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確是都在懷疑洛熙煙和蒙紹是在算計,當初誰也不知道這麼個鬼坡這麼恐怖啊!
洛熙煙冷笑。
“柳夫人,你怕了吧?”
“誰怕了?我告訴你洛王妃,要是你再不把王爺交出來,我連夜回去鎮安王府……”
“柳如絮你還能不能有點別的能耐了?”洛熙煙語氣裡盡是奚落,“不在鎮安王府,你就不能辦事兒了是不是?你就那麼肯定是我把王爺綁起來的?萬一另有人抓了王爺,現在秦華若已經死了,你就不怕綁匪下一個弄死慕容軒輒?”
“你嚇唬誰?”
“我嚇唬你!”
洛熙煙凝眉,感覺這對話有點耳熟。
這麼你來我往的實在是沒意思,洛熙煙急了,一甩手。
“我敢保證王爺就被人綁在那邊,敢跟我去的,回去加官進爵封賞無限,當了逃兵的,回去就等着被趕回家喝西北風吧!”
洛熙煙瀟灑地一轉身往鬼坡的方向走了過去,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一手牽着蒙紹,一手拉着腿軟的村長,下了這邊山坡。
柳如絮沒了辦法,已經到這裡了,總不能無功而返。說實話,她也擔心慕容軒輒的安全。
一揮手。
“都給我上吧,找到了王爺,回王府每人賞金三百!”
衆人戰戰兢兢硬着頭皮上了鬼坡,原來這鬼坡是個廢棄的墳場,別說是這晚上,白天也很少有人過來,除非清明過節什麼的,有祖上葬在這裡,可能會過來祭拜一下。再有老人去了,已經換了一處墳場,於是這幾年這邊已經幾乎荒廢了。
洛熙煙是第一個上了山坡的,結果一個黑影“嗷嗚”一聲猛地朝她撲了過來,直奔她的臉。嚇得洛熙煙“呀”地一聲跳着腳,可是已經來不及躲了。說時遲那時快,蒙紹把劍就上,寒光一閃,洛熙煙閉着眼睛嚇得渾身抖着,“咔”地一聲,胳膊上什麼東西溫熱着,然後一切歸寂了。
蒙紹“次郎”一聲收劍回鞘,一把拉着洛熙煙抱在懷裡,拍了拍她的肩膀。
“沒事了。”
有拿着燈籠的隨侍上來一照,原來是一隻黑貓,被蒙紹一劍劈成了兩截,血染滿地,灑了洛熙煙胳膊上滿是血跡。
洛熙煙一把推開抱着自己的蒙紹,搶了一個燈籠過來,蹲下身檢查着腳下的草堆。
就是這裡,貓薄荷這種植物就長在這裡!怪不得這裡有一羣野貓,剛纔那些聲音也是這些不睡覺的夜貓子發出來的。
“都給我趴下找!”洛熙煙一揮手,指着人羣,“這裡肯定會有什麼痕跡的,大家不要亂走,既然沒什麼人來過,那麼腳印和小路什麼的一定很明險,現在就開始找拖拽和大批人走過的痕跡!都給我找,趴下找!”
天太黑,人又太多,雖然能夠找得快,可是因爲洛熙煙看的不牢,原本的痕跡和後來大家踩踏的痕跡都混了,洛熙煙跳着腳大吼。
“都別找了!都給我站在原地不許動!都別動了!”
洛熙煙一冒髒話,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後真個站住不動。
不遠處有人大喊。
“柳夫人,柳夫人,這邊的草叢被壓塌了,這裡被壓塌了一大片!”
衆人一哄而上,看着那一片倒塌的草堆沿着另一個方向去了。天空中什麼東西在叫,“哇哇”的很是刺耳。洛熙煙擡頭,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個巨大的黑影在上空盤旋着不肯落下來。
“擎天——”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所有人都擡頭看了過去。洛熙煙狠命睜着他那雙大眼睛,可惜,天兒太黑,眼神兒不濟,看不清楚。
都說老鷹是白天活動,難道擎天知道慕容軒輒在這裡,所以來救人的?
天哪,連老鷹都通了人性了。
洛熙煙指着天上的黑影大喊。
“跟着它,跟着擎天走!”
其實一隻老鷹在黑幕裡是看不大清楚的,可是擎天一邊飛着一邊叫,循着聲音,衆人一路狂奔,深一腳淺一腳的不知道跑了多久,洛熙煙身子本來就不大強悍,卻在倉皇間一步不落的跟着跑了不下五公里。
衆人下了鬼坡,穿過一個小林子,面前突然就出現一個巨大的山峰。
洛熙煙拉過村長,厲聲問道:“這裡有沒有什麼能藏人的地方?”
村長無奈道:“除了獵戶們知道那些七拐八拐的山洞和窯子洞,我們十年半個月不出來一趟的,怎麼能知道什麼地方能藏人啊!”
“少跟我裝蒜!”洛熙煙抓着村長的衣領子寒着聲音道,“你在這裡少說活了五十年,這麼點地方你閉着眼睛都能走出去!再不說實話,我把你當刺客現在就砍了!”
“哎呦哎呦,”村長帶着哭腔嚇得納頭便拜,一邊磕着頭一邊哆嗦着,“可不敢啊可不敢……王妃娘娘饒命啊!”
“不敢你倒是說實話啊!”
“我……我實在是……”
村長不願意帶他們去找山洞的原因,原來只是因爲這個小官兒貪了村裡一部分物資,分散着藏在這邊了。因爲除了村子裡那幾個屠戶只有在大雪封山或者暴雨傾盆實在沒辦法回家的時候纔會來這裡呆上一陣子,所以這麼個小地方還是挺安全的。
洛熙煙指着村長的鼻子半天都不知道罵他什麼好,貪官什麼朝代都有,真是招人恨,恨得牙癢癢。而且就爲了怕別人知道他藏着這麼一點東西,差點就放棄找慕容軒輒。
有人跑過來向柳如絮報告。
“夫人,這裡沒有!”
洛熙煙看着柳如絮領着一幫人往下一個地點去了,心裡有一點點不平衡。按理說她應該是這會兒低位最高的吧?結果好像沒人把她當個領導看,唉,看來尚方寶劍也沒什麼大用啊!
大概來到第四個比較小的一個山洞,雖然洞口小,裡邊卻別有洞天,寬敞,清涼,裡邊看起來被打掃過,東西擺的不多,卻很整潔。
這山洞沒有什麼掩蓋,一眼看穿,什麼都沒有。
家丁們形式化的在山洞裡轉了兩圈,聚集回來還是那兩句話。
“夫人,這裡也沒有!”
“走!”
柳如絮一揮手,衆人剛要離開,洛熙煙忽然喊了一聲。
“等一下!”
衆人一愣,柳如絮不耐煩起來。
“都這時候了,還有好幾個地方沒去呢,你又想起什麼啦?”
洛熙煙動了動鼻子,皺着眉,幾步來到窯洞牆邊,貼着牆腳慢慢挪着步子。
柳如絮冷笑。
“洛王妃,你這樣子可讓我想起來一種動物。”
人羣裡有人“吃吃”笑將起來,洛熙煙沒理會,保持着警犬的姿勢繼續貼牆根走。不一會兒突然停住腳,猛地仰頭,指着頭頂上高高的一塊黑色物件大喊。
“王爺!”
一聽見洛熙煙喊道這兩個字,人羣一下子炸開了鍋,一嗡嗡地衝上來順着洛熙煙的眼神看過去,可惜那地方太高,又在暗處,什麼都看不清。好像是架空在牆上的一個架子,上面有東西,可是不知道是什麼。
柳如絮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王爺,是您嗎?”
沒有反應。
“洛王妃,這麼高,人怎麼可能上得去?”
洛熙煙回頭抓着蒙紹的胳膊。
“蒙紹,你不是有輕功麼?上去,上去救人!”
“這牆光禿禿的,沒有落腳點,停不住。”
洛熙煙煩躁地跳腳。
“摞人牆疊羅漢,總歸不管什麼辦法,把王爺給我救下來!”
洛熙煙如此堅信慕容軒輒就在半空中,讓柳如絮裝作不理會轉頭就走。擡了擡手。
“疊羅漢疊羅漢!”
十幾個人摔了八九次,有幾個快要動不得了,再換了新的人上去,總算成功地碰到了牆壁上的架子。羅漢最上邊是個樣子瘦小的孩子,在架子上摸索了半天,終於大喊道。
“有人,有人!架子上有人!”
“一定是王爺,一定是他!”洛熙煙輪着胳膊要上前,被蒙紹一把拉住了。
“你幹嘛?”
“救下來,把人救下來!”
“我力氣不夠啊!我……”
最上邊的小個子抓着架子上的人用上了吃奶的勁兒往外拉,結果羅漢失去了平衡,搖搖晃晃要倒,底下人連忙開始往下拽,可是架子上的人被拉到半個身子在架子外邊,羅漢一倒,連帶着架子上的人也掉了下來。但是羅漢頂上的小個子自顧不暇,眼看着架子上的人就要掉下來,洛熙煙“哇呀”一聲大叫,直覺眼前黑影一閃,耳邊風聲,蒙紹已經飛身而起,一腳踩在已經散了架子的疊羅漢的人腦袋上,抱住掉下來的人藉着牆壁又踩了一腳的力道,總算把人給接住了。
洛熙煙蒼白着臉衝了上去,還沒等靠近蒙紹便感覺有人拉了自己一把,整個身子往後一倒,然後柳如絮大哭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王爺,王爺啊!您怎麼了怎麼呀啊——您倒是醒醒啊,醒醒啊!王爺,王爺,我是如絮,我是如絮呀!”
蒙紹回過身,來到洛熙煙跟前,扶她起來,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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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吧?”
“沒事,”洛熙煙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柳如絮身後,碰了碰她的肩膀,“我看看王爺行麼?”
柳如絮看着洛熙煙的眼神帶着探究和懷疑,洛熙煙無奈了。
“王爺現在暈着呢,我得先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啊!”
柳如絮不甘心地站起身,讓洛熙煙靠近。
洛熙煙把脈,柳如絮冷着聲音問道。
“你怎麼知道王爺在這個山洞裡的?”
“王爺身上的藥香,是我昨天晚上給王爺配的,療傷用的,秦華若身上也有。”
“那麼高的架子,王爺是怎麼被放上去的?”
“說了你也不懂——滑輪兒,聽說過麼?”
柳如絮被洛熙煙問得說不出話來,皺了皺眉,半天答不上話來。胸口憋了這一股氣卻無處發泄,拉過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那個小個子輪圓了就是一巴掌。
“讓你沒出息救不成王爺!回去再收拾你!”
洛熙煙放下慕容軒輒的手腕,翻了翻他的眼皮,一摸着他的腦袋,鼓着一個包。洛熙煙鬆了一口氣,好吧,只是被打暈了。伸手拍了拍慕容軒輒的臉,試探性地喊了他兩聲。
“慕容軒輒,慕容軒輒?”
沒有反應。
按理說應該醒了啊,看他這傷也不是很重,不會落下什麼毛病吧?
“喂,”洛熙煙加大了手勁兒,“醒醒,再不醒可就天亮了!”
柳如絮一個大步上前一把將洛熙煙撈起來,一甩胳膊將她推倒在地,氣急敗壞地指着她的鼻子大吼。
“你幹什麼呢?”
洛熙煙這麼一摔,居然能清晰地聽見腳腕上“咔”地一聲響,一股痛感瞬間竄上腦門——斷了斷了斷了——痛死她啦!
洛熙煙“呀……”地低呼了一聲,可惜這一聲沒人聽見,因爲柳如絮看見慕容軒輒動了動腦袋,然後用着響徹天宇的聲音大喊出來。
“王爺!王爺!您總算醒啦!”
柳如絮這一喊,衆人“噗通通”跪倒,納頭便拜。
“屬下救駕來遲,請王爺贖罪!王爺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