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一個非常流行使用印章的國家,所以從一開始麻生真翔就沒有想過要讓東宮九自己簽字,直接將人綁了,搜出印章一蓋,簡單又方便。
只是很多事情往往並不會按照人的想法去發展。
東宮九聽到了麻生真翔的話,淡淡地笑了,在這樣的一種境況之下,她的笑顯得那麼突兀。
東宮九望着麻生真翔道:“麻生君真的準備如此嗎?我以爲你會更看重你女兒的命呢,怎麼麻生葵的腦袋不疼了?”
麻生真翔的的笑容陡然一僵,猛地擡起了頭來,瞠大雙眸道:“果然是你!!小葵會頭痛不止果然是你搞的鬼!”
東宮九望着她,臉上甚至帶上了滿意的笑容,似乎對於他能夠瞬間真相很是開心,擡頭看了看被吊着的小彌,東宮九道:“現在是不是可以麻煩麻生君將小彌放下來了?你可能不知道,我這人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容易遷怒,到時候如果你女兒要是出個什麼事可就怪不得我了。”
麻生真翔千般不願萬般不甘地將小彌給放了下來。
小彌剛落地,身上的繩子甫一解開,便朝着東宮九奔去,激動又委屈地叫道:“姐姐!”
不過他剛跑了兩步便被身後的人給制住了。
東宮九的眸子猛地一黯,努力平復自己道:“剛剛麻生君也看過了股權轉讓書的,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我的誠意,那麼我希望麻生君也能夠拿出自己的誠意出來。”
東宮九並不認爲能夠用麻生葵一直牽制着麻生真翔,他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如果真的把他逼到了絕境,那麼麻生葵說不準就是最先被拋棄的那一個,從小養大的弟弟剛死麻生真翔都能滿面笑容地參加跡部家的宴會,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出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誠意?”突然,麻生真翔笑了,“我一直是個很有誠意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善待’你的弟弟了,東宮九,你的弟弟就值這麼點股權?我可是聽說你生意做得挺大的。”
麻生真翔就是看準了東宮九在乎朝日奈彌這一點,心也變得越來越大,她越是急着讓朝日奈彌回到她身邊,那麼他就越是淡定。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東宮九順了一下頭髮,一反剛纔有事好商量的態度道。
麻生真翔皺起了眉頭,多疑的個性再次佔據了主導,開始以己度人,越想越覺得這個東宮九可能真的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地在乎這個弟弟,更可況還是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她和朝日奈家的幾兄弟認識的時間並不是很長,捨命相救?這是玩笑吧!
東宮九看到麻生真翔這個樣子,嬌媚的鳳眸中閃過一抹嘲諷,他這樣性格的人又怎麼能夠理解自己的感情。
想着自己的計劃,東宮九的面容一收,對不遠處攔着朝日奈彌的粗獷男子道:“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面對東宮九突如其來的發問,粗獷男子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對於男子的不理睬,東宮九也沒有氣餒,接着道:“好吧,既然這位大哥不便相告,那我也就不勉強了。只是我看你手底下的兄弟各個面黃肌瘦、腳步虛浮,很長時間沒有吃過飽飯了吧?”
粗獷男子張了張嘴,最後卻是垂下了頭,算是默認了。
東宮九感嘆又惋惜地道:“可是這位大哥,我真的是爲你們感到憂心啊。”
粗獷男子皺了皺眉頭問:“什麼意思?”
這時候麻生真翔也看出了點不對的苗頭,神色激動地喊道:“東宮九你在說什麼廢話!”
東宮九輕蔑地瞄了不遠處的麻生真翔一眼,對粗獷男子道:“你不會以爲就麻生真翔如今的落魄樣子會有錢付給你們辛苦費吧?我勸這位大哥不要到時候瞎忙一場,到頭來好處沒撈到,反而惹了一身的腥。”
東宮九的話像是一句重錘,敲在了那幫手下的心中,他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麻生真翔的方向,看到他此時的狼狽模樣,一時之間有些慌了。
其實他們這幫人並不是什麼喪失天良無惡不作的人,只是生活所迫,爲了活下去才接了這一單生意,沒想到卻是出師不利。
“你!”被他們的眼神看得羞憤又尷尬,麻生真翔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當下臉色難看地對東宮九道:“對,我現在是不如你,但是我麻生集團也不是這麼不濟的,要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點錢我還是出得起的。”
“是嗎?”東宮九不置可否地道,“可是我怎麼聽說麻生葵和麻生園子因爲付不起VIP病房的費用而被趕出來了呢?難道是我聽錯了?不過即使聽錯了也沒有關係,我還聽說過一個詞叫狗急跳牆,顧名思義,狗只有被逼急了纔會跳牆,如果麻生君不是真的被逼急了,我想諸位兄弟的這一單買賣也就不會存在了吧。”
如果說之前他們對於東宮九的話還是半信半疑的,那麼此刻,他們的心無疑都偏向了東宮九這邊。
此時東宮九再接再厲地道:“我想諸位可能不知道,在來的時候,我已經報警了,說不準警察此刻就在附近,如果你們就此回頭,我倒是可以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或許你們認爲警察不會聽我的,但是我想說,原警視廳廳長手冢國一的頑疾是我給治癒的,只要我一句話,這點事情對於我而言還是輕而易舉的,反之,我要是想讓你們吃牢飯,也不過就是遞個話的事兒,更何況你們現在可是會被抓個現行的。”
如果說東宮九前面的話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麼現在這一番話就是直接地威脅了。
“大哥……”粗獷男子旁邊的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臉色蒼白地道,“我、我不想坐牢……”
有一個開口,接下來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麻生真翔看到情況有些失控,頓時大驚,他嚷道:“大家都是道上混的兄弟,難道你們要違背江湖道義。”
東宮九冷嗤一聲,道:“江湖道義?一個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傢伙也配講江湖道義,難道你所謂的江湖道義就是牽扯無辜,傷及幼小?愚蠢!如果連活下去都成了奢望,要江湖道義又有何用,江湖道義可不是不負責任地不顧及手下兄弟的前程和死活,這不叫江湖道義,這叫不負責任!”
東宮九言罷,將目光放到了粗獷男子的身上,最後誘之以利道:“我知道小彌如今能有這待遇,是因爲你還有良知,也因爲如此我纔會給你們機會,如果現在放了我弟弟,我會當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麻生真翔給你們多少報酬,我給你們雙倍,要知道,以如今的情況來看,你們能夠不坐牢就已經是幸運了,我給你們報酬,不過是對於你一念之善的回報。”
“好!希望東宮桑能夠言而有信,放過我這幫兄弟一馬!”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如果再不識好歹那就是傻子了,粗獷男子沉默片刻後應了下來。
東宮九神色淡淡地點了下頭,道:“我東宮九一言九鼎,從不更改。”
粗獷男子的臉色終於放鬆了下來,他拍了拍朝日奈彌的肩膀道:“去你姐姐那裡吧。”
聽到自己自由了,朝日奈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伸出雙手朝東宮九的方向奔去。
在東宮九和粗獷男子談話的時候,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麻生真翔突然發力,竄了出來,直奔朝日奈彌,他知道抓到朝日奈彌自己還有希望,如果沒有了這張王牌,那麼等着自己的一定不會是好下場。
一直沒有放鬆警惕的東宮九看到麻生真翔仍然在做垂死掙扎,心下惱怒,她突然飛身上前,搶先一步抱住了朝日奈彌,然後在空中一個迴旋,腳下發力,將麻生真翔整個踢了出去,麻生真翔落地直接拖滑了十多米最後撞到了牆壁才停了下來。
以粗獷男子爲首的幾人見此,忍不住一陣脊背發涼,還好,還好當時選擇了跟這個少女合作,要不然,等待他們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果子,看看半天爬不起來的麻生真翔就知道了。
朝日奈彌被東宮九摟在懷裡,眼淚打溼了她的衣服,但她卻並不在意。
直到這一刻被東宮九抱着,小彌才真正的感覺到了安心,東宮九摸着他的腦袋,聽着他一遍遍地喊着姐姐,輕聲地安撫他,就在她準備拿出藥膏給小彌的臉上抹一些好消腫的時候,突然間倉庫的外面傳來了一陣騷動,間或還伴隨着幾句驚慌失措的叫着大哥的聲音。
東宮九心道,警察終於到了。
等到警察壓着各處蹲點的人出現在倉庫的時候,粗獷男子的臉色一變,望着東宮九道:“東宮桑這是什麼意思?!”
東宮九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對着跟警察一起進來的右京幾兄弟道:“這件事情中間有些誤會,先麻煩各位警官等一下,不要傷了這些人。”
說罷,她掏出手機給手冢國一打了個電話,簡單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希望他能夠幫她這個忙。
這個忙對於手冢國一來講並不是什麼難事,所以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警官們剛聽到手冢這個姓的時候,皆是心下一顫,態度史無前例地恭敬,片刻後,帶隊的警官的電話響了起來,那警官接起電話後,一陣點頭哈腰,直到電話那端掛掉了,他的臉色才恢復了些,然後對着東宮九恭敬地道:“東宮小姐,我們已經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們現在就收隊把麻生真翔帶走,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的,知會一聲便好。”
東宮九微微頷首:“那就麻煩警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