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嬤嬤很快就將太醫們給請了過來。
蕭允墨若不是事忙走不開,原本也是想着要跟着一起過來的。
太醫們哪裡敢看葉傾城的身上,只能看了看手上的皮膚,春季本來就是容易出疹子的季節,雖然太醫們查不出葉傾城會何會出疹子,但是也是有藉口可講的。
“公主殿下放心,先用點藥,不要吹了風。想來應該很快會好的。”太醫囑咐道,“待微臣再開一點清熱的湯藥來給殿下服下,能讓這些疹子消的再快一點。”
葉傾城和葉妙城對看了一眼,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行了,都滾出去!”葉傾城說道,聲音之中帶着幾分不悅之意。
曹嬤嬤趕忙領着太醫離開。
“送熱水進來,我要沐浴,渾身難受死了。”葉傾城冷聲說道。曹嬤嬤又忙應了下來。
等熱水送來之後,葉傾城又將曹嬤嬤給轟了出去。
曹嬤嬤只當葉傾城因爲出疹子出的破壞了容貌而心情不好,沒有多計較什麼,葉傾城在蕭允墨心中的分量她看得出來,所以她也不想讓葉傾城太過記恨了自己,免得日後她到了蕭允墨的身邊,自己的日子會不好過。
有葉妙城在外面盯着,也沒什麼人敢在她沐浴的時候闖進來。
等葉傾城將身體浸泡在微微發燙的水中之後,她長嘆了一口氣,太舒服了。
水將她整個包裹了起來,舒緩了身體上的疲憊,也讓一直皺皺巴巴的心稍稍的鬆懈了下來。
想起了昨夜的纏綿,葉傾城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紅了紅臉。
她是有多大的膽子……居然敢在蕭允墨的監視之下和秦韶偷情。只是她笑過之後,眼眸之中就重新蒙上了一曾憂色。
秦韶說一切都交給他,他能有什麼辦法?葉傾城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蕭允墨盯她盯的這麼緊,可以說他對自己的心思已經變得路人皆知了。父王過來看了她好幾回,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看得出來,父皇並不像讓她嫁給蕭允墨,剛巧,她也不想。
葉傾城長嘆了一聲,她這樣不行啊,這是在困坐愁城,以前沒和秦韶徹底的在一起,倒也可以混混日子,但是現在她不能坐以待斃。
只是現在她的腦子裡面很亂,理不出什麼頭緒,想到幾個辦法都被她自己給否決掉了。
她也知道按照大梁的律法,只要是和離的夫妻想要重新在一起,只需要重新簽下名字將和離書毀去就好,別人不可阻攔。但是如果她和秦韶這麼做了,蕭允墨必定會遷怒平江王府和靖國公府,到時候大家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他對付完了康王,安王,只要成功登基,就會慢慢着手炮製平江王府和靖國公府了,他們兩個倒是一時痛快了,但是這兩家會因爲他們的舉動而受到牽連,溫水煮青蛙,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現在昭帝纏綿病榻,若是所中之毒一日不解,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葉傾城只能希望昭帝能堅持的時間再長一點,好讓蕭允墨還有所顧忌。
葉傾城好不容易熬了一天,終於等到了晚上。如她所願,她將秦韶給等來了。
秦韶一進來就看她的臉,”聽說你出疹子,可要緊?“他一臉的憂色,見葉傾城的臉上還好,手背上斑斑點點的一塊一塊的,心疼的不得了,“太醫看了怎麼說?”
“我出個疹子你怎麼會知道?”葉傾城好笑的問道。
“全燕京城都知道了。”秦韶不免黯然,“你如今有什麼風吹草動的,會馬上舉世皆知。蕭允墨太在意你了,今日聽說他差點直接從宮裡出來來看你。”說道這裡他就有點酸酸的,“明明我纔是你的相公,可是現在卻要偷偷摸摸的出來,和做賊一樣。”
葉傾城忍俊不禁,擡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吃醋啊?”
秦韶將她抱了起來,坐在了牀沿上,隨後將她放在自己的腿上,雙臂將她環在自己的懷裡,“是啊。”他如同孩子一樣的微微翹起了脣,“都快要酸死了。”他低嘆了一聲,接着說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知道你病了,想第一時間來看你,卻是連平江王府都不能靠近。如今蕭允墨對你看得還不算是嚴,我還能等到晚上摸進來,若是被他知道我想要來找你的話,只怕是在晚上,我靠近這裡都要費勁了。趕緊說說這疹子是怎麼回事?”
葉傾城將疹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秦韶說了。秦韶聽完這才內疚的皺起眉頭,”都是我不好,下手沒輕沒重的,倒是傷了你。”得知葉傾城疹子是自己弄出來的,他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葉傾城擡頭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隨後湊近了他的耳根輕輕的咬了一下,小聲笑道,“等以後,我也要弄你一身。”
葉傾城的話讓秦韶的心頭一熱,馬上轉頭捉住了她的脣,細細的碾磨細咬,只恨不得要將這個拿言語逗弄他的小妖精整個都吞下去帶走,這纔算安心和踏實。
上一世他對葉傾城的身體可以說是熟悉到了極致,但是昨夜,她給他帶來的感覺卻依然是那麼的新鮮,就好象昨夜是他們兩個真正的第一次一樣,那銷魂蝕骨的滋味叫他回去回味了好久。
葉傾城感覺到他身體又開始緊繃起來,忙不迭的將他推開,“你讓我歇歇。”她驚恐的看着他。雖然她不是什麼嬌弱的人,但是她才初嘗人事,就連續作戰……實在是有點吃不太消。
被葉傾城拒絕了的滋味不好受,偏生秦韶也是憐惜她,不忍心再折騰她,況且他們總是這麼偷偷摸摸的也不是個事情。他只有忍了又忍,纔將胸腹間竄起來的邪火給壓制下去。
“等以後。”他恨聲在葉傾城的耳邊說道。
葉傾城略帶憂慮的看着秦韶,“如果我們復婚,蕭允墨一定會阻撓的,若是阻撓不成,也必定會百般的刁難。即便是我們兩個離開了大梁,但是平江王府和靖國公府卻是搬不走,怎麼辦?”
葉傾城的憂慮之色讓秦韶的心隱隱的一沉,“你不會後悔了吧?”他凝聲問道。
“哪裡的事情?”葉傾城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不是後悔,我是想了一整天都沒相處什麼好的辦法來解決。”
“只要你不後悔,我就有辦法。”秦韶這才舒了一口氣,剛纔葉傾城說那些的時候都要嚇死了他了。他就怕從葉傾城那邊聽來什麼“不如我們就這麼算了吧”之類的話語。這種患得患失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你有什麼辦法?說來聽聽,讓我也不至於那麼擔心。”葉傾城說道。
秦韶稍稍的沉吟了片刻,依照重生之後的性子是什麼都要藏在心底的,因爲沒有誰是完全可以信賴的,只有他自己。但是現在……他擡眸看着葉傾城清淨如水的眸光,心中還是一軟。
“我身上所中之毒叫情纏。”秦韶緩聲說道。“這種毒很少見,也十分難得到。”
“這我知道,可是這與蕭允墨又有什麼關係?”葉傾城不解的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種毒是出自宮廷之中。”秦韶說道。前世擁有這種毒的人是蕭允玄,而這一世重活過來,很多事情都變掉了,這種毒現在是肯定落在蕭允墨的手中了。
葉傾城十分的聰慧,秦韶稍稍的一點,她頓時就想到了事情的關鍵,”你是說當今陛下所中之毒也是這個嗎?”
“對。”秦韶用欣賞的眸光看着葉傾城,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只是稍稍說一下,就能聯想起來。
“那……給你下毒的人是南宮瑜啊。他不是安王殿下的人嗎?”葉傾城皺眉不解。
“之前我也以爲他是安王殿下的人,但是後來想想,不對。”秦韶緩聲說道,“他那時候是想弄死我,留下你不假,這不知道是不是蕭允墨的意思,不過這點暫且可以放在一邊,你覺得陛下爲何會忽然徵召南宮瑜與我一起去柔然?此事牽連甚大,據我所知陛下所信之人不過就是我和太子殿下。南宮瑜橫空出世,本就叫人覺得奇怪。“
“是蕭允墨舉薦了南宮瑜?”葉傾城眸光一閃,“南宮瑜其實是雙面間諜?”
“雙面間諜?”秦韶不解。
“就是兩重身份,即幫你也幫他,兩邊撈好處,誰也不得罪。”葉傾城解釋道。
“對。可以這麼說!”秦韶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葉傾城腦海之中靈光閃現。“我第一次遇到南宮瑜的時候是在國子監的書齋之中,那案子你也調查過,就是書齋失竊一案。他似乎是在找先聖孝仁皇后的手稿,不知道他找來做什麼用。他投靠了安王又幫蕭允墨做事,估計會得到雙方的許諾,不管哪一方將來登基,都會應允他去查閱聖孝仁皇后的手稿?所以他纔到死都在說叫我去看看他們家祠堂裡面的東西。”
葉傾城說完,秦韶忽然嘆息了一口氣,“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爲何南宮瑜會變成這樣的人,如今你這麼一說。倒是有點通了。”
葉傾城稍稍的一赧,“我也只是猜的而已,我想他一直都在追尋皇后的手稿,不惜夜探國子監,那就一定不會放過宮裡的那些,而宮裡不是他說去就能去的地方,總是要做到點什麼來交換。就如我當初一樣。”
葉傾城能這麼想,也是由己及人,之前她心心念唸的都是要去看皇后的手稿,所以一直都很想立功,以功名換取去看手稿的權利。好像南宮瑜那樣的人看起來並不是對家族有什麼野心,他年紀輕輕也已經是南大營的千戶了,加以時日,只要不出大錯,一定是高官厚祿的沒跑了。他還這麼折騰,爲的是什麼?不過就是心底的執念罷了。況且他到死都念念不忘家中祠堂裡面的東西,還叮囑葉傾城去看看,葉傾城在現代與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接觸的也不少,南宮瑜臨死時候的眼神真摯,一點都不像是在欺騙她,反而像是在臨終託福,希望葉傾城去完成他未完成的遺憾一樣。況且南宮瑜這人又不傻,蕭允墨如今已經是太子了,他卻還在幫着安王,這就是擺明與太子以及昭帝站在了對立面上,這對他還有對吳國公府有什麼好處?唯有當上雙面間諜,如此一來,無論是誰上位,他都對對方都有說辭。
“但是刺傷陛下的人是安王,所以安王手裡有情纏也解釋的明白啊。”葉傾城說道。
“安王一派已經全數被關押在大牢之中等待審問,而偏生伺候安王的一個貼身小廝卻是在入獄的第三天對於獄卒說要見太子殿下。獄卒哪裡會讓他見,他就罵罵咧咧的說了一些話,結果當夜,他便死在了詔獄之中。”秦韶說道。
他在錦衣衛北鎮撫司多年,如今雖然韜光隱晦的稱病在家,表面上看是在避禍,實際上他也一直都在暗中調查,想要知道一些詔獄之中的辛密並非難事。
秦韶脣角略冷,“那日與他關在一起的人也莫名相繼暴斃。若是沒有什麼花樣不想被外人知曉的話,爲何會在詔獄那種地方死去?外人看詔獄是吃人不吐骨頭,但是且也不知道詔獄也是燕京城裡最最安全的地方。在最安全的地方接二連三的死人,不是有貓膩是什麼?”
當初他想的也是自己的毒和陛下身邊的毒都是安王那邊出的,但是安王已經被抄家,蕭允墨要是有心救陛下的話,不可能找不到解藥方子,陛下一直拖到現在無非兩點,一是蕭允墨不肯救他,二就是解藥根本就不在安王那邊,就連毒藥都不是安王下的。安王府那班人全數都是由大理寺,刑部以及內府三堂會審,想要隱瞞點什麼是隱瞞不住的。況且蕭允墨之前一直都敲鑼打?的叫人找解藥,還張貼出皇榜出去,只要有人能解此毒,重賞。
他若不是篤定了此毒無人可解,又怎麼會如此這般大張旗?。
如今他大權在握,又怎麼會讓昭帝康復,那種一朝掌權,然後再旁落的失落感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去體會一下的,尤其是蕭允墨這樣的。
葉傾城心有慼慼焉,若是以前,她不會相信蕭允墨是這樣的人,但是現在仔細的想一下,她與他處遇的時候,即便她都救了蕭允墨一命了,但是蕭允墨對她依然沒什麼好臉色,上來二話不說就將她給點到了鎖起來,這就說明蕭允墨是一個控制慾十分強力的人,這種人希望能掌控一切。
“那會不會沒有解藥?”葉傾城問道。隨後她的眼眉就蹙的更深了,若是沒有解藥,秦韶怎麼辦?
她的心一慌,擡手就攬住了秦韶的脖子,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若是沒有解藥,我更要找到回去的路,哪怕只有一線的希望。我也要帶你回去,說不定我們那邊有辦法能治你。”
秦韶聞言微微的一怔,隨後心底一甜,“南宮瑜不是說知道解毒的辦法,不管事安王還是蕭允墨總有一個人會知道這毒怎麼解。放心。還有你說的回去是回到你來的地方嗎?”
“是。”葉傾城點了點頭。“如果我真的找到回去的辦法,你會和我一起走嗎?”
“你想回去?”秦韶問道。
“不是,以前是想,但是現在想起來,那邊也沒什麼特別值得我留戀的人和事了,倒是這邊反而多了許多割捨不開的情分。”葉傾城低嘆道,“我本來都已經不想找毀去的辦法了,但是若是爲了你,怎麼也要試一試。”
秦韶的心底暖意流動,“咱們也不能將希望寄託在那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上。”他嘴上是這麼勸說葉傾城的,但是心底深以爲然,如果蕭允墨一直追着他們不放的話,假死遁走是最後一條路了,只是要在蕭允墨眼皮子下面玩這一手就一定要玩的漂亮。他的心底也是微微的一動,他昨天回去之後已經叫人去查南宮家的祠堂了,裡面的地形已經勘測好,過一會他就要親自去跑一次,若是南宮瑜在臨死前沒說謊的話,那祠堂裡面的東西或許真的是葉傾城回去的關鍵。
“我一會就去南宮家的祠堂走一下。”秦韶果斷的對葉傾城說道。
“恩。”葉傾城點了點頭,秦韶將她小心的放在了牀鋪之間,“我明天晚上再來看你。”說完他溫柔的在葉傾城的額頭上親了親,轉身離開。
秦韶走後,葉傾城難以成眠,腦子裡面想的都是秦韶說的事情,她將自己經歷過的事情又再度從腦海之中過了一遍,看着是不是能再找到點別的什麼線索。
南宮家的南宮瑜死在柔然,原本是皇上派出去執行任務的,但是現在皇上在病着,對南宮瑜的事情沒有什麼褒獎,吳國公府就覺得有點那麼一點點的不對勁。再加上現在京城之中局勢微妙,所以吳國公府也都是閉門謝客,隱藏鋒芒,靜觀朝堂之變的。
而南宮府裡面的巡邏和守衛也是加強了的,唯恐在這種特殊的時候有什麼不好的變化。
秦韶準備的充分,所以能輕易的繞過吳國公府的守衛,到達祠堂之中。
在大梁各家的祠堂都十分的相似,一眼看去,均是南宮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桌案上點着長明燈,倒是替秦韶省了不少麻煩。
看守祠堂的幾名家奴都被秦韶點了睡穴,昏昏沉沉的睡着,這種地方平素沒人來,秦韶可以安心的尋找他要找的東西。
只是他看遍了祠堂的前前後後也沒找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秦韶不死心,再度將祠堂裡裡外外的找了一遍,終於在一面牆的牆壁上發現了一塊磚的顏色似乎和別的地方有點差別,他擡手摸了過去,那磚面也比別的地方要滑溜一點,似乎是常有人觸碰形成的。他一用力,那塊磚被按了下去,隨着一陣機括的輕響從牆體之中傳出,在秦韶的左側牆壁移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通道。
秦韶不敢造次,拿了一盞燈先是照了照,隨後又從外撿了一個石子過來朝通道面扔了進去,石子在地上彈了幾彈,在黑暗中之中傳來了颼颼颼的破空之聲。果然是有暗器……秦韶小心的走了進去,門前的一些機關已經被觸發,他儘量選石子彈過的路走,三下兩下的就躍到了裡面。
通道的盡頭有一個桌案,桌上還有一個香爐,香爐裡面的爐灰是陳年的,看來以前有人供奉過桌案上擺着的那個木頭盒子。
秦韶用手裡的劍挑開木頭盒子,果然,幾點寒星射出,秦韶旋身一躲,躲避開了盒子裡面的暗器,盒子應聲落地,一卷羊皮紙從裡面掉了出來,看羊皮紙的邊緣微微的發黃,應該是有年代的東西了。
秦韶大喜,應該就是這個,不過他還是很小心的帶上手套將羊皮卷軸打開,上面用黑色的筆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秦韶看不明白的符號。整整五大張羊皮紙包裹在裡面寫的都是這種東西。
秦韶將卷軸重新捲起,剛要出去,就聽到一陣清脆的鈴音響起。
他暗道不好,自己在拿卷軸的時候不知道觸碰到了什麼東西,引發了鈴聲報警。
他趕忙裝好了卷軸,快速的跑到祠堂之外,此時安靜的祠堂附近的小路上已經亮起了一排的火把,吳國公府的守衛聞訊趕來,秦韶只能迅速的藏匿到黑夜之中,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吳國公府。
第二天,秦韶仔細的打聽了一下,街面上風平浪靜,昨夜吳國公府遭賊的消息壓根就一星半點都沒傳出來。
秦韶就知道自己應該是拿對東西了。
因爲他雖然看不明白卷軸上的東西,但是卻看得明白卷軸的每一頁都加蓋了先聖孝仁皇后的鳳印,這種鳳印他們在後世是可以見得到的,因爲很多從賢聖孝仁皇后手裡頒發出去的法令之類的東西上面都有加蓋這樣的鳳印,各個衙門之中或多或少都存有這樣的東西。
這如果真的是先聖孝仁皇后交給南宮家保管的東西,那南宮家弄丟了就一定不會在外聲張,而是會秘密的尋找。
好不容易熬到夜裡,秦韶再度潛入了平江王府,見到了葉傾城,他將自己找到的這個卷軸拿了出來交給葉傾城。
葉傾城展開一看,頓時眼睛就瞪的大大的……
“你也看不明白嗎?”秦韶本也不知道葉傾城是不是能看得明白,現在再看葉傾城的表情,秦韶的心就涼了半截了。
葉傾城對秦韶的話置若罔聞,飛快的翻閱了一下那幾張羊皮紙,最後掩脣一笑,她跳入了秦韶的懷抱之中。啪啪在他的臉上親了兩口,“我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南宮瑜要去找皇后的手稿了。”
“爲何?”秦韶接住葉傾城,環抱住了她的纖腰,用寵溺的目光看着她,雖然不知道她爲何忽然表情從吃驚變成這麼開心,但是隻要她開心,他也會跟着不由自主的笑起來。
“因爲他看不懂啊!”葉傾城歪着頭對秦韶笑道。
秦韶……
這還用說嗎?他都看不懂,南宮瑜又能比他高明到哪裡去……
“可是我能看懂!”葉傾城接下來的話讓秦韶笑意更濃了幾分,他柔聲問道:“那南宮瑜他……”
“他就是因爲看不懂這個,又十分想看懂,所以纔會去到處找皇后的手稿,是想看看其中有沒有可以對照的東西。”葉傾城解釋道。“例如註釋等。”
“哦。”秦韶被葉傾城這麼一說也恍然大悟,他的心底歡喜的不得了,此生等得這樣的女子青睞,也不枉他重活一回了。
“我來給你仔細的翻譯一下。”葉傾城興奮的拉着秦韶在牀邊坐下。隨後將那五張卷軸攤開在牀鋪上,“先排好序,這纔是第一張。”她說完從裡面抽了一張出來放在最左上,然後再依次將後面的卷軸擺放好。
“阿蘅。”秦韶忽然握住了葉傾城的手,“你真的是與聖孝仁皇后來自同一個地方的嗎?”以前只是有所懷疑,但是現在看葉傾城的舉動,秦韶已經確定了這個懷疑,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要再問一遍。
“她所在的時代比我的還要晚上二百五十年。”葉傾城笑道,“對於她來說,我已經算是古人了。”這卷軸上的文字是用英語混合漢語拼音寫成的,因爲聖孝仁皇后比她還要再晚個兩百五十年,所以其中的一些寫法已經與葉傾城所在的時代不一樣了,不過葉傾城看得明白。
在卷軸上面無論是關於她自己的來歷簡介還是到了大梁之後做了一些什麼事情,她都是用英語和漢語拼音兩種寫就。
葉傾城不得不說這位皇后殿下想的實在是太多了……她是怕她的後繼有緣人看不懂英文或者是看不懂漢語拼音,所以纔會用這兩種語言方式各寫一遍。
看南宮瑜的表現。那就證明聖孝仁皇后並沒將漢語拼音交給這個時代的人。
葉傾城也上過這個時代的女學,裡面沒有任何關於拼音的痕跡。
所以能看得懂她這個卷軸的也只能是穿越者了。她也一定調查過這個時代裡沒人會英語。
“她是一個物理學博士。“葉傾城指着上面的文字對秦韶說道,“我是軍事指揮學碩士,她讀的書比我多。”
秦韶聽不懂,但是博士這一名號他是知道的,國子監裡也有大博士。
所以葉傾城所說的碩士大概也就是這一類人。
“然後呢?”秦韶問道。
“然後她和她的導師在做一個實驗,就是蟲洞實驗。”葉傾城說道。
“什麼意思?”秦韶更聽不懂了,不明就裡的問道。
他暗自的摸汗,他自己已經算是文武全才了但是現在在葉傾城的面前,他感覺自己就好象什麼都不會一樣。
“蟲洞理論,有稱爲愛因斯坦羅森橋,是宇宙中可能存在的鏈接兩個不同時空的狹窄隧道。”葉傾城說道。
秦韶……一頭的霧水,不解釋還能猜,一解釋連猜都猜不到……
“簡單點說,蟲洞就是能扭曲空間。讓原本相隔億完裡的地方可以在瞬間到達。”葉傾城也在撓頭,想了一個比較通俗易懂的名字,“也就是你們話本小說裡面的那種日行千里,縮地術。”
“哦。”秦韶現在明白了。
“所以他們改裝了一個由軍方提供的小型飛行器,並且在裡面做了一個實驗,實驗開始是用的動物,數據和理論上都顯示是成功了的,但是因爲動物不會說話,不會表述,所以決定進行載人實驗,聖孝仁皇后就自願報名參加了,還被選中了。不過這一次實驗應該是出了問題,她沒有到達應該去的地方,而是扭曲了時間和空間,到了這裡。”葉傾城說道。
秦韶聽的臉色微微發白,“幾千年之後,真的能做到如同神仙才能做的事情?”
葉傾城想了想,隨後一笑,“大概是能過上你們所說的神仙一樣的生活吧。至少冬天夏天都有恆溫空調不用在挨凍挨熱的。”
秦韶覺得有點暈,他似乎不小心娶了一個很了不起的女人回來。
葉傾城翻了翻最後的一張羊皮紙,指着紙上好像畫的一個地圖,“這裡,她的小型飛船就停在這裡,她用了一生的時間修好了那個飛行器,但是發現蟲洞不能連接,將這麼大的東西送回去,因爲能量不足,但是可以將人送回去。所以她捨棄了小型飛船,準備將她和高祖皇帝一起傳送走。”
“那他們成功了嗎?”秦韶問道。
“不知道。她要是成功了也不會寫在這裡啊,人都走了。還怎麼寫。”葉傾城一聳肩,“她這裡寫的是,高祖皇帝得了很嚴重的癌症,光靠那飛行器上的治療艙已經不能根治他的病了,他的身體各項器官都在衰竭,必須要將他帶回去,才能給他更好的治療。所以聖孝仁皇后才決定冒險回去。”葉傾城讀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忽然擡眸看向了秦韶,“你中的毒說不定那治療艙可以解!”隨後她眼中的光芒減淡,“距離聖孝仁皇后來這都已經過去好幾百年了,不知道那治療艙還能不能用。”
希望剛剛升起,就馬上破滅真的不怎麼好。
她繼續朝後面看,聖孝仁皇后還真的寫了那飛行器的使用方法,“可以用!”葉傾城眸光一閃,“聖孝仁皇后說了,那小型飛行器用的是冷聚變小型核動力發動機,是一種當時最先進的發動機,用的冷聚變核是naduda。這個是個什麼鬼?”葉傾城也看不懂了,撓了撓頭,朝着秦韶不好意思的一笑,“這個東西在我的那個時代沒出現呢。”
秦韶表示他更加不明白……不過他還是靜靜的聽着葉傾城繼續說下去。
現在他們終於知道爲有野史傳聞聖孝仁皇后與高祖皇帝飛昇成仙了,他們不是飛昇成仙,而是聖孝仁皇后帶着高祖皇帝去了她的時代。
葉傾城繼續看下去,“這種發動機有兩個,聖孝仁皇后使用了一個作爲打開蟲洞的能量源,還有一個是裝配在飛行器上的。聖孝仁皇后說了,這種發動機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休眠很久,本來是爲了星際旅行研發的。“葉傾城看完之後興奮的握住了秦韶的手,“那個飛行器還可以用。”一個發動機就能打開蟲洞。說明產生的能量夠大,這種東西還能休眠,那沉睡個幾百年應該還能用的吧。
秦韶完全聽不懂,但是看着葉傾城高興,他也跟着笑起來。
“那聖孝仁皇后有沒有說這東西是在哪裡?”秦韶問道。
“說了!”葉傾城點了點頭,“我們去找!”
秦韶遲疑了一下,“容我好好想想。”
“這東西已經不能飛蟲洞了,但是飛在這個時代的任何地方還是可以的。”葉傾城說道,“我有個想法,我想皇宮裡面的手稿被保護的那麼好,可能也有類似的記載,但是這種東西出現在這個時代太過逆天了,所以聖孝仁皇后並不像自己的子孫後代得到這樣的東西,我猜想軍方提供的小型飛行器上應該有自衛的武器裝備。如果聖孝仁皇后真的想讓自己的子孫在這個時代擁有這些東西就不會另外再放這樣的一份手稿在南宮家等待有緣人了。而且她用英文和漢語拼音這麼寫,顯然就是不想讓這個時代的人看懂上面的文字。”
秦韶靜靜的聽着。點了點頭。“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聖孝仁皇后一定是告訴過自己的孩子,大概是有這麼一個東西的存在,但是卻是屬於他們不能掌控的東西,所以希望他們能以仁義治國,好好的在這片土地上休養生息下去。”葉傾城說道,“如果不是高祖皇帝身體快速的垮掉,聖孝仁皇后也不會鋌而走險去走一個她都不知道能將自己帶到什麼地方去的蟲洞。”
有點道理,秦韶點了點頭。
“所以我想利用這個東西,製造一個聖孝仁皇后先聖的影像出來,讓蕭允墨不能動咱們兩個。”葉傾城說道。“在大梁朝,聖孝仁皇后就是神一樣的存在,所以她顯靈說的話,蕭允墨就是再怎麼狠絕也不得不聽,只要他這個皇帝還想繼續當下去的話。”
秦韶不由一喜。“真的可以嗎?”
“我覺得可以,不過要先找到那個小飛行器看看上面的東西是不是還能用。”葉傾城說道。
“好!”秦韶點了點頭,“那飛行器在哪裡?”
“離這裡蠻遠的,在濱州。”葉傾城說道。
“那就是先聖之州。”秦韶說道,“傳聞當年高祖皇帝和聖孝仁皇后遊覽到了那個地方,然後就是在那邊飛昇的。”
“那就對了。”葉傾城說道,她指了指羊皮紙,將羊皮紙上說寫的座標還有進入的方法都記了下來。不過她又開始發愁,“我現在被蕭允墨看着,哪裡都去不了,要怎麼才能離開京城?”
“給我兩天時間,我需要去安排。”秦韶想了想隨後說道,“可能要委屈一下妙城小姐,讓她幫個忙。”
“那是沒什麼問題的。”葉傾城笑道,隨後正色說道。“不過最好想個辦法不能委屈了她。”
“那自是不會。”秦韶說道。
翌日,葉傾城剛剛塗了點太醫留下來的藥膏,就聽到外面有人過來通報,說是太子殿下來了。
葉傾城的心理頓時就咯噔了一下。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被曹嬤嬤伺候着起身梳洗了之後,她在臉上蒙了一層面紗然後出去迎接蕭允墨。
蕭允墨大踏步的從花園走來,遠遠的就看到葉傾城帶着人跪在蘅蕪小築門前,他的脣角就帶上了一絲的笑意。
若是等一切安定之後,他將她迎入宮裡,讓她成爲他的人,每次下朝之後,她便在自己的寢宮之中等候他的到來,現在想想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從皇陵回來之後,他幾乎就沒再見過葉傾城了,朝中諸事如今全數壓在他的身上,再加上還有亂黨要素清。他這些日子過的實在是太忙碌了。好不容易今日有了一點點的時間,他就迫不及待的來見她。
聽聞她在出疹子,蕭允墨還特地去找自己的母后要了一點點宮裡調配的珍珠膏,聽說宮裡的嬪妃們都喜歡用這樣的東西養護肌膚,比街面上賣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表妹。”他走到葉傾城的面前,直接彎腰扶住了葉傾城的手臂。
她好像瘦了些了,蕭允墨稍稍的一皺眉,柔聲說道,”你還病着呢,以後見了我可以不跪的。“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蕭允墨這是允了葉傾城見他不用下跪了嗎?
這等榮耀簡直就是堪比當年的聖孝仁皇后,高祖皇帝與聖孝仁皇后恩愛無間,聖孝仁皇后見高祖皇帝也不用下跪。
衆人紛紛猜測,太子殿下這是準備登基之後立洛城公主爲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