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一章

春天還在繼續,但是對於切原來說,春天已經結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內心嚴冬般的打擊。

開學第一天,各班的班委陸續選拔了出來。而社團申請表的上交,是在開學第二天。切原赤也在小學時期很強,應該說他自我感覺很強。在數週前的柿木阪青少年網球錦標賽小學組中獲得了冠軍這件事,讓他沾沾自喜。雖然這樣,但是他還是覺得欠缺點什麼。對了,就是更強。

於是他報考了蟬聯關東大賽冠軍十四年之久的立海大附屬中學。他想挑戰立海大網球部所有隊員,然後自己作爲絕對主力引導立海大再次奪取全國大賽的總冠軍。

下課鈴響了之後,他就背起網球袋忙不迭的跑向球場。

TOKI慢吞吞的收拾東西,然後背起了新的WILSON黑色鑲紅邊網球袋。和堂姐原涼美一起走向了網球部。而那個保存了她六年美好記憶的WILSON六支裝限量網球袋,已經光榮下崗,被她像寶貝似的放在家裡,就差一天三柱香供着了。

涼美,則只帶了一支球拍。而這隻球拍,正是TOKI在去年外公壽誕的時候送給她的。她當時收到球拍後,覺得莫名其妙。自己明明不打網球的,爲什麼這個目中無人,眼角上吊的小鬼要送她這個玩意兒?

但當她答應真田的邀請加入網球部的時刻,才覺得自己的妹妹確實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那是她實在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就按自己的喜好送了。別想太多了孩子……)

二人還未走到球場,就聽見網球部裡傳來的嘈雜聲……

“有沒有更強一點的人了?王者立海大就這麼弱嗎?!”

她們走到鐵絲網前,看見裡面挑釁的人正是某海帶頭小鬼。

“他好像是我的前桌……吧?”TOKI指着那個棵張牙舞爪的海帶向涼美問道。

“切原赤也,這個混蛋……”涼美現在腦中無限迴響着切原方纔的話,已經進入了無我境界……對TOKI的詢問完全聽不到。

TOKI斜眼看到社辦窗戶裡“偷窺”的幾個身影,迅速拉着涼美走到場邊,打開筆記本拿出筆做好了充分的準備,隨時可以開始記錄……

切原赤也現在非常沮喪。自己大老遠來就是爲了進入立海大,來挑戰被稱爲王者的立海大男網。可是看着眼前屍橫遍野,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沒有高手,那自己來這裡的目的又是什麼?

在他就要按耐不住走人的時候,社辦的門開了,走出了三個身影。

切原擡頭看了看擁有非凡氣勢的三人,直覺告訴他——他們是主力!

“我是部長幸村。”

“真田。”

“柳。”

切原興奮極了,拿起球拍指着他們。

“我是切原赤也,即將擊敗你們的人!”

**

“6-0,WON BY 幸村!”

“6-0,WON BY 真田!”

“6-0,WON BY 柳!”

……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切原趴在球場上大口喘氣。

“怎麼會這樣!!我一局也贏不了!!怎麼會這樣!!這三個怪物!!”他用球拍支撐着脫力的身體站了起來。“我要加入網球部,我一定要打敗你們!!”

TOKI滿意的合上了筆記本,走到了場上。向柳蓮二伸出右手,擊掌。

“恭喜你從魔鬼蛻變爲怪物。”TOKI很真誠的說。然後將目光轉向坐在場邊用灼灼目光射向他們的切原。

“可惡的怪物混蛋!”切原有氣無力的低喃。

“——噢?居然燃燒了,真是可愛。呵呵……”連汗也沒出的部長大人在旁邊事不關己的輕笑道。

TOKI贊同的點了點頭。

“燒的真旺……”

旁邊的原涼美已經按耐不住了,走上前去照着切原的腦袋就是一巴掌——

“你在幹什麼!笨蛋!”

“很痛誒,涼美!我已經很慘了,不要再欺負我了……”海帶摸着腦門上的大包,忽然改變了形象,委屈的對原涼美說道。

“太鬆懈了!”涼美無口無表情,但是怒氣還是從她的話中滾滾而出。“想加入網球部就以後好好訓練,現在這樣太難看了,赤也!”

“涼美以前認識切原嗎?”某數據狂的求知因子又發動了。

“切原赤也,13歲,柿木阪網球錦標賽冠軍,擅長快速攻擊,經常在給自己規定的時間內將對方打敗。畢業於神奈川第二小學,小學時期和原涼美是一個班的同學。”柳悄聲無息的站在了TOKI身後。

“啊,沒錯這傢伙是我小學的同學。”涼美提着切原的領子將他拉直站好。

“而且是同桌喲!每一次分班都會和她分在一起,而且都是同桌。啊啊~好悲慘的小學生活!”某忽然復活的海帶精力充沛的在一旁補充。

對柳的神出鬼沒走路無聲早已習慣了的TOKI,頭也沒回的就對柳的資料感慨了起來:“不愧是蓮二前輩,數據收集的速度還是如此之快啊!”

“不,”蓮二合上了筆記本,“因爲我也是神奈川第二小學畢業的。對於本校的人,收集數據非常方便。”

“不,不可能吧!你那麼強,要是和我一個小學我怎麼會不知道?”

“那是因爲蓮二前輩在這兩年內長高了20.7公分,再加上換了髮型……所以看不出來是完全有可能的。”說着還哀怨的瞟了蓮二一眼。

“再說了,你記得我是誰嗎?”

“????”某海帶的頭上出現了一堆問號。“你也是一年級的吧?……沒見過。”

“他就是你的後座,我的同桌!”原涼美實在覺得非常丟人,忍不住又一巴掌呼上了赤也的後腦勺。

“好了,那麼下面我們先是互相介紹,然後就開始訓練吧!”柳發話,阻止了兩人的繼續爭端。

“切原赤也是嗎,歡迎你加入網球部。重新介紹一下,我是部長幸村精市,二年級。”

“柳蓮二,同樣是二年級。請多指教。”

“十二神時,再次見面。希望下次見面時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副部長真田弦一郎,二年級。”

“嘎?他是二年級?不是監督嗎!”某神經大條的植物系生物指着面色向陰暗趨勢發展的真田叫道。

“啪!”——出現了!涼美的後腦勺攻擊!!

“對,對不起……”某海帶冷卻了。

TOKI默默的在本子上記下了一句話……

“對於切原赤也來說,原涼美的巴掌似乎是最有效的鎮靜劑。”

“順帶一提,貼在社辦窗戶上偷看的幾位從左至右依次是二年級的仁王雅治、丸井文太、胡狼桑原……”柳沒有聲調的陳述道。

衆人默……

**

第一天的社團活動沒有多少訓練,主要就是做一些新入部隊員水平的審覈,初學者部員的統計和大家的自我介紹。

對於TOKI的性別問題,她沒有特意的告訴大家自己是女生。而柳也十分默契的沒有說出來,同時還順道囑咐了涼美。至於切原那小子……連TOKI是哪個人都記不住的生物能記住她是男是女嗎!

而一年D組的同學們也對這個沒有抱太大的懷疑。誰聽說過做自我介紹還要告訴別人自己性別的?!涼美則和TOKI不同,她的名字已經宣告自己是女生的事實了。不像TOKI那中性的姓名,涼美這個名字可是在日本很常見的女性用名,如果男生用了這個名字,纔要特意告訴別人自己是男性……雖然班長想問問TOKI的性別究竟是什麼,但是總覺得問別人這個問題非常失禮。所以就根據她的制服來判斷了。(笨,不會上廁所的時候看麼……)

此時的TOKI正在場上和涼美做平打的練習。

所謂平打,就是雙方都不打出技術性的球,讓對方可以輕鬆回過場。用於比賽前熱身或者初學者培養球感。

原涼美是屬於後者的。

TOKI正在觀察着涼美的動作。據她調查的數據表明,原涼美的網球是開學前在弦一郎的慫恿下學的,之前完全是個外行。但是原家長久以來一直對她加以培養——舞蹈的鍛鍊一刻也沒有停下來過。

所以她具備了打網球所需要的良好的身體素質。

韌帶非常柔軟,TOKI有幾個特意打出的追身球她都能利用身體的柔韌性接到;手臂力度也很不錯,舞蹈的高難度動作所需的腿部和臂部力量很大,所以涼美的爆發力也很好,可以接到TOKI特意打到底線的球。

經過十幾分鐘的對打,涼美的失誤越來越少,動作也越來越流暢了。可以這麼說,她的身體——非常適合打網球。被埋沒到現在真是可惜了……

TOKI喊了暫停,示意涼美休息一下。二人便把場地讓給接下來訓練的新生,她們自己坐在了休息席。

“涼美,喜歡打網球麼?”TOKI一邊記錄剛纔的數據,一邊問涼美自己的感覺。

“我還不知道。”涼美誠實的回答,臉上微微的泛了紅暈。“不過,球拍抽擊網球所發出的聲音,握着球拍打向網球的那種衝擊感,都會給我‘想不斷的打過去’的興奮感覺。”

“嗯,這就對了。”TOKI思索道,“你本身不排斥,甚至可以說喜歡打網球。”

“應該是這樣的……吧。”

“而且,你的身體能力非常適合打網球。比賽中,你的力量和身高會讓你處於優勢。平時有舞蹈的練習,所以身體的柔韌度也非常好。如果能持續訓練網球的話,不過多久你就會有很大進步。”TOKI看了看眼睛發出灼灼光芒的涼美,接着說道:“目前在立海大男網部,我們兩個的身份比較特殊。不能參加男子比賽,所以我們絕對不能夠對他們的訓練造成拖累,但僅僅這樣我覺得是不夠的。”

“是。”涼美自從由父親那裡得知TOKI的經歷後,就對這個僅小她幾個月的妹妹非常尊敬,而且她所說的話,會讓人有不由得想相信她的信服感,於是自己就脫口而出。

“我想要成爲真田前輩的助力,協助真田前輩幫助立海大奪冠。”

TOKI笑了。她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的瞭解一下面前的這位舅舅的女兒,自己的姐姐。她喜歡爭強好勝的人,喜歡有勝利信念但是不浮躁的人。面前的這位,似乎會符合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決定了,從明天開始我會訓練你。以你的素質和信念,相信很快就會達成你的目標。”

“信念……嗎。”涼美喃喃,想到某個堅毅如磐石的少年後,堅定的對TOKI說:“我決定了,請你訓練我!”

TOKI點了點頭,豎起本子遮住了嘴說:“不過在這之前,我要知道你學想網球的原因。才能更好的制定我的計劃。”

“好的,其實是……”涼美開始講述這個離奇的事件。

而TOKI,她擋在本子後面的嘴角上挑了五毫米。

**

原涼美個子很高。

在小學時代,就因個子太高而被人嘲笑。自己也因爲個子太高不像女孩而自暴自棄,變的不再有笑容,性格變的冷淡,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無口女。每天緊鎖眉頭,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來迫使自己疏離別人。

自己的朋友,除了同桌的切原赤也,再也沒有別人了。

真田弦一郎是自己的鄰居,兩人從小就認識了,但是也只是認識而已。原家酷愛養貓,但是那些不聽話的小傢伙們總是常常的跑到隔壁真田宅的樹上。那天,也是這樣的。頑皮的小貓上了樹後再也下不來了。之後的,就是被稱之爲“狗血言情八點檔”的情節。

鄰家的大哥哥將小貓救下了樹,交到鄰家的小妹妹手裡,鄰家的小妹妹從此就崇拜加敬愛鄰家的大哥哥,如此這般。

於是一來二去,二人算是熟識了。

真田得知涼美的煩惱後,便提出讓涼美學習網球。當時說的話也是和TOKI一樣的——“你的身高會使你在比賽中佔有很大的優勢。”

明明是從小被嘲笑的身高,在此刻卻成了優勢。第一次被人這樣稱讚的涼美,答應了。可惜的是立海大的女網沒有合適的隊服。不光女網部,整個立海大校園都是如此。原涼美175的身高成了她的負擔,所以她只能穿男生校服。

真田堅持當時的決定,再次邀請涼美加入男網部。於是,就有了現在坐在場邊的涼美。

TOKI“啪”的合上了筆記本,推了推眼鏡,閃出一道銀光。

“收集到好的數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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