午膳，便直奔鹿府而去。這一次她可不能讓老爹溜了。
那老頭兒原是已快出門，卻被鹿彌截在半道，又帶了回去。鹿彌原原本本將鹿白的發明告知了鹿之宸，也將自己的設想透露給了他。
她本以爲鹿之宸會一口答應，卻沒想他沉吟許久，也沒有說要答應的意思。
鹿彌不解道：“老爹，這麼好的事情你爲什麼還要猶豫啊？”
“彌兒，你還年輕。不知木秀於林，風必吹之的道理，我鹿之宸身爲雲夢王朝的重臣，本來就樹大招風，如今若你說的炸藥真的成功了，恐怕我們鹿家會成爲衆矢之的啊！”鹿之宸深謀遠慮，嘆氣道。
“可是如果我們研製成功了，那我們便再也不用懼怕荒州的那些人了啊！難道老爹你就因爲害怕而放棄這個方法嗎？”鹿彌不敢相信。老爹似乎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懼怕什麼東西的人吶！
“這不是害怕。只是彌兒，人心有時候比你想象得可怕。你難道從沒想過後果嗎？”鹿之宸雙眸遙望遠方，似乎已經看穿了時光之後的日月。
“後果？後果就是我們一定會打敗荒州啊！”鹿彌說得篤定。
“沒錯
。然後呢？”
“然後？”鹿彌沒想過這些。
“然後陛下會帶着這新型武器以平反戰亂的原因攻打荒州，又是一頓腥風血雨，如果我們雲夢王朝真的贏了。到那時，已無外敵令我們警惕的時候，你以爲，這個雲夢王朝會腐爛成什麼模樣？”鹿之宸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冷靜得可怕，然而眸中卻帶着隱隱的嘲諷。
人心的可怕，人類的貪婪，他就是從這些東西中，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啊！
鹿彌想象着老爹描述的畫面，腦中閃過可怕的惡寒。
不！那樣太可怕了！
“不過，炸藥這種東西還是可以研究的。”老爹忽然語氣一轉，眼中流露出像狐狸一樣狡猾的光芒。
“欸？”
“炸藥這種東西的確可怕，但是也是因人而異，只要我們不在戰爭中使用就可以啦！”老爹摸摸她的腦袋。
“是啊！”鹿彌興奮起來，“那老爹，你還有沒有多餘的黑粉啊？”
“這個，我是真沒有了”鹿彌無奈攤手，微微蹙起眉頭，“黑粉，這倒是難辦了！”
“怎麼？黑粉很難得到嗎？”鹿彌在鹿白說之前，還從來不知道有黑粉這種東西。
“沒錯。我那些黑粉也是機緣巧合之中得到的。”像狐狸一樣狡猾的老爹頭一遭露出難色，“黑粉是那個神秘的醫藥世家特有的東西，他們早在一百年前便處於隱世狀態，連皇帝到訪也拒之門外。”
這個醫藥世家有些意思，鹿彌心想。
老爹繼續說：“他們的醫術十分高明，無論是我們中州，還是荒州、東曌，乃至西域邊荒，只要他們認爲那人可救，便會出手相救，因此在中州、荒州、東曌、西域等都十分受人尊敬，若是他們族中一人受辱，必全族出動，故而也有人稱他們爲馬蜂窩。”
“他們那麼厲害？”鹿彌驚訝極了。
“不僅厲害，而且十分有聲望。多年前其中有一人被一個高官侮辱，他沒有求助於族中，而是放出話來，若有人幫他報仇，日後必當相報。第二日，那高官滿門被滅，無一人生還。只是因爲那個人的一個承諾。你說他們可不可怕？”
“天吶！”鹿彌才知道還有這麼厲害的家族存在，“那從他們手裡要弄得黑粉，豈不是難如登天？”
“就是這樣啊！他們南桑家族全部都是一夥瘋子，煉藥都快煉成神經病了，你從他們手裡搶藥，簡直無法想象啊！”連老爹也不禁感嘆那些人的難纏。
“老爹，你說，他們姓南桑？”鹿彌張大了嘴巴，顯得十分驚訝。
“是啊！”
鹿彌頓了頓，才說：“我想，我有辦法了。”
誰叫那個姓南桑的好巧不巧就直接撞到自己手掌心裡了呢！不過，那小子似乎也沒老爹說得那麼可怕啊！
不過自己似乎不知道那小子住哪兒。
嗯，沒關係，明天去林顰兒那裡去逛逛，應該可以一下子把那小子揪出來吧！
鹿彌將南桑香的事跟老爹說了，他才曉得還有這樣一番緣故。
鹿彌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得將左相孟琢的事情跟老爹說一聲，她將錦歌的事情省略了，將其他的大致講了一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