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仁王這個人吧,是一個沒事就喜歡逗逗人的傢伙,社裡除了幸村和柳以外,其他人沒少着他的道,所以這回見到他吃癟,各位笑得那叫一個毫不留情。至於同情?哎,對這樣一個皮有點小厚心有點小黑的同伴,網球社的衆位紛紛攤手錶示——同情不起來啊。

仁王倒也不在意,懶懶地靠在牆壁上,深吸了口氣後挺開心地唱道:“今天天氣~好晴朗啊好晴朗~~”他剛開口第一句,天台上的其他人臉色就變了。如果說柳是社裡的氣氛殺手,那麼仁王就是社裡的聲音殺器,每次社裡組隊去唱K的時候只要仁王一拿到麥克風其他人都會組隊去上廁所。倒不是仁王的聲音很難聽,關鍵是他的歌每一個字都沒唱在調上,然而最最讓人無奈的是,他自己還很陶醉於其中。

對於自己的歌聲,仁王很自戀地認爲是——天籟,對於社裡人對他歌聲的反應,仁王很鄙視的認爲是——嫉妒。不過,有必要嫉妒到表情痛苦得那麼深刻?對於這一點,仁王並不願意深想。因爲有些事情,一廂情願的認爲纔會更有意思啊,仁王挺腹黑地想着。

所以一直不願意深想的仁王有事沒事就會在社裡高歌幾句,欣賞着上至社長下至切原的各種或小或大的失態。

相比仁王的心情愉快,社裡其他人可就痛苦多了。文太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開口:“仁王啊,你就不能不唱歌?”

仁王微笑:“你不覺得我的歌聲很美妙?”

文太頭搖得飛快,咬字斬釘截鐵:“一點都不覺得。”

仁王慢慢偏過頭,聲音低沉,和文太一樣的斬釘截鐵:“哦,你在嫉妒我。”

文太鬱悶地一手捶牆:“就你這破歌聲,有什麼好嫉妒的?”

仁王嘆道:“嫉妒真可怕。”

文太嚷嚷道:“我真沒嫉妒你。”

仁王強有力地反問道:“你都說我這美妙的歌聲是破歌聲了,還說沒有嫉妒我?”

文太問:“我哪裡說你的歌聲美妙了?”

仁王不由笑了,一副大人對小孩的語氣:“所以我說你嫉妒我。”

這,這怎麼就又繞回來了?被仁王三言兩語嫉妒來嫉妒去繞得暈乎乎的文太迷茫了。文太轉過頭,朝着自己最爲堅實的搭檔桑原問道:“桑原,怎麼就這樣了啊?”

桑原看着文太那可憐的小樣,忍不住笑了笑:“想不明白?”

文太誠實地點點頭,期待着桑原給他解釋。其實文太有時候挺疑惑的,爲什麼桑原長得那麼憨厚腦瓜子卻總是比他轉的快?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傻人有傻福?

桑原道:“那就不要想了。”

“不行。”文太瞪他:“我必須明白我失敗在什麼地方。”

桑原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地拋出一個數字:“二十次了。”

“什麼二十次?”

桑原道:“你已經在這件事情上失敗二十次了。”

文太噎了下,有種淚奔的衝動:桑原你真是太壞了,那麼丟臉的事情你記得那麼清楚幹嘛啊???又不能當飯吃!!!

文太迎風憂鬱的空擋,仁王又有舉杯高歌的衝動。這一回,網球社的人都學乖了,在仁王剛張嘴的時候幸村就開了口:“切原,你的英語比較危險,光靠純理給你補習夠嗎?”

切原道:“夠了夠了,我有信心這次能低空飛過。”

這是個仁王感興趣的話題,所以他就把唱歌的衝動擱到了一邊:“赤也,說的那麼有信心,萬一沒過怎麼辦?”

“不可能不過,王者立海大,是沒有任何死角的。”切原合上英語書,一臉嚴肅地道:“仁王前輩,你怎麼可以說這麼鬆懈的話?”

柳隨身抽出了記事本,一邊翻一邊點頭:“赤也這話說的很對,仁王你最近真是越來越鬆懈了。看來我該加強你的訓練強度,翻倍怎麼樣?”

仁王的笑臉僵了下:“這也太……”

“太少?”柳沒等仁王把話說完,就自顧地接道,“難得仁王你主動要求增加訓練強度,我不答應也顯得太不近人情了,既然翻倍不夠那就三倍吧。部長,你下午能和仁王對打下,行不?”

幸村微笑道:“當然可以,我也想看看仁王最近到底有多鬆懈。”

這回輪到仁王欲哭無淚了,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絕對不應該在專管訓練計劃的柳和腹黑死人不償命的幸村面前得意地高歌一曲……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ㄒoㄒ)/~~

報復完仁王后,衆人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切原身上。雖然切原說的信誓旦旦的但給切原補習過的衆人對此基本都抱有深切的懷疑,就切原那笨腦子,英語真能這麼補習一下然後就嘩啦一下從個位數直線上升到及格線?

他們每個人可都是深切領教過切原那無敵的英語學習能力,並且對此產生的感想一致皆是——交切原英語的人,你傷不起啊傷不起。在他們心裡,切原就是那爛泥,而且還是怎麼扶都扶不上牆的那種。

自從學校出臺了新規則之後,幸村他們就開始考慮起是否要更換接班人的問題,因爲切原的英語實在是爛的讓人淚流滿面。想想吧,如果立海大的網球社長是一個隨時有可能無法出賽的,那麼所謂的沒有死角不就是大笑話了?

憑心而論,切原確實是二年級裡最出彩的一位,現在雖然還有些稚嫩,但已經漸漸能當大任,如果這時候更換培養對象,一個時間上來不及,一個對切原也不公平,再者,有了切原在前,他們看其他人總覺得不夠好。

如果切原能克服英語這個老大難,那麼是最好不過的。情感上他們希望切原能跨過這座大山,但從理智上考慮,在他們曾經經歷過的事實面前,他們看着切原的目光那叫一個懷疑。

切原憤憤地走進教室,將手裡的書呼啦一下往桌上一扔,然後大手狠命一拍桌子:“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夏木被他的憤怒震了震,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切原,誰惹你了?”

“他們居然不相信我英語能及格。”切原特鬱悶地吼道:“難道我就長着一張英語不會及格的臉嗎?”

這個形容真是——太可樂了,夏木很不厚道的笑出聲來。

“喂喂,夏木純理,你居然還笑還笑?”切原憤怒的指着夏木,“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

這都上升到是不是朋友的高度了,夏木就算再覺得好笑也得憋住不笑了。夏木努力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的脣角沒有上揚,

“冷靜冷靜,切原,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是不是?”夏木指指切原的手,問道,“剛纔拍桌子拍的那麼用力,手沒腫吧?”

經夏木這麼一提,切原才發現——剛纔他拍桌子拍得太用力的,現在那手真是生疼生疼的,切原更加鬱悶了:“怎麼連桌子都欺負我?”

看來切原少年真的是被他那幫前輩氣瘋了啊。夏木一邊想一邊笑道:“這可真不能怪桌子,桌子是死物,除非你自己找死,不然它欺負不了你。”

聽到這話,切原鼓起包子臉,眉頭皺得深深的:“夏木純理你到底有沒有朋友愛,我都快氣瘋了,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居然還關心其這桌子來?”

“好好好,是我錯了。”夏木安撫他,“對不起。”

“這還差不多。”切原依然氣憤難平,異常孩子氣的來了一句,“我再也不要理他們了。”

夏木知道他現在只是要抒發下鬱氣,所以也沒搭話,只是做出一副傾聽狀。

說完了一大堆諸如他們太討厭了我要把他們全部打倒之類的負氣話後,切原的情緒也漸漸趨於平靜。他難得主動地拿起英語說,對夏木道:“夏木,你把這個的用法再給我講一遍。”

夏木笑了下:“好。這其實是一個固定搭配,你只要記住意思和時態搭配就可以了……”

“時態搭配?”切原雙眼開始冒星星,“英語裡什麼是時態?”

夏木想了下,道:“時態就是表示時間的一種狀態,總共大概有七八種,比如說現在時,過去時,將來時,現在完成時之類的。”

切原想了想:“就是和國語裡的現在,將要這種時態類似嗎?”

夏木眨了眨,腦袋飛速運轉了好一會兒確定腦海裡沒這知識點。也對,她的日語就是聽說看沒問題,但如果較其真來用切原的話說就是處處有錯誤,原來日語裡也有時態這東西的?夏木想了想:“切原,你先和我說下日語裡的時態是怎麼樣的吧?我不懂這個。”

“好。”切原一點一點地和夏木說着,然後夏木一邊聽一邊將英語中可以和日語中類比來講的時態的規則和用法說了下,聽得切原頻頻點頭,不時眼前一亮。

倆只湊在一起,將各自知道的東西都往外道,相互對比着記憶,將相同處和不同處列了出來。切原把英文當日語記,夏木把日語當中文當英語記,也許是兩個人在一起記憶比較有勁,又或者是用自己習慣的方式記憶比較有用,這樣的效果居然還不錯,至少時態方面倆人都掌握得差不多了。

解決完一個難題後,切原笑得老開心的:“原來這也不難嘛。”

夏木也點頭表示同意:“經你這麼一講,我清楚多了。”她自個看書的時候,差點沒被那語法給糾結死。

“那是當然的,國語可是我的強項,第一沒有懸念。”切原揚揚眉,各種得意。

“說到這裡我忽然覺得……”夏木笑了笑:“你的英語和你的國語一樣強大誒。”也是第一沒懸念。不過是倒數的。

切原眨眨眼睛,特純潔地道:“你是說我學習英語的進度飛快嗎?”

夏木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爲你教我英語的時候不僅沒有說我笨,反而一直地誇獎我真聰明啊。” 切原笑眯眯地,“夏木,你真好。”

夏木的臉突然有點紅,那是心虛的:“你也很好。”

從此在切原的心裡夏木那就是好人的代名詞,尤其是在他的英語真的在夏木的輔導下突破了六十大關後他更是覺得這世上沒有比夏木更好的人,這就是活生生的救世主啊。

直到很久以後,一身西裝筆挺也算是精英人物一枚的切原赤也和夏木相聚在茶餐廳,倆人再度聊起這段話題的時候,切原道:“其實那個時侯,是我理解差了吧?”

夏木挺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當初怎麼就沒說我笨?”切原道:“那時候的你,不是特喜歡打擊我麼?”

夏木道:“誰讓那個時候我的日語也是爛的一塌糊塗呢?”

“搞了半天你是因爲說我笨就是在說你笨所以才……”切原終於明白過來:“夏木你心眼真多。”

夏木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在你心裡那高大的形象突然間就幻滅了好大一截?”

切原點點頭,突然眉眼一彎,笑容燦爛彷彿能燃燒一切;聲音有點低,卻是一句既往地乾淨與透明,彷彿是一張白紙,一眼就能望到底,格外的真誠。

“可是這樣,挺可愛的。”

他擡起頭,又對夏木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慢慢重複道“真的,挺可愛。”

二更君表示:男主什麼的就是浮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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