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機場到家已經中午了,管家阿姨已經準備好了午飯,一家人默默無語的吃晚飯,晚飯後手冢收了餐具,向爺爺、爸爸、媽媽請安道別,便回房了。
陌香看到手冢吃完了,也急忙說吃完了,和爸爸、媽媽、爺爺打了聲招呼,緊跟着手冢跑進了手冢的房間。
“你跟着我幹什麼?”手冢看着眼前的女孩,黑亮亮的頭髮,長眉大眼,長得比較像爸爸。
“我喜歡哥哥啊,想和哥哥多呆一會兒。”陌香大眼閃亮的盯着他。
手冢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道:“啊,你坐吧。”
拉出椅子讓陌香坐下,自己坐在牀上,帶上耳機開始讀英語。
話說第一次上英語課時手冢差不多是在天雷滾滾中度過的,雖然並不出類拔萃,但好歹前世也是學了十幾年的英語,過過萬惡的四級考試,還是有一定的基礎的。英語老師一張口,他就被那彪悍的讀音打擊到了,他說的是英語嗎,真的是英語嗎,難道不是某種未知的奇異語言,他這纔想起前世似乎看到有報道說日本人的英語是全世界最差的,只有他們自己能聽懂。
都說環境的力量是巨大的,但手冢堅決抵制這種環境影響,當天就去買了許多純外國原聲磁帶和光盤,每天中午午睡前讀十五分鐘英語,練習詞彙量和語感。
帶着耳機讀完英語,手冢看了看錶,準時躺下睡午覺。
一邊的陌香剛開始還想和手冢搭話,後來看他讀英語讀的那麼入神,自己根本插不上嘴,看到手冢躺下午睡了。陌香又等了一會兒,從上去輕輕叫道:“哥哥,哥哥。”
手冢沒有反應。
陌香看手冢似乎睡死了,用手輕輕描畫手冢的臉,道:“好帥啊,許斐剛真不是唬人的,真人也這麼帥,恩,不過現在的部長好小啊,臉上還有一點嬰兒肥呢,說帥的話不如說可愛。”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輕輕摸手冢的臉。
又過了一會兒,陌香似乎覺得無聊了,又看了手冢幾眼,便出去了。
陌香轉身關門的後,手冢睜開眼睛,目光中寒光一閃。
自己這個妹妹很有來頭呢,她以爲自己用中文說就保險了,卻不知道自己也是他的老鄉。
手冢望着天花板,深吸了口氣,以後的日子只怕不好過了。
到今年六月份手冢就要小學畢業了,馬上要上初中了,原本他還是要上社區初中的,但爸爸媽媽回來後似乎有了變數。
手冢坐在爺爺對面,雖然有些預感卻沒料到是這麼快的。
“轉學。”手冢平靜的複述手冢爸爸剛剛的話。
手冢爸爸咳嗽了一聲,和媽媽彼此對望一眼,不知要如何開口。
手冢爺爺面無表情的道:“國晴工作已經調回國內了,很快便要搬回去住,你應該跟着回去,自然不能上社區初中了。”
手冢面無表情,沒有任何反應。
手冢爸爸有些猶疑的開口,道:“國光,爺爺年紀大了,你不能一直給他添麻煩,回來和爸爸媽媽一起住……”
手冢臉色平靜的看着手冢爸爸,卻讓手冢爸爸有些說不下去了,聲音越來越小。
手冢媽媽看着一直小大人似的孩子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雙手卻握得緊緊,眼裡有難抑的情緒波動,很是心疼,轉頭對手冢爺爺,道:“爸爸,您再考慮考慮,搬過來和我們一起……”
手冢爸爸也有些猶疑,道:“爸爸,如果國光不願意,讓他在您身邊也是很好的。”手冢爸爸知道父親嚴厲的性格,母親逝世多年,自己因爲工作的關係不能再父親跟前侍奉,如果國光也離開的話一定會父親會很寂寞,如果國光不願離開替自己陪在父親身邊盡孝也好。
手冢爺爺擺了擺手,道:“不用再說了,我不會離開這裡。你們是國光的父母,是最應該和國光在一起的人,孩子不能缺少父母,就這樣說定了,你們抓緊時間選個好些的初中讓國光報考。
手冢張了張嘴卻最終也沒說什麼,只和手冢爸爸和媽媽一起行了個禮,道:“是的,爺爺(爸爸)”
半夜的時候,手冢罕見的失眠了,翻來覆去睡不着,便披衣起身。
這些年他跟在爺爺身邊長大,雖然爺爺要求嚴格,但呆在爺爺身邊卻十分的安心,什麼都有一定之規,循序漸進,讓他從來不感到迷茫。他與爺爺之間早已形成一套默契,相處的十分自然,他能感覺得到爺爺冰冷外表之下對他的期許和疼愛。要離開這個環境,離開爺爺,與像陌生人樣的父母生活,手冢並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大廳的燈光還開着,手冢下樓時發現,推門而入,卻看到一向作息規律的爺爺正坐在大廳裡。
手冢爺爺正坐在大廳中,小心擦拭着手冢奶奶的照片,沉默無言的動作卻帶着平時沒有的小心細緻。
手冢奶奶的照片供奉在佛堂裡,在有祭祀的時候手冢也是經常跪拜的,但這張照片卻似是奶奶年輕時的,從來沒見過。
照片上的女人不過三十幾許,高貴端莊,目光柔和,溫柔微笑着。手冢爺爺依然面無表情,但看着照片的眼中卻流露出溫柔的神色,似是連眉峰間的川字都平昔了。
手冢突然覺得心中酸楚無限,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你想站到什麼時候。”爺爺低沉渾厚的嗓音響起。
手冢邁進大廳,在爺爺身側跪坐下。
沉默。
向來自律甚嚴的祖孫兩默默對坐了一夜。
七點的時候,手冢來到餐桌前,陌香似乎還在睡,沒有起牀,手冢爸爸和媽媽卻已經等在桌前。
手冢向爸爸媽媽到了早安。
飯後手冢媽媽遞過來一張報考表格,道:“國光,媽媽和爸爸商量過了,覺得這個學校離家近,師資硬件都不錯,你看看覺得如何?”
手冢看着報考表上學校的名字——青春學園中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