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兒,訣兒?”
誰在叫他?是母后麼?
“訣兒,你快醒醒,你不要嚇母后,訣兒?”安後強撐着身子,死死的握着他的手不肯鬆開。
等等,這是母后的聲音。可是,染染呢,他明明看到她渾身是血紅的跪在他旁邊。他還看到她流淚了,對,她在流淚。他的染染不是一直都在笑的麼,爲什麼會渾身血紅的看着他流淚?!
“染染,染染?染染……”
聽到子訣喃喃着賦月染的名字,安後的手一鬆。下一秒,她滿目赤血的緊握雙拳。沈凝冰,我納蘭柳心和你沒完!
忽的,她起身,直直的往門外衝去。
“做什麼呢,皇后?竟然如此莽撞!你要時刻記着,你乃一國之母,當秉承母儀天下的作風,要行如柳,坐如鐘,你的一顰一笑皆是代表着咱們安國!”說話之人銀絲白髮,髮髻的中間是一隻展翅金鳳。而兩邊,分別是五朵金花,垂下了幾條細珠鏈子。
只見她身上穿的是黑色繡有菊花與梨花的寬袖長袍,裡面着了一件束腰滾金線長裙。那腰帶上同樣繡着幾朵梨花與菊花,而腰帶上還彆着一枚福壽玉佩。只見她此刻被一個老姑姑攙着,儀態從容的站在安後的跟前。
“參見母后!”安後斂了情緒,屈膝一福。
“起來吧。”老太后擡了擡手,轉而嘆道,“哀家聽聞訣兒病了,就來看看。你也知道,哀家向來是不出鳳華宮的。也只有這些個皇孫纔會讓哀家步出宮門,哎……去瞧瞧吧,哀家的訣兒到底是怎麼了?”
語畢,玉步一擡,便往裡走去。
“哀家的訣兒這是怎麼了?嗯?”老太后被攙着在牀沿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拍了拍。
見無人回答,她眼神狠戾的環視了一圈屋內之人,“你們一個個都幹什麼吃的?咱們皇家養你們是保護主子用的,不是一個個給哀家低着頭裝啞巴的,真這麼想裝,那好,蘇姑姑,命人將這些人全部給哀家毒啞巴!”
聽到老太后這麼一說,衆人嚇的忙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求饒,“太后娘娘饒命,太后娘娘饒命啊!”
老太后冷笑着起身,在衆人面前來回走着,“現在知道要哀家饒命了?那方纔一個個都給哀家裝什麼啞巴?!快說,你們的主子到底是怎麼了?嗯?!”
只見一個內侍急急的往前爬了爬,連磕了幾個響頭,“回太后娘娘的話,主子他爲了賦家小姐,跑進了煉獄,出來之後就這般了!求太后娘娘饒了奴才們吧!”
“是啊,求太后娘娘饒命啊!”衆人緊隨着連連求饒,腦袋磕在漢白玉鋪就的地面上,噹噹作響。
“煉獄?”老太后微眯着眼,喃喃着這兩個字。隨後擺了擺手,“罷罷罷,只要你們主子無礙,哀家就饒了你們。”
轉身,又在牀沿坐下。“訣兒啊,皇祖母來瞧你了,你倒是睜開眼看看皇祖母啊。”
子訣的手指動了一下,隨即眨了眨眼睛,慢慢的睜了開來,“皇祖母?”
“哀家的寶貝皇孫,你可總算醒來了。告訴皇祖母,你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啊?”老太后一臉擔憂的看着劉子訣,眼中盡是疼惜。
子訣笑着搖了搖頭,“皇祖母,孫兒沒事。您無須擔憂,這話說,您怎麼出鳳華宮了?”誰都知道,這些年來,皇祖母一直在鳳華宮吃齋禮佛,不問世事。今兒個怎麼就出來了?
“還不是因爲聽聞你生病了,哀家這不是着急嘛。”說着,賭氣的背過身子。
看着自己這老頑童的皇祖母,子訣無奈的搖了搖頭,“好了,倒是孫兒的不是。那孫兒這廂給您賠禮了,成嗎?”
老太后轉念一想,又轉過身來,“賠禮倒是不用了,如今你那幾個皇兄一個個都成親了,你這親事何時辦呢?皇祖母可是等着吃呢。”
說到這,子訣的眼神驟然一暗。親事?呵……如今那新娘都不知跑到何處去了,怎麼辦親事?
煉獄的那一幕再一次閃現在他的腦海,爲何染染會一身血紅,爲何她要流淚,又爲何自己醒來卻在寢宮?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何事?染染又到底如何了?
千思萬緒如亂麻一般在他的腦海裡理也理不清。
“訣兒啊,我聽蘇姑姑說,你父皇也給你許了親事了,哪天你帶人家進宮來給皇祖母瞧瞧。”老太后說的眉開眼笑,其實這些個孫子中,子訣是最討她歡心的。因爲,他時不時會來鳳華宮變着花樣的哄她這老太婆歡心。
“母后,那親事作罷了。”這時,一直都安靜的站在一旁的安後開了口。在她看來,沈凝冰和她的女兒都是禍水,這輩子,凡是愛上她們的男人沒一個有好下場!所以,她絕對不會讓子訣娶那個女人爲妃!除非她死!
聽到安後這麼說,老太后明顯不高興了,那臉一跨,“什麼叫作罷了?!爲何作罷了?哀家要問問王去,這君無戲言吶!”說着便伸手就示意蘇姑姑扶她起身。
“那女子根本就配不上訣兒,是不是個清白姑娘家,還不一定呢!”畢竟這子祈和賦家四小姐走的近,她可是有根有據的!
安後的話,讓老太后明顯一怔。隨即轉頭看向子訣,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覆。
“母后,兒臣說了,這輩子,兒臣娶定染染了!”
“訣兒你,你忘了母后說的了麼?你爲什麼非得娶那個禍水?!”安後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右手緩緩的撫上胸口,握緊。
“母后,你爲何就這麼討厭染染?!你要知道,你中意的媳婦已經是人家的妻子了!更何況,這輩子,我心裡只有賦月染一個女人!”
語畢,只聽“嘭……”一聲。
“皇后娘娘……”衆人皆驚惶的往安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