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多愁的夜晚

夜晚的網球場被一盞盞燈照得如白晝般, 地板上投射出一道道頎長的身影。這是一個私人網球場,不僅場內的設施都是國際知名品牌,連周圍的樹木也呈現“國際化”, 這裡總共有十個個場地, 其中有兩個室內網球場, 令還配套有休閒吧、淋浴室等設施。

私人網球場一般不會對外開放, 僅供親朋好友娛樂, 而此時在場內活躍的是立海大正選和四天寶寺正選,他們是受悠雅的邀請來這邊訓練的,但是讓他們不解的是, 主人竟然從晚上就沒有露出面。

“小悠雅還真是浪費,有這麼好的條件不好好利用, 球技那麼糟糕。”切原剛打完一場下來, 享受地看着周圍的環境, 感嘆道。

“我想小悠雅恐怕也是最近才知道這個地方的存在吧?”丸井猜測道。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所有人都點點頭, 如果是這個懼怕網球的悠雅,這個可能性極其的高,柳翻開筆記本看了眼,轉身走向一旁的幸村,恐怕現在最需要了解的並不是悠雅, 而是這個心思藏得極深的幸村。

“幸村, 你怎麼看小悠雅最近的表現?”有時候習慣真的是個好東西, 現在的柳已經不再爲叫親密的稱呼而尷尬, 反倒覺得挺好。

“她最近的表現…嗎?”幸村反問道, 回想起這幾天悠雅奇怪的表現,眉頭不自覺地皺起, 想着她時不時出神的注視,那眼神彷彿是在努力地記住他們,而最近的她貌似也收斂了許多,不再常常突發奇想地整大家,也就是這樣熟悉或陌生的悠雅讓他心慌。

柳嘆了口氣,從幸村的表情看來他也不知道,總覺得全國大賽後一切都會明朗,他不是八卦的人,可出於關心,他必須要問一件事,“幸村,既然你們都喜歡對方,爲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呢?”從數據來看,兩人早在七夕之前就已經表明了心意,結果兩情相悅的他們竟然還沒有走到一起,這他很是不解。

幸村一愣,紫藍色的眼眸猛地一縮,一直以來他都習慣了和她的相處方式,即使是在明白她的心意後也不覺得有什麼變化,至多是兩人親密了些,但經柳這麼一提醒,他纔想起即使悠雅承認喜歡他,可他們兩人似乎都沒有承認對方是男、女朋友。

柳看了眼幸村恍然大悟的表情,挫敗地嘆了口氣,難不成他壓根就沒有往這方面想,於是說道,“幸村,女孩子的心思是很複雜的,如果你不說清楚的話會讓她不安的,所以……”柳沒有再說下去,他知道幸村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不過他也不認爲悠雅的變化是因爲這個原因,因爲他能從悠雅看幸村的眼神中讀出不捨與愛戀。

“會的。”幸村肯定地答道,紫藍色的眼眸堅定地看着遠方,站起身拿起球拍走進場內,嘴角微微揚起,幽幽地說道,“吶,你們也聽夠了,既然你們這麼想了解我,我就給你們這個機會,丸井,你先上。”

“啊……”

淒厲的慘叫聲驚嚇到兩撥人,一撥就是在隔壁場地練習的四天寶寺衆人,但在明白立海大慘叫的原因後,都不約而同地露出同情的目光,他們都知道幸村的球風,跟他比賽簡直就是在折磨自己的身心,當然了,也有一個不解的人,那就是單純的新人小金。

“吶,白石,立海大的人在幹嘛呢?”只見小金拉拉白石的衣角,目露疑惑的目光,不解地問道。

白石微微一笑,狡猾地答道,“如果小金肯努力的話,到時候你自己領教一下就知道他們在幹嘛了。”

“真的嗎?那個人比那個越後更厲害嗎?”

“是的,很厲害的一個人,目前沒有人能從他手上拿下一分。”看着小金露出興奮的目光,白石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雖然對不起單純的小金,但爲了能讓這個比猴子還難約束的小金乖乖比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哈哈,太好了,千歲、謙也,你們聽到沒有,我要跟那個幸村比賽,哈哈哈……”

千歲懶懶地靠在鐵網上,看着小金興奮地拉着小春等人,問道,“白石,這樣好嗎?”

“沒事的,況且幸村確實也是個厲害的存在,他恐怕是中學界乃至網球界都想挑戰的神話吧?!”白石不以爲意地答道,即使是在全國大賽上幸村也很少出手,他就像一個謎,即使知道幸村精市就是“神之子”的人很多,可認得出他的人卻少之又少。

“那倒是,而且連美國隊的鮑勃都輕易地敗在他的手上,恐怕這個世上除了那個跡部家的小公主外不會有人能連續接到他五個球吧?”忍足謙也略帶調侃地說道,看到白石和千歲不解的目光,解釋道,“跡部悠雅也就是宮藤悠雅是一個討厭網球的人,不過不知什麼原因,現在的跡部悠雅竟然是幸村的陪練,說是陪練倒不如說是幸村在教她打網球,每一球都喂到合適的位置。”

“還真是出人意料啊!聽說立海大的正選都少有機會得到他親自的指導呢?這個女孩還真是個特別的存在!”千歲說完卻發現白石出神地看着隔壁場地,於是問道,“白石,怎麼啦?”

“沒什麼,我出去一下。”白石不慌不忙地掩飾下慌亂,交待了聲便走出網球場,現在的他需要沉澱下自己的心情。

而另一撥被驚嚇到的便是休閒吧內的悠雅,不要奇怪她爲什麼沒有出現在場地上,此時的她只想遠遠地、盡情地看着他和他們,這也就是她從一開始就躲在休閒吧的原因之一。

此時的休閒吧內只有悠雅這麼一個客人,悠揚的鋼琴曲迴盪在寬敞的大廳內,所有服務員都大氣不敢出地站在一邊等待着小主人的吩咐,而經理更是緊張地盯着悠雅,更或者是她面前的糕點而飲料,心理盤算着是不是廚師的手藝不符合悠雅的口味,否則她怎麼一口都沒有動。

只是他誤會了,悠雅之所以沒有吃美味的蛋糕和飲料,是因爲她此時在專注於手中的畫筆,她想用自己的手勾勒出自己最後的回憶,也想記下他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由於不想讓別人發現自己繪畫的對象,所以她才躲進這裡。

而剛剛的慘叫讓她的畫筆在中途拐了個彎,憤憤地瞪了眼那些罪魁禍首,卻發現自己浪費了一記白眼,拾起橡皮擦小心地擦拭,看着畫板上的未成品,嘴角勾起幸福的笑意,只是心底爲什麼會有些疼痛,一手撫上心臟,低囔道,“精市。”

“既然想他爲什麼不去見他呢?”

一聲溫和的男聲驚得悠雅手忙腳亂,畫板在慌亂中從手上脫落,本想接住畫板的悠雅卻被椅子絆倒,身子不受控制地向旁邊倒去,悠雅害怕地閉上眼睛,如果在平時的話,以悠雅靈活的動作絕對能漂亮地站定,可今天的悠雅有些心虛,害怕別人看到畫板的心情反而束縛了她的發揮。

千鈞一髮間,一隻強有力地手臂鎖住悠雅的腰將她帶進自己的懷裡,綁着白色繃帶的左手接住畫板,茶色的眼眸瞥過畫板上的內容,心裡不禁有些泛酸,卻被他刻意地忽略了,只見他擔憂地看着懷裡的悠雅,詢問道,“小雅,你沒事吧?”

悠雅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頭頂的臉龐時才鬆了口氣,說道“原來是白石啊”站直身子,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眼角瞥見他手上的畫板,着急地搶過畫板抱住懷裡,問道,“你…你沒有看見吧?”

白石狡黠一笑,低頭思考了會兒,在悠雅催促之前才緩緩答道,“是幸村精市吧。”成功地看到悠雅羞紅了臉頰,可心裡卻沒有想象中的輕鬆,酸澀地問道,“小雅喜歡他?”

“嗯。”

“那爲什麼不跟他說呢?”

悠雅轉頭看向燈光下不停跑動的幸村,眼底有着濃濃的悲傷,他們是真正的兩情相悅,卻因爲自己跟時的約定而充滿了不確定性,有時很討厭這樣的自己,表面強大的自己內心卻如此的脆弱,害怕傷害幸村所以總是曖昧不清,最後卻發現其實這也是一種慢性傷害。

轉眼看到白石擔憂的眼神,苦澀一笑,悠悠地說道,“我是一個飄渺的存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屬於哪裡,這樣的我怎麼能答應幸村呢?況且……”垂下眼眸,她不想讓別人看到眼底的眼淚,“我就要到中國留學了,我怎麼能讓他等我那麼久呢?”

悠雅的悲傷像一把利劍狠狠地剮過白石的心,心疼地抱住她,他不想看到她如此的傷心,她應該是快樂的精靈,伸手小心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淚水,動情地說道,“在我眼裡,小雅是那麼耀眼的存在,你總能無時無刻地吸引我的視線,所以,不要覺得自己的存在很微小,不管你在哪裡,我都能輕易地捕捉到你。”

悠雅噙着淚水的眼眸愣愣地看着白石,剛剛白石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是在安慰自己的吧?想到這裡,悠雅才露出笑容,說道,“謝謝你,白石。”

“呵呵……”白石尷尬地笑笑,剛剛自己的話也太露骨了,或許只有悠雅這麼遲鈍的人才覺察不出,不過……中國嗎?還真是意外的有趣。

在夜空的掩飾下,有什麼東西正在悄悄變化,是他的心,或是她的未來,一切一切都朝着既定的方向發展,而未來的他和她,她和他會交錯出怎樣的圖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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