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歸來

帝王歸來

跡部SAMA回冰帝了!

這個消息如狂風過境,激起冰帝學園千層浪花。冰帝的學生大多選擇直升,整個高中部幾乎都是原班人馬,聽聞如此喜訊都蜂擁至一年級A組教室門口,小心翼翼探看半天沒看到其人,都以爲被假消息給刷了,失望紛紛溢於言表。當初跡部的出走,忍足給全體師生的解釋是人回英國接受精英教育去了,具體歸期不定。衆人滿懷憧憬期待之餘也有聰明人暗暗嘀咕其中必有內情,畢竟跡部就算要出國深造,也不會選擇不告而別。尤其是網球部一干正選,沒有人相信忍足的託詞,樺地對此事悶聲不吭,更是問不出個之所以然。那一年的全國大賽,沒了帝王從旁鞭策,所有人都無精打采,若不是忍足急智拉來榊監督坐鎮,還發狠操練了幾個正選一頓,冠軍花落誰家還真是難說。

跡部回冰帝也是不得已,自從少年們得知冰帝竟是他所有之後,每日裡換了人來磨他回校,他實在是不堪其擾了,只好答應下來。他知道他們都是爲自己着想,整天悶在家裡無事可做難免會胡思亂想,還不如去學園處理那些瑣事。一大早和忍足幾人一同抵校,先到高中部的網球部轉一圈,恰好被早到的宍戶亮發現,這個一貫酷着臉的少年站在跡部面前激動得差點哭了,跡部有些感動,伸手主動輕輕擁抱了少年,拍拍他不甚寬厚的後背,溫聲道“我回來了。”

宍戶鼻子一酸,眼淚幾乎要落下來,狠狠回擁了跡部,目光在觸及對方褪了色澤的銀紫色長髮時倏然一寒,鬆手仔細端詳跡部仍呈現不健康蒼白的臉,抿了抿脣還是忍不住問“是因爲生病了麼?”

好纖細敏銳的觀察力!跡部暗歎,微笑點頭“啊嗯,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宍戶握拳,他就知道,忍足說的那種話是騙人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病需要將他們瞞得那麼密不透風?竟然連頭髮的顏色都淡了?!就算他再不通醫理,也知道會使身體髮膚發生鉅變的病動輒攸關生死!

忍足危險地眯了眯眼,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提醒道“景吾,樺地已經等很久了,我們過去吧。”

跡部朝宍戶頷首辭別,囑咐衆人照常早訓就調頭離開了。

宍戶眼睜睜看着忍足又一次將跡部輕易地與旁人拉開距離,不費吹灰之力。他一直都知道,忍足仗着跡部的縱容,多年來小動作不斷,所作所爲全是極力把跡部與衆人隔離開來,偏偏又做得滴水不露,讓人半點錯也揪不出來。忍足的目的他也明白,跡部那樣超凡脫俗男女通殺的風貌,沒有人能夠近距離逃掉,或崇敬或愛慕,或二者兼之,而自己,恐怕是後者吧。宍戶望着跡部漸行漸遠的背影,雙臂緊了緊,那個人淺香的餘溫似乎還有殘留,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沒有忍足那樣破釜沉舟的勇氣,就這樣看着吧,跡部希望他們的實力足夠傲視羣雄,那他就做到他所希望的。

樺地整理好一年來學園的人事調動及開支明細等材料,一一拿給跡部過目。跡部粗略翻了翻就丟到一旁,下逐客令“你們回網球社訓練,這裡我一個人就好。”

“景吾待會去上課麼?”忍足眨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跡部。

“啊嗯,我去做什麼?”跡部好笑地搖搖頭。

“去麼去麼!”忍足故作天真地晃着跡部的胳膊“我想和景吾一起坐。”

跡部寒毛直豎,揮手彈了小狼一個暴慄,忍無可忍地笑罵“不要耍寶了!快回去訓練!”

樺地眼底含笑,默默擡腳出門,關門落鎖一氣呵成。忍足愣了一下,省過神來暗贊樺地知情識趣是個妙人,回頭看跡部還在發呆,垂眸邪笑着蹭過去,趁其不備一把抱起迅速易位。跡部嚇了一跳,瞪着忍足斥道“這裡是學校!別鬧了!”

“YADA!”忍足義正詞嚴地拒絕,鼓起包子臉委屈“我見不到景吾就渾身沒勁!不想去訓練,不想去上課!”

跡部臉皮直抽,這人真是……無理取鬧還扮可愛!捏捏小狼包子,無奈地妥協道“說吧,你想要我怎麼樣。”

嗷!這種話要是放在家裡說,是不是就可以乘機將小紅帽誘拐着吃掉了?忍足一時間精蟲上腦,各種旖旎心思電流般竄過全身,面上的表情便有些岌岌可危。

跡部瑟縮着一抖,攀住忍足的肩便想要退後。忍足哪裡肯放,熟練地將眼鏡往旁邊一甩,一雙手臂箍得像死結般纏着跡部的腰身,迎着他微微閃躲的視線吻過去。兩人都不由自主地闔上眼睛低喘,貼合的脣緩緩摩挲,香滑溼軟的舌藤蘿般廝纏在一起,熱烈而虔誠地彷彿靈魂在交流,急促的氣息逐漸染上了熱度,緊緊相擁的身體於忘情撫摩中慢慢升溫至沸騰……

忍足猛然住手,將臉埋進跡部懷裡,喘得像一條瀕死的魚。他忍耐了這麼些年,不是地點不對,就是臨到頭來下不了手,拖至今日已經覺得快要崩潰。

“景吾……我……想要你……”忍足全身輕顫,拼命遏制自己先行想象那樣刺激的場面,語氣幾近哀求“景吾……把你交給我……嗯?”

“嗯……”跡部胡亂發出一個鼻音應付,胳膊掛在忍足身上軟了半天,才弱弱地哼唧“侑士,下次……不要了……很難受……”

老是做到一半就踩剎車當然難受!忍足一掃滿臉的難耐,咬牙忿忿地“景吾,我們回家睡覺吧!”

這是什麼話!跡部翻了老大一個白眼,整理了□上發皺的制服,推推忍足“去訓練!稍後我自己去教室上課,滿意了吧!”

忍足咧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在跡部臉頰上吧唧一口,撿起眼鏡戴上,輕飄飄地開門離開了。

上課鈴響起,跡部踩着鈴聲慢條斯理地踱進教室,朝集體呆滯的高中部一年級A組成員掃視一圈後點點頭,徑直走上講臺,手指敲了敲桌面,脣角隱隱抽搐,緩緩道“今天,這堂英文課,由本大爺主講,誰有意見請提。”

鴉雀無聲。衆人張口結舌地瞪着臺上的人,發不出聲音來。

跡部清咳一聲,避過中央那幾個似笑非笑的少年,沒話找話“班長是哪位?”

噗嗤!幾人不約而同地噴了,真田彎了彎眼角,努力憋住笑,硬邦邦接話“景吾,班長站在講臺上。”

……好吧,跡部看了看臺下忍足旁邊的空位,訕笑一下,隨即板起臉“真田,你來複述,上次英文課上到哪一段了?”

真田很淡定,翻開課本報告了課程進展。跡部一臉霸王地讓他呈上課本,飛快掃了幾眼這節課要教授的內容,隨手把書本一甩穩穩回到真田桌上,十分大爺地操一口字正腔圓的倫敦腔英語開講。

這是一節異常珍貴卻夾着幾分詭異的英文課,高一A組所有人都偷偷掏出手機錄了下來,並暗暗發誓絕不與人分享。全英文的授課,並且帶着濃重的地域特性,虧得A組都是精英,跡部不自覺灌注了內力的講述清晰得如同與每個人對面侃侃而談,A組的少男少女們幸福得快要暈眩,一年不見,他們的帝王氣勢更圓融豁達了,沉靜下來每個舉手投足都韻味十足,王者天成。沒有人願意錯過這麼美好而難得的時光,哪怕心底的驚疑並不比驚喜來得少。

短短一節課結束,跡部走下臺就被自家少年們圍在中間,仁王迫不及待地拽着他的胳膊問道“小景怎麼會來代課?英文老師不在麼?”

“啊嗯,相原小姐說騰一節課給我作歡迎會”跡部說起這個就頭疼“真是亂來!”

“看不出來,景吾很有做老師的潛質麼”幸村溫和地笑着“這課上得比相原老師好多了,要不以後空閒的話都由你來上課如何?”

威脅!這絕對是威脅!跡部心裡一抽,擡眼去瞅幸村的表情,果然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他不就代了一節英文課麼,有必要這麼苦大仇深?

何止是苦大仇深,幸村那是非常的火大,其他人面色也不大好。跡部認真的模樣有一種異常深刻的美感,這在他詳細講解某個問題時愈加凸顯,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那種攝魂奪魄的生氣,那本來只有他們幾人才能窺探一二的極致之美,竟然被這個遲鈍的傢伙大刺刺地拿出來共享了,還一臉懵懂地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七人眼神碰撞,目光裡俱是莫可奈何,從中可以看出幾分合夥把人拉到學校的悔意。

慈郎和嶽人聽到了傳聞,兩隻冒失孩子好不容易捱到下課,立刻風風火火地跑到A組求證。扒拉開少年們,果見跡部眉眼含笑地望過來,慈郎哇地一聲撲進他懷裡號啕“哇嗚……跡部你終於回來了……嗚……慈郎很想你!”

這是跡部返校以來聽到的最直白的思念,脣角的弧度彎得更大了些,拍拍小綿羊的後心,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

嶽人在跡部面前一向不敢造次,此刻絞着手指站在一旁,眼角有些溼潤,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彷彿代替了嘴巴說話。跡部瞭然地朝他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嗚嗚……跡部……爲什麼……頭髮會褪色了?”慈郎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狼籍,偏偏敏銳地抓住了要點,爪子裡拽了一把閃着銀光的髮絲湊到眼前,一腔哽咽的憤慨“討厭……慈郎不喜歡這個顏色!”像是年華老去,即將雞皮鶴髮般的感覺,小綿羊心酸了。

跡部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撫上慈郎腦袋上的捲毛,黯然嘆道“不喜歡也沒辦法,本大爺可不要剃光頭。”

忍足再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提起慈郎的後領就往教室外拖,綿羊不怕死地大聲哀號“YADA!忍足放開我!跡部救我啊啊!”

跡部搖頭失笑,擺擺手示意衆人各就各位,明確表示不願再就私事在衆目睽睽下糾纏不清。少年們一向惟氣場全開的帝王馬首是瞻,見得如此情境,紛紛自覺住口落座,不再多話。

確認跡部的確是回來了,冰帝諸人狂喜了半天,社團結束後都自發自覺地圍在校門兩旁翹首以盼。等跡部一行緩緩聯袂而出,校道兩側整齊地候了兩排制服軍,大多是高中部的老面孔。衆人臉上欣喜的表情還未褪去,眼底已染上驚詫,他們記憶中的帝王,如雪容顏依舊,那襲瀑布般的紫灰長髮卻不知何時竟染了霜似的變成了銀紫,遠遠看過去,恍惚了幾分蒼白。

已經有不少女孩子掩口低泣,卻努力壓低了聲音,更多的是默默淚流滿面地模糊了視線。聽聞跡部回英國深造,即使有很多懷疑,卻更寧願相信他真的只是出國了,沒有人敢想象天妒英才這種事情會發生在這位少年帝王身上……跡部是多驕傲的人,他不可能去趕潮流染髮,會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他曾經受過很重的傷,或者,病入膏肓?

跡部臉上的氣色並不算好,尤其曾大量失血,脣色淡得幾近透明,若不是那雙上挑的鳳眼中神采太過奪目,他看起來簡直孱弱得楚楚可憐。近身而眠的幾個少年感觸最深,每次看着這個人毫無防備的睡顏,都能把人心疼得陣陣後怕,不知道當初是哪一步扭轉了乾坤才使得跡部重返人間,經過那次意外的洗禮,他們才得以真正融合起來,相約日後不再作無意義的爭鬥。他們不敢奢求更多,只要跡部好好的,任何困難在這個前提下都微不足道。

上千人聚集的數十米大道,靜謐得只能聽到緩步走在中央的少年們沉悶的腳步聲,跡部目不斜視地信步而行,快要踏出大門之際,他忽然轉過頭來,對着悽然目送的衆人粲然一笑,那笑容純粹如水,比任何語言更能安撫人心。

石化數分,冰帝一衆像打了雞血似的,在跡部一行消失在大門外之後陡然沸騰起來,驚起無數飛鳥。跡部很少在公共場合輕易展顏,更何況,在那雙妙目波光流轉之下,竟似囊括了所有人,那驚鴻一笑像是帶了些微蠱惑,讓每個人都錯覺那是單獨的唯一的慰藉,巨大的幸福感暖暖漲滿胸腔,如此厚待怎能不令這羣本就虔誠的信徒欣喜若狂!不過片刻光景,哀傷的佈景就被跡部用一個微笑生生地扭轉作了歡喜感激,不得不說,哪怕他心底再怎麼不情願,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潛移默化地雋刻上了一個領袖的做派。

忍足最先驚覺到這一點,腳下的步子慢了一拍,隨即釋然地跟上,他不怕跡部回英國,反正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任何事情成爲他們在一起的絆腳石!

說來也巧,幾人商議着要去市區採購些日用品,也不忙回家,攔了兩輛TAXI到銀座附近下車步行,在經過中央廣場的時候,上方巨大液晶電視正好在直播跡部集團總裁召開記者發佈會的現場直播。跡部光面無表情地宣佈正式退位,同時公佈跡部集團下一任總裁是原繼承人跡部景吾……

七人面色突變,緊張地望向跡部,生怕他反應過激。

跡部卻不急不惱,維持着雙手插兜的姿勢微微仰望,甚至隱約露出一絲笑意,掃了一眼忐忑的少年們,挑眉哂道“你們看我做什麼?交接權柄需要簽署股份承讓書之類文件,我不去簽字,這種事情能奈我何?”

眼看着這坑就要被填平了,某老懷大慰

決定奮起掘土!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