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洛明之死

微薄的月光下,洛明走在前頭,史巖看不到她的臉,但聽得出她的語氣中含着痛意,還帶着一絲嘲諷。史巖沒有答話,他無意和她聊起司微語,儘管,司微語,早已是徐默塵的女人。

“我聽說,她和喬家三爺關係非一般,連銀獅的尤瑞對她都有企圖,她到底有哪裡好?把你們一個個都迷得神魂顛倒?”洛明說完,冷哼了一聲。

“你聽誰說的?”史巖的聲音變得冷硬,也不像之前多少還有些客氣。

“聽誰說的並不重要。”洛明道,她是有一次聽洛夕說的,她不知道洛夕發生什麼事了,那天,她打電話來說了很多。洛夕出國前,洛明翻到了她的筆記本,知道洛夕對徐默塵也心存愛意之後,姐妹倆着實吵了一架,之後,彼此之間也就透明瞭,再說話,也無須遮掩什麼。是情敵,也是同盟。

“呵,她自有她的好。”史巖道。

司微語到底哪裡好,其實他不知道,也從沒想過。有時候,他也在想,是不是小時候和徐默塵針鋒相對慣了,看到司微語對徐默塵好,纔想要得到司微語,讓徐默塵失去?他想過很多遍,分析過很多次,卻發現,並非如此。

看不到她,他會想她,千方百計打聽她的消息,知道她過得不好,他也會去和銀獅談判,阻止銀獅對她的傷害,這是他從未想要對別的女人做過的。他賭上了身家性命,賠上了家族前程,只爲了對付徐默塵,最後還是爲了得到她。

如果不是愛,他會捨得付出如此多?

“她長得不是最漂亮,性子也不好,我實在想不出你們男人爲什麼這麼賤,一個兩個地都爭着搶着想要得到她。”洛明一氣下來,說話也很不客氣。

史巖笑了一下,卻不是那種陪笑,倒像是嘲諷,“是啊,都很賤,不賤的話,你會喜歡麼?”

這些“賤”男人裡,不也有徐默塵麼?

史巖和洛明走後,徐默塵便喊來了偵察兵,問到了紅軍那邊押尾隊伍的座標點,手指在地圖上來回描畫,冷哲站在一邊。縱然是他跟了徐默塵多年,也不太清楚每一次戰爭中徐默塵的佈局,他就是有這個本事,每一次都能帶給人震撼。

有時候,冷哲在想,徐默塵這個人,腦回路到底是什麼樣的呢?

徐默塵之前跟司微語說的日子,實則是有所推遲的。他轉過身,看着身後一臉迷茫之色的冷哲,道:“這場仗,你有什麼想法?”

冷哲沉吟良久,纔開口道:“只能,搶灘登陸,最好從敵人的後部。”他將地圖再次從上到下看了一遍,搖搖頭,道:“搶灘登陸的先決條件是要選好登陸點,我們,不具備這個條件。”

徐默塵笑了笑,他點點頭道:“那就先把你能做的做好。吹響號角,集結1、5、7、9縱隊人員,跟着我出發。”他的手一揮,走在前頭,瞬間,整個人霸氣側漏,奪人魂魄。

號角吹響。史巖望着吹響號角的這方,心裡在冷笑,南海半島,打仗打了十天了,徐默塵的兵才一次集結,不能不說是個笑話。

囚山在南海半島的最南邊,到了囚山,恨不得就是到了海之央,這裡的停機坪修得很好,上面落着數千架戰鬥機,離囚山兩百海里的地方,隨着徐默塵的一聲令下,數百架艦載機起飛,朝月弧島的方向飛去。

而徐默塵率領的艦隊,緩緩地駛入了月弧島的航道之中,所有艦艇的艦炮都對準了黑暗中的仁澤。凌晨五點,徐默塵正式下達仁澤登陸作戰的命令。

隨着艦炮轟擊的火光和巨響,藍軍登陸的火力準備全面開始。整個紅軍還有史巖這邊的隊伍也都沸騰起來了。誰也想不到,徐默塵居然真的選在這個時候進行搶灘登陸,且在仁澤那個地點,那裡,兩棲登陸作戰必須具備的地理條件,仁澤沒有一條符合。

“呵呵,如果在這樣的地方登陸成功,軍隊就不得不改寫軍校教科書了。”

紅軍指揮部裡,楚龍冷笑着反駁道。洛寒朝着他看了過來,眼裡帶着讚賞,縱然徐默塵用兵向來出奇制勝,但,這一次的戰爭絕不是尋常的兩軍對壘,抑或是其他。地理位置的限制,對兩棲聯合特種作戰,是最大的制約,更何況唯一能夠登陸的是一片淤泥海灘,滿潮日也只有早晚三小時的**時間。

“你的隊伍離仁澤有多遠?”洛寒道。

“500公里。”楚龍道,“趕過去需要十個小時。”

這一片海島,沒有公路,越野車行軍,速度需要大打折扣。楚龍說得含糊,洛寒也沒有往心裡去。洛寒手下其他的人,多少也有人見識過徐默塵的厲害的,但,此刻,因了楚龍這些話,倒也說不出其他的來了。

畢竟,他說的,真的有些道理。

楚龍的部隊從洛寒的大部隊裡分出,朝仁澤方向挺進,與北半島這邊的部隊會師以抵擋徐默塵的登陸部隊,當然,前提是,徐默塵能夠登陸成功的話。

45分鐘內,近三千發電磁炮彈被傾瀉到了月弧島上,原本就是焦土一片的月弧島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艦炮的火力之猛烈,令空中的飛行員都無法看清地面的目標了。艦炮過後是激光彈齊射,3艘激光支援艇用15分鐘的時間向月弧島發射了近五千發激光炮彈。

火箭彈之後,是艦載機,從航母上飛過來的數百架轟炸機對月弧島和仁澤的目標投下了數千噸的炸藥,這樣的規模,讓整個小島都像是被犁了一遍,月弧島上的所有生物,蕩然無存。

徐默塵的狠,向來都不是謠傳,也不是吹出來的。

“坦克登陸艦一起搶灘,登陸之後,所有的洞穴全部填埋,這些不用我教吧?”徐默塵對身後的幾個大隊長道。

“是!”

徐默塵的聲音淡渺,但幾大隊長卻是聽得熱血沸騰,六點二十分,一縱隊開始在月弧島的北側登陸,這裡代號“綠攤”。先頭部隊3大隊二小分隊在月弧島的鬆軟沙灘上遭到了紅軍的抵抗。原來,真的如徐默塵所說,就算是如此猛烈的火力準備,這一片區域,居然還是有紅軍存活。是在月弧島靠仁澤一側修建有坑道洞穴陣地,這些人便是如此躲過藍軍的火力準備的。

兩軍出現對壘,若論單兵作戰能力,藍軍的實力自不是紅軍能夠抗衡的。但,2小分隊的人數佔劣勢。2小分隊將紅軍的人攔截在洞口的狹小區域之內,也並沒有竭力去殲滅這些人餓,而是儘量拖延時間。坦克登陸艦搶灘程控,裝有推土鏟的坦克推動石頭將洞穴填埋前,紅軍的將領才帶着洞裡所有的人出來投降,避免了大面積的傷亡。

即便如此,流焰坦克依舊想洞穴裡噴出熊熊火焰,巖壁陡峭的地方,藍軍啓用便攜火焰噴射器,儘量消除阻礙搶灘登陸的力量。

駐守月弧島的是紅軍獨立團3營的一個連和918野戰炮團的一個營,人數不足400人,有一百多人戰死,兩百多人投降,而藍軍這邊,傷17人,用兩個小時的時間拿下了月弧島。

月弧島的戰鬥剛剛結束,仁澤獨特的潮水開始退潮,藍軍的艦隊退到外海,只有2小分隊留在了月弧島上,他們能做的只有等待。卻不知道剩下的十個小時會發生什麼。

但,這十個小時中,藍軍始終保持在仁澤上空有30架戰機值勤。另外一百五十架戰機則環伺在仁澤上空的邊緣,呈半弧形分佈,頭朝南海半島的方向,虎視眈眈,不待紅軍的飛機靠近,便是羣發炮彈擊落對方的戰機不下十架。

10個小時的時間裡,藍軍出動飛機超過了500架次,反覆轟炸以仁澤爲中心的40公里範圍內的地區,海面艦艇也持續炮擊通往仁澤的道路,以阻斷紅軍向仁澤增援。

下午兩點,徐默塵登上了月弧島,仁澤登陸的一個階段已經成功了。跟在他身後的是1、5、7、9縱隊大隊長,對他們來說,徐默塵的此舉,同樣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

儘管,他們全程觀摩,儘管,此刻勝利已經握在手中,儘管,他們已經站在了這片土地上,他們依然覺得,不可思議。

下午4點半,一縱隊主力和五縱隊開始換成登陸艇,他們的登陸地點分別是仁澤西北部和仁澤南面的淤泥海灘。

此時是夏末,離日落還有一段時間,天陽西下,天邊染紅了一片的紅。下午5點半,登陸前的火力準備開始了,9千多發電磁炮彈鋪天蓋地地砸向兩片登陸區,漫天的黑煙滾滾,仁澤海岸線已經成爲了一片火海。紅軍的儲油罐被炮火擊中,沖天的大火將整個仁澤燃燒起來。

此時,已經向囚山逼近的洛寒,面向這一方,似乎感到了熊熊戰火帶來的炙熱,徐默塵真的在仁澤登陸,如果不是如此敵對的關係,他真的想爲徐默塵喝彩了。不論成功與否,能夠敢想,已經讓衆多的人震撼了。

火力準備持續了45分鐘,到六點一刻準時停止。藍軍的火力協作非常了得,異常精準,炮火剛剛停止,一波登陸部隊就上岸了。

一縱隊先頭部隊的登陸地點代號“紅灘”,這裡沒有海灘,只有陡峭的崖壁,從登陸艇到岸壁頂部的目測高度有兩米,但陡峭程度令人望而生畏。一千英尺長的紅灘岸壁看上去,如同京都的電視塔。

只是,徐默塵的部隊並非浪得虛名。看到這樣的岸壁,沒有人去打量,而是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索,打開摺疊梯,向上攀登。很快便到達了岸壁頂部。紅軍的塹壕工事就修在岸壁頂部,此刻集中火力對攀爬上來的藍軍射擊。藍軍避讓之時,也迅速發起進攻,衝進塹壕,與紅軍展開白刃戰。藍軍的身手佔優勢,對方的人數佔優勢,戰鬥只持續了一二十分鐘,藍軍便佔據了這個登陸點。

一縱隊的另外幾個進攻點要順利得多,一個陸戰小分隊從被炮擊炸出的缺口穿過岸壁登陸成功,開始四處搜尋紅軍駐守人員。另外的一個小分隊則在陡岸防禦陣地的中央部分的山丘裡與紅軍激烈戰鬥,陸戰小分隊便轉而立刻攻向山丘。紅軍正集中力量與正面的藍軍作戰,卻遭到了側後方的偷襲。腹背受敵之下,只好放棄抵抗。

傍晚七點,一波登陸最重要的目標山丘被藍軍佔領。

藍軍乘勝前進,又拿下了山丘西側的大片區域,晚上10點整,一縱隊完成既定目標,紅灘登陸取得成功。

而五縱隊則沒這麼走運了,綠攤的岸壁比紅灘還要陡峭,高達七米。藍軍在這裡沒有遭到紅軍的阻擊,但攀爬難度極高。這讓藍軍一時之間無法前進。無奈之下,只得實施爆破。

所有的登陸艇返回到海里,爆炸小分隊在岸壁下方埋好炸藥,點燃引線。隨着巨大的爆炸聲,炸飛的石塊在登陸艦周圍紛紛落下,岸壁的缺口被打開。藍軍在此耽誤時間太長。夜幕降沉,疾雨驟降,加上炮擊和爆破騰起的黑煙,岸邊的能見度只有不到一百米。兩棲攻擊艦打開直徑千米的強光探照燈向岸邊照明,爲登陸的戰友們指引方向。

藍軍推進到這一步,洛寒才真正着急。調集了駐守仁澤附近的所有部隊進行反擊。紅軍的坦克朝綠攤駛來,藍軍搶灘的部隊沒有攜帶反坦克武器,只好召喚艦炮火力支援。徐默塵的座駕“旭日”號攻擊艦抵達海岸,用270毫米的主炮進行急速射擊。射擊速度如此之快,黑夜中炮口的噴焰將整艘軍艦都染成了紅色,當真是如初升的太陽,光芒萬丈。

遠遠看去,整艘艦艇如同一團火焰在燃燒。

紅軍的坦克被完全覆蓋在猛烈的火力下,而藍軍的登陸也不得不暫時停止。

等到五縱隊全部完成登陸,開始向內陸挺近時,天完全黑下來了。所受到的抵抗來自楚龍的先頭部隊,只是象徵性地投擲幾個火焰彈,虛張聲勢。凌晨一點,藍軍抵達了離海岸線5公里的仁澤至;浦爾的公路,達成了登陸目標。

截至凌晨,藍軍的1、5、7、9縱隊全部上岸,人數達1。8萬人,建立起了牢固的灘頭陣地。等洛寒的大軍趕到時,已是大勢已去。

徐默塵的部隊,是那麼容易被趕下海的麼?

早在五縱隊開始登陸時,徐默塵拍了拍身邊7縱隊和9縱隊大隊長,自己轉身回房休息去了。登陸已經成功,更大的勝利則在明天。

二日一早,藍軍繼續向內陸推進,一縱隊和五縱隊的陣地連成了一片,建立起以登陸點爲中心,半徑20公里的圓弧形灘頭陣地。

制空權已經完全掌握在藍軍的手裡,紅軍的坦克部隊進行頑強抵抗,卻遭到了藍軍艦載戰鬥機的瘋狂報復,俯衝攻擊,航空炸彈和汽油彈不要錢地往下扔,憋屈了近十天,國之利刃開始亮劍。

下午四點整,整片灘頭陣地建立,徐默塵率領他的將領登上了仁澤的海岸,部隊橫向推進,夜晚時分,藍軍全力進攻,佔領了紅軍的臨時機場,一直在航母上待命的運輸機,滿載着補給物資一架架再次降落。

誰說藍軍的補給全部被炸燬?

此時,上岸的車輛已經達到了七千多輛,各種物資3萬多噸。此時,七縱隊在大隊長的帶領下向從北島趕來支援的紅軍全面反擊,而九縱隊則往浦爾方向挺進。兩軍南北對進,向紅軍展開決定性的攻勢。

與此同時,留在囚山的冷哲,接到徐默塵的命令,也開始向洛寒的主力部隊發起總攻。至此,紅軍落入了藍軍的包圍圈中,如甕中之鱉。

這就是徐默塵登陸計劃的全部構想,完美實施!

這是一個偉大的構想,是一個奇蹟,是一次將時間和空間運用到完美結合的軍事行動。

洛寒此時已經顧不了許多,他急速和史巖聯繫,想要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計劃。而史巖,在經過了和洛寒的相互殘殺之後,生力軍本已不多,按照原來的計劃,是準備到了一定的時機,與洛寒“內外勾結”,防徐默塵生逃的。但此刻,他的部隊已經被冷哲列入了攻擊行列。

特種部隊內部團結,但他們的優越感不允許他們與其他的部隊結成同盟友好,除非有徐默塵的旨意在。

一聲令下,竟無人發出質疑。好在史巖與洛寒的部隊離得很近,倒戈不過是瞬間的事,而史巖自己,則帶着洛明逃往洛寒的營地。時空轉換,距離兩人見徐默塵,不過是十二個小時的事。

戰場局勢,也在這十二個小時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同神話一般,出奇制勝的謀略之妙,無人敢複製。神來之筆,無任何人敢模仿。

藍軍一路向南北兩頭挺進,最後一場攻堅戰,在距離浦爾大約200公里的山頭打響,其實已經不需要再接着打下去了,東西兩邊的海岸線是兩棲攻擊艦環伺,南北是徐默塵和冷哲率領的部隊包圍,數千輛坦克滾滾而來,頭頂是艦載機密密麻麻地懸立,炮彈如雨紛飛。

“爸爸,怎麼辦?我們別打了,我們投降吧!”洛明何曾見過這等陣勢,縱然此時,打贏這場仗的人是自己心上人,是那個戰神般的人物,她也無心去仰慕他什麼了。

此時此刻,他是那個會要了自己命的修羅,是魔鬼般的人物。

“史巖,安排人,把他們全部送出去,交給徐默塵,他們是國防大觀摩團學生,不是我們。”洛寒站在窗前,閉了閉眼,道。

“不,爸爸,我要你跟我一起走,你不走,我也不走。”洛明甩開前來帶走她的警衛員,衝到洛寒的身邊,一把抱住父親,哭道。出去了,又怎樣?她沒有勇氣去面對洛家的失敗,更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母親的墮落會給她帶來的羞辱。

“聽話!”洛寒終究是父親,洛明是他的一個孩子,傾注的感情要多很多。他回身撫摸着自己女兒的頭,道:“你是被爺爺寵壞了,川兒和夕兒可是要比你勇敢得多呢。”

他們都是獨當一面的人,洛明卻不一樣,從小到大,雖給家裡掙了不少榮譽,卻全是爲了引得徐默塵的關注,她活得哪裡還有自我?

“爸爸,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不是演習,反而,像是,在打仗?你們不是敵人啊!”洛明哭着喊着,她很不明白,其實在父親對徐默塵步步相逼的時候,她就感覺出了氣氛的異常。

她跟着爺爺觀摩過多場演習,這點眼力勁兒怎麼會沒有?

史巖安排人將洛明打暈了,讓身邊的警衛員帶着這些人去找徐默塵的人。他們才往前走了數裡遠,便與從塹壕裡退回的人遇上了。

“紅軍的人請注意,請注意,藍軍這邊同意休戰十分鐘,請紅軍趕緊把國防大的觀摩生送過來。”

陣地上,突然響起了響亮的聲音,國防大的學生們也是醉了,作爲軍人,他們期待能夠參加一場戰爭,但作爲人,誰也不想成爲砧板上待宰的魚肉。好在現在終於是有了機會,紅軍的隊伍在撤退,國防大的學生們則一齊向藍軍那邊涌去,絲毫不去考慮,最後的戰爭的勝利到底會屬於哪一方?

但,這個問題,現在還需要回答嗎?在紅軍決定將他們送走的時候,紅軍已經放棄了這場戰爭勝利者的爭奪。

飛龍在天,勢不可擋,徐默塵的號角吹響的時候,他不是在向一場戰爭宣戰,他只是在收割勝利的果實。

警衛員將洛明送到一個學生手裡,交換的過程中,洛明一個激靈醒來,她一把推開兩人,飛快地向紅軍的營地跑去。她不能拋下父親,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父親死去,而且是死在自己心愛的男人手裡。如果,人生已經是一場無法挽回的悲劇,她已活得毫無意義。

包圍戰持續了五個小時,隨着男人的一聲令下,天上地下,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再打下去,只是一場屠宰,徐默塵對宰割並不感興趣,那是喪失了人心的惡魔纔會做的事。而他,自恃是個正常的男人。

從他對司微語的渴望便可以看出。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連飛禽走獸在經過這一場戰爭的洗禮之後,能夠存活下來的,似乎已有靈智,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響。整片天地,一下子變得如此寂靜,卻讓雙方的心裡都變得不平靜。

唯一平靜的,只有徐默塵。

他坐在戰機裡,俯瞰着下面的目標。夜裡,整片南島,只有星星點點的戰火在海風中搖擺起舞,而他的視野中,只有營地裡的一頂帳篷,那裡,是紅軍的指揮所。徐默塵的手就虛放在駕駛儀上,食指所指是發射炮彈的按鍵。只要有人抑或是求救信號從那裡出來,他的手指便會毫不遲疑地摁下去。

整片南海半島的信號,已經全部被他干擾,所有的衛星信號,都被他鋪天蓋地的干擾信號截斷,他籌謀已久,怎麼會讓京都那幾個老頭的壞了他的好事呢?

“徐默塵,我們可以談談!”

耳機裡傳來洛寒的聲音,還夾雜着洛明的罵聲,“徐默塵,我愛了你這麼多年,我哪裡比不上司微語……”

“好!”徐默塵果斷地道,“我允許你出來,在你營地前面500米的山頭,其他的人,一個不許動,否則,休怪我不打商量。”

“好!”洛寒答應一聲,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史巖。史巖的眼裡瞬間又點燃了一絲光亮,他希望洛寒與徐默塵的談判,能夠給他們帶來一線生機。

“只要我們不動,他那邊暫時應該不會有事!”洛寒安慰史巖道,更多的是,他不想史巖的輕舉妄動,讓徐默塵有任何誤會。

洛明自是一步不離地跟着洛寒,他們才往前走了三百米,只聽見有什麼東西劃破空氣,也只是一念之間的時間,他們身後的營地便化爲了平地,地面只留下了一個深坑,那裡,史巖,轉瞬間,屍骨無存。

“啊!”洛明一聲驚呼,便倒在了洛寒的懷裡,洛寒抱着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史巖的死讓洛寒意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是在洛川出了事之後,才知道四年前的事,史巖纔是背後爲洛家姐弟出謀劃策的背後黑手。

這一點人,讓他很是驚訝,若說是爲了司微語,大可用別的招術,用不着將徐默塵往死裡去整。而洛夕進了銀獅之後,他才明白,史巖的所作所爲,是銀獅在背後授意。

無疑,徐家是銀獅進駐整個東半球的最大障礙,或許當年留着喬家,還有個最大的目的是用來制約徐家的吧?

史巖這般死去,是徐默塵對他的恩賜。

徐家掌控整個帝國的軍隊,如果捅出來史巖作爲軍中之人,與銀獅勾結,徐家,丟不起這個人。

想到這裡,洛寒自己也是一身冷汗,洛家呢?徐家給洛家準備的下場又在哪裡?

“明明!”洛寒輕拍女兒的臉,叫醒她,黑暗中,他望着女兒暗淡失色的雙眸,心疼地道:“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說話,也不要做什麼,爸爸會讓徐默塵帶着你離開。”

“爸爸,他不愛我,我也不要跟着他走,除非,他同意讓你也離開。”洛明道。

洛寒沒有說話,他帶着女兒,一步步朝前走去。前方,一百米的地方,背手站着一個男人,他望着前面的羣山,羣山峻嶺,卻不及他的挺拔。

他從未想過要和這個男人成爲敵人,只是命運的捉弄,一步步走到這一天。

徐默塵轉過身來,他的目光投在眼前的父女倆身上,他的目光冷峻如霜,如雲淡渺,如神祗看着腳下的螻蟻一般。

洛明看着他的臉,他沒有戴軍帽,雖是在戰場,全身軍裝筆挺,他背手在後,筆直如青松,他雙眸深邃如沉潭,脣微抿,似不準備開口說一個字,遠處的火光打在他的臉上,線條更加明晰,這個男人,是上天的傑作,是連天神都會嫉妒的存在。

就是這樣一個人,霸佔了她二十多年的歲月,無一日,無一時一刻,她的心裡會少了他的存在。

但,這個男人,二十年的歲月,他的心裡卻住着另外一個女人,容不下任何人一絲一毫。

蒼天,何苦這般作弄人?

“徐默塵,你……”洛明鬆開父親,就要上前耍潑,事已至此,她才明白曾經的執着,曾經的不捨,是多麼可笑,可是,時光還能夠重來嗎?

洛寒一把拉過洛明,將她扯到自己身後,問徐默塵道:“我只有一個條件,幫我把我的女兒安全地帶到京都去,她只是來觀摩的國防大學生,洛家所有的事,她都是一無所知的。”

徐默塵遲疑了一下,卻還是點了點頭,一個女人的花癡,對於徐默塵這樣征戰沙場的冷血猛將來說,連去計較,都是掉了他的身份。

洛明的心裡,閃過一絲喜悅,可來不及回味,便被徐默塵接下來的話給打暈了,“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

洛明懵了,一時間,她有些不明白徐默塵在說什麼,但看到父親一秒似老去十年的樣子,還有他僵硬的肩背,她猛地搖着父親,從他身後轉到前面,問道:“爸爸?”

“我自己,動手!”洛寒緩緩地從身上掏出槍來,他整個人僵直,只有右手腕在動,他目視着徐默塵,一點一點地將手臂擡高,槍口對着自己,耳畔,是洛明聲嘶力竭的呼喊,但他卻用左手死死地拽住洛明。

徐默塵的目光在洛寒的左手處略作停留,然後看向洛寒的身後,只這一瞬,洛寒的槍口頓轉,砰砰兩聲槍響。洛寒的雙目瞪得老大,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懷裡的女兒。徐默塵的槍到底是快過了洛寒的槍,只是,洛寒正面中的這一槍,卻是被洛明給擋住了,他的背後,到底是誰開了一槍,他已經無心去看了。

對洛寒來說,他朝徐默塵開這一槍,只不過是賭一把,他生與死,已經無關緊要,但他想爲洛家爭取一線生機。

徐默塵來此,怎麼會是獨自一人呢?就算他不懼,他的那幫兄弟,那些死忠之臣,也絕不會允許的啊!不定有多少狙擊手守在一邊呢。

洛明艱難地回過頭,她身中一彈,子彈從背部穿透而出,鮮血從七竅而出,她卻依舊是想回頭去看一眼,看最後一眼。徐默塵微低着頭,他朝槍口吹了一口,硝煙散盡,才擡起頭來,正好與洛明的目光相觸。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厭惡,儘管視線已經變得模糊,洛明卻依舊還是看到了他眼中的冷漠還有那一絲厭惡。

“爸爸!”輕喚一聲,聲音已經低不可聞,洛寒想要擡手去摸女兒,只是他哪裡還擡得起手,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倒去。大雨已經將地面浸透,泥濘之中,父女倆的面目變得模糊,洛明的手搭在洛寒的胸前,洛寒則是緊緊摟着女兒,愧疚之色在臉上凝固,變得永恆。

“把他們,都帶回去吧,向軍委報告,洛寒將軍和洛明,死於史巖之手!而史巖……”徐默塵頓了頓才道:“準備潛逃出境時,被我軍炮彈擊中,死於海中。”徐默塵對身後的人說完,擡手一揮,朝前面靜候着的飛機走去。

人都死了,怎麼死的,都不重要了。一場戰爭,可以掩埋所有的真相。

徐默塵獨自一人駕駛着一架戰鬥機從戰場撤離,他的人,冷哲還有九大軍區的大隊,全部留下來打掃戰場。他覺得,他一刻也不想停留,更不想等在這裡,最後還接到軍委開總結會的通知,如果那樣,他沒死在戰場,就死在了總結會的會場了。

京都也剛落了一場雨,空氣裡濃着雨氣,變得溼潤乾淨。徐默塵從機場開着車出來,下半夜的高速公路和高架橋上,出了年少出來飆車的車手,幾乎看不到車的影子。徐默塵將車開到了一百八十碼,如流風一般掃過。

一直從三環下來,車速纔不得不減速。他的手機在此刻響起,打開車載電話後,冷哲的聲音如炮彈般襲來,“你,居然又跑了?”

“嗯!”徐默塵淡淡地應了一聲,“你記得掌控好制空權,別讓洛家那老不死的鑽了空子。還有,天亮之前,把戰場打掃完,商務九點鐘,全部集結完畢,返回!”

那邊停滯了幾秒,最後才傳來冷哲的聲音,“是!”

“啪”的一聲,徐默塵掛斷電話,干擾信號可以持續到早上十點,那時候,軍委的大屏幕會顯示整個戰場的狀況,洛家的老頭,再想出什麼幺蛾子,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人,一個都不能少地從南海半島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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