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長老理所當然,“長老會之存在,即決定主事的存廢。一族之長任性妄爲,私自離開,自然要撤掉。”
他一說完,我手裡的茶碗就砸到五長老的臉上,茶水濺得他滿身都是,頭髮上還頂着一絲絲泡水的茶葉,很快額角蜿蜒而下一條血痕,在他扭曲的臉上,顯得格外的猙獰。
我無辜地笑,“不好意思啊五長老,我手滑,一不小心就這樣了——五長老也是,您看看您,多狼狽,怎麼就不知道躲躲呢?”
赫連老頭招手,“來人,把這個罔顧族規擾亂議會重傷長老的忤逆拖出去。”
幾個身着灰色短衣長褲的門人迅速上來,在我面前做了個請的姿勢,“寶生小姐,請吧。”
荊明月看也不看,沈瀾尋一揮手,另有兩隊黑色緊身衣的人上場,在長老會的面前,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把那幾個灰衣人弄暈在地,順便把額頭流着血的五長老也打包帶走,一句廢話都沒有。
宋長老和霖長老暗暗點頭。
我齜着牙衝他們笑。
荊明月淡淡道,“五長老受傷了,該好好休息休息。我們繼續。”
大長老的臉冷了下來,厲聲道,“你們還有沒有把本座放眼裡?這裡是議會場,不是你們主事立方,在這裡動武,置族規於何地?”眯着眼,“寶生丫頭,別太過分吶。我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
我點頭,“是啊是啊!長老們是我的長輩,我從來都知道的,我一直記在腦子裡。”就是不會放眼裡。
斐墨溫聲道,“赫連長老也累了,來人,請赫連長老下去休息。以後赫連長老便可以好好地休息了,我們作爲晚輩,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你老人家?”
別想歪了,是真的讓他出去休息,不過不是是荊家莊園裡,而是在外邊普通人類的世界,好-好-休-息。
赫連老頭連聲三個好,大嘆,“我赫連一生都爲荊家着想,沒想到,到了晚年,還被人佔了榮譽逐出荊家,好一個寶生丫頭。我赫連不服,我赫連家不服。”
荊明月道,“服不服無所謂,就你方纔那個樣兒,早死了千八百回了。我妹妹心善,縱着你們這羣老頭子,不過我可不一樣,長老會就該有個長老會的樣子,喝喝茶聊聊天,安享晚年就是了。非要做點什麼,好好監督就成,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把嘴巴封死了。今天我把話撂這兒,以後誰要犯了我的規矩,我有法子讓他生不如死。”
荊明月的目光在衆長老面上掃過,最後落在二長老身上。
這羣老頭子裡邊,救數二長老最壞了,還想找個旁系,頂了我,他想幹嘛?以後那人就要仰仗長老會了嗎?笑話,再怎麼不濟,也是荊家的血脈,他二長老說白了就一外人,想左右荊家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我對沈南歌招招手,他附耳過來,我對他低身耳語計較。他點頭坐回去,然後吩咐下去。
大長老道,“寶生丫頭道荊明月是你的雙生哥哥,你可知,雙生乃是不祥之兆,會讓荊家面臨滅頂之災。本座縱觀荊家歷史,從來沒有出現雙生子,便是有,也會在出生之日溺斃其中之一。”
這話說得誅心。
可惜荊明月就是一流氓,“溺斃?那好,來人,把大長老給我拖下去溺斃了。”
大長老臉色大變,“你敢?”
荊明月笑道,“我有什麼不敢的?不是說雙生便要溺斃其中之一麼,否則就要給荊家帶來滅頂之災對不對?我曾看見過大長老的雙生兄弟,就在荊家的秘境裡。大長老妖言惑衆,比之秘境裡那位受到天地精華滋養的人,顯然更適合長老的位置,大長老爲了荊家的前途,要委屈了。”
荊明月臉上的表情恰到好處,似真似假,連我也不禁懷疑我們家的秘境裡,到底是不是有那麼一個大長老的兄弟。
大長老驚疑不定,掃眼過去,即便是大圓桌上的長老們,也沒有一人敢站起來爲他說話。更有甚者如二長老,直接道,“大長老您爲荊家所做的一切,我們銘記在心,大長老安心地去吧。”
總之二長老是要一定要把我和荊明月拉下馬了。
大長老這才嚐到了牆倒衆人推的滋味,沒一個人願意上來扶一把。
荊明月很認真道,“二長老別急,我好似也見過二長老的兄弟,本來還不確定,這下,我終於可以肯定,定是二長老的兄弟沒錯,一樣的不達目不擇手段。”
我就知道荊明月胡謅。
不過身爲荊家主事就有這點好處,秘境來去自如就像光後花園兒似的。荊明月雖然沒有正式成爲家主,但母親大人要在老匹夫眼皮子地下藏人,只能選擇秘境。除了我,就沒有人知道荊明月話裡的真假。
霖長老笑眯眯地,“雙生一說還有祥瑞的意思,不過是人心所想,不必太過在意,是吧,大長老?”
大長老面色複雜,他和霖長老一輩子不對付,不曾想到關進時刻會被霖長老拉一把。
我暗笑。
霖長老是怕你提前死掉了,他沒得人玩兒。
二長老面色沉鬱,他明明白白知道荊明月在亂說,可他就是沒轍。身爲長老,也不曾擔任掌事,一生都不會有機會進到秘境。
剩餘的長老們多是大長老二長老一系,還有隔岸觀火的,這個時候見大勢已去,自然不敢多說話。
武力?有沈瀾尋斐墨在。他們絕不敢輕舉妄動。否則五長老赫連老頭就是前車之鑑。
靈力?一羣老頭兒,能比得過我們家的掌事們還有荊明月?
難纏度?荊明月那是不要臉,誰也奈何不了。看我都在大場合乖乖承認是他妹妹了,可是我心裡打死都要地址。我纔沒有這麼不負責任的兄長。
人心?玩笑話!荊家人上位,和長老會得權,哪個好?身體裡留着荊家血脈的人超過二分之一,其中大部分都是掌事的直屬部下。門人裡邊也是如此狀況。剩下的小家族,除了出了幾個長老,再也沒有拿出來炫耀的東西,哪裡說得上話。
此刻,由我們可親可敬的宋長老做陳詞總結,“荊家素來以空間秘術屹立於古族之林,此外,還有其餘各種秘術,這些都只能由掌事掌握,才能發揮出其最大的威力。這是其一。
“其二,各個秘境只能由四個掌事齊聚或者主事才能開啓,如今掌事缺一,只能將希望放在下一任主事身上。
“其三,荊明月作爲繼承人,我一直在考覈他,三年前寶生丫頭出事,明月便潛入穆家,搗亂了穆家從荊家竊得的秘術,拿到拉丁美洲最大的靈礦。
“這些都是荊明月不得不成爲荊家主事的理由。但是——
“荊家的長老會因爲寶生丫頭擅離職守而不得不參與家族日常運作這是事實,因此,我再次宣佈,荊明月一天沒有打開秘境,長老會就站在這兒一天,兩天沒打開,就站着這兒兩天。只有打開秘境,荊明月才能正式成爲荊家的主事,寶生丫頭,你服不服?”
眼看就成了,沒想到被自己人擺了一道兒,我頹然,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荊明月卻沒有立刻答應,“宋長老執掌刑法多年,爲人公道清明,我輩深感敬仰,宋長老的話,我沒有意義。但是,大長老乃長老會最老資格的長老,卻偏聽偏信,誤聽人眼,陷我們兄妹於不義,大長老位置,應該騰出來了吧。”
大長老豁然起來,目眥欲裂,瞪着荊明月恨不得把他吃了。
二長老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大長老走了,這裡資格最老的便是他了。大長老的成爲,變成了他的。其他長老也若有若無地浮現喜意。
他們的反應自然全都落在宋長老眼中,宋長老道,“你也知道大長老乃是長老院資格最老的長老,光憑你這幾句話,就定了大長老的罪,如何能讓大長老、讓我們信服?”
荊明月看我,我看沈南歌,沈南歌道,“帶上來。”
一個穿着普通門人服飾的男子被人跌跌撞撞掀了上來,沈南歌拎起那人的領子,拖到長老們面前,“喏,說說,你是哪家的人?來這裡幹什麼?又是和誰接觸的?”
那人畏畏縮縮瞄了一眼大長老,“我是曾家的。大長老和我們家少爺有協議,我們幫他上位,近乎他也要幫我們少爺。”
大長老臉色鐵青,呼吸不暢。看着那人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沈南歌“嘖”一聲嗤笑,轉手就把人丟了,轉而拎起大長老的領子,“老頭子,我看你不順眼很久了。你說你怎麼這麼聽話呢,人家曾家是什麼人,你也敢去插手?一個私生子而已,曾家主事早就沒沒資格理事了,你跟着瞎摻和什麼?”
宋長老臉也黑了,“給我弄走。”
沈南歌“譁”地鬆手,已經被嚇得腿軟的大長老立刻沒骨頭似的癱坐在地。很快又有人將大長老帶走。那曾家的人也一併被弄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