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國光第一次見到舞臺上的酒井奈尋子,就是國二上學期他第四次作爲學生代表發言那次。
那個時候他從臺上下來,燈光突然熄滅,黑暗之中一束白色燈光照在舞臺之上,一個白色長裙的女孩子就那樣站在臺上。他沒注意到她的面容,卻還是被她驚豔到。
音樂響起,是柴可夫斯基的《G小調第一交響曲》。少女隨着音樂翩翩起舞,像在雪中赤腳踩着雪花嬉戲玩樂的自由女神,她的熾熱讓接觸到她裸足的雪花瞬間化成一點點水滴,她的清冷又讓這雪花漫天飛舞——清冷與豔麗這兩個矛盾的形容詞同時在這個女孩兒並存。
後來,手冢意外發現她跟自己社裡的部員菊丸和不二的關係很好,私底下的少女不施粉黛在陽光下微笑的樣子也讓人如沐春風。
那個時候,手冢對她的印象大概只停留在漂亮、個性不錯這一層上。
後來的某天結束後,手冢去辦公室送報告,下三樓的時候突然聽到“砰”的一聲。手冢抱着會不會是有同學需要幫忙的想法前去查看——那是一間舞室。
舞室裡的女孩重重的撞在牆上,想來那幾聲“砰砰砰”也是她發出來的。
酒井奈尋子。手冢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太認真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此刻的她不復平時的光鮮亮麗,那個平時別人口中國一七班的漂亮轉校生酒井奈尋子此刻黑色練功服上滿是汗水浸透的黑色深漬,她黑色練功褲一隻捲起的褲腳露出的雪白的小腿上滿是青青紫紫的傷痕。可此刻的她,那些許被汗浸溼黏在同樣流着汗白皙面容上的髮絲、那略微凌亂的喘息,一切或許是狼狽的樣子卻讓手冢覺得美的讓人心醉;像是受到什麼驅使,以後每次部活結束,他都會來看看這間舞室;看到她努力不氣餒的樣子,彷彿自己也有了無限的力量。
很多年後的某一天,手冢懷裡抱着新婚的小嬌妻,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指尖摩挲着她的肩頭,入手的是一片滑膩的白嫩。
“小奈。”
“恩?”酒井聽着頭頂上方男人磁性的聲音,卻困得睜不開眼睛。
“爲什麼你的腿……”
酒井一聽就知道手冢想問什麼,一瞬間睡意全無,這種問題她向來最怕回答,既使那個人是手冢國光。
她把臉埋進手冢的胸膛:“國光,好睏,明天你還有比賽,快睡吧。”
“我不困。”
“我困。”
“……”手冢雙手托起胸前那顆小腦袋,毫不意外地看見一雙睜的大大的、毫無睏意的桃花眼——明明該是一雙勾人的眼睛,此刻卻滿是清澈和茫然。見到自己暴露,這雙眼睛的主人慌不擇路,立馬把它們閉上。
“酒井,”酒井感受到來自頭頂上方的冷氣:“把眼睛睜開。”
酒井毫無原則,立馬睜開眼睛,被一雙棕黑色的眼睛拽着進入深潭;他的茶色短髮似乎有些長了,低頭的時候有髮絲落在自己的鎖骨上,撓的自己心裡癢癢的;清雋的面容猛然靠近讓人無法抗拒,酒井心裡大呼三聲:美色誤人。
“告訴我。”
果然,認真的手冢學長是擁有“手冢區”的完全不能拒絕的存在啊。
“就是上臺前用遮瑕膏遮住就行了啊。”
手冢聽着她儘量輕描淡寫的話,突然心裡一片酸澀。這些年,這個姑娘好像一直都是這樣雲淡風輕啊。
“啊,”手冢低頭輕吻她的頭頂:“睡吧。”
睡吧,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