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本就是一個多變的季節,前幾天還下着濛濛細雨,現在就風和日麗了。櫻花殘了春紅,卻也是一片景色。可惜花已敗落,只留根根花蒂提示人們曾經的繁盛。
看着這片曾經絢爛如今卻帶着殘缺的美麗,雲回想着下棋時的想法:
如果可以回去,我該如何回去?
如果不可以回去,那我有該如何自處?
擁有羽宮雲的回憶,但是我卻不是她,
她羞澀,不敢與人結交;我慵懶,不喜與人結交,
別人也許會認爲我文靜內斂,可實際上我卻是矛盾、多變。
如果真的融入了這個世界,或許我就會將那個世界拋棄吧,
畢竟我知道這裡的人們是這樣的純粹,這樣的執着。
真的,覺得自己很像佐爲,不是關於棋藝,而是經歷,一抹遊魂穿梭了時空來到了這裡,只是你是爲了你那千年的執着,爲了你摯愛的圍棋,而她究竟是爲了什麼呢,雲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接過那最後的幾瓣殘櫻。
【千年櫻花,景色依舊.但你?佐爲,你又得到了什麼?
棋盤中錯亂的人生啊,迷茫千年千年揹負的喜與悲啊.
你始終,帶着愧疚,帶着期盼,帶着一份對棋的眷戀.
上天,爲何選擇,延續着你不死的身?
風吹過,你飄拂的長髮.
長袍飛動,你的淚.
延續你生命的光,卻是如此的頑皮.
啊佐爲,你曾有遺憾,你曾有過悲傷嗎?
我默默流淚,幻想能有你一樣的僻護.
但一切,這一切,這虛無的一切.
卻是如此空曠,不可言語.】注(一)
當手冢帶着亞里士多德散步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景緻,黃昏的日暮下,溫柔的陽光將僅剩的熱度投在大地,長髮飄飄的女生坐在街旁的木椅上,略有所思的看着垂垂落下的太陽,眼神中是迷茫,是困頓,是惋惜,也是在期待着什麼,腳邊的蘇牧匍匐的躺下,慵懶地享受着陽光最後的洗禮。
不知怎麼的,雖然覺得這樣冒冒然去打擾她有些失禮,但是他還是做了,因爲這樣的她讓人覺得很悲傷,好像是要埋葬什麼珍貴的東西般的駭人的沉靜。
夕陽下,一抹身影籠罩在了雲的身邊,擡頭竟然是那個清冷的少年,眼神有些恍惚,但還是挪了挪,將木椅空出了一個座位。
無法拒絕,靜靜地坐下,手冢有些擔憂地看着那個依舊沉湎於自己思維的女孩。
也許一會兒,也許很久,雲開口了,
“明知道該怎麼做纔是最正確的,可是心裡還是很矛盾,假如真的揮別了過去,那麼我還會是我嗎?”讓人覺得心疼般的空靈的語調。
手冢似乎能感受到此刻雲心中那份茫然,只是他並不知道她究竟在煩惱着什麼,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無論怎麼做,都別讓自己後悔。”
收斂起眼神中的傷感,閉上眼,再睜開便是如明鏡般的光彩,她不會拋棄自己對於那個世界的記憶,因爲無法丟棄,但是她也不再想要回去,既然已經到了這裡,那麼什麼事都由自己掌握,佐爲是爲了圍棋,她的執着還是在迷宮裡需要自己去尋找,反正沒有目標也過了那二十年,在這裡,一個人她也可以過得很好。
終於徹底相同了的雲揚起了令人着迷的笑容,眼中的光彩也無法掩飾,手冢雖然不能明白到底她被什麼困擾但是很高興她能煥發自己的光彩。
神色輕鬆的雲恬然地看着依舊恆溫的手冢,夕陽的照射下,雖然還沒有兩年後部長的英姿,但是執着於責任和夢想的少年似乎和佐爲有了一絲的重疊,回想起最後佐爲的消失和手冢受傷的左手,雲帶着些語言的語氣問道:
“手冢君,如果你將來做了青學的網球部部長,贏得全國聯賽冠軍的代價是以你永遠無法再打網球的話,你願意嗎?”
手冢困惑地看着表情不帶一絲玩笑的雲,不解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只是對於這個問題,他也沒有答案,網球是他的最愛,可是如果作爲部長,帶領隊員奪得冠軍就是部長的責任,兩者都同樣的重要,如果必須作出選擇,他此刻也無法抉擇,只是他不想留下遺憾,
“我不知道,只是我不想讓自己後悔,也不希望別人後悔。”
多麼意外的答案,雲原本以爲手冢回答的會是前者或是後者,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個答案,但是對於這個目光堅定的未來部長而言,不讓自己後悔,就是擔起自己的責任,他還是一樣會選擇犧牲自己的左手吧,心疼的看着眼前的男生,眼眶中留有一絲熱流。
外表冰冷的他,總是讓大家覺得難以接近,可其實無論在球場上還是在球場下,只要一提起網球,這個男生眼中的光芒都是那麼的耀眼,對於網球,對於責任,對於夢想,他付出的將是別人無法估計的,心裡淌過一絲感動當然也有一絲生氣,總是犧牲自己,從來不考慮別人對他的心疼。
手冢不解爲什麼羽宮聽到自己的回答一會兒心疼,一會兒感動,一會兒臉色臭臭的,不明白到底哪裡說得不對了呢,皺皺眉,不解的看着她。
“記住,以後不要硬逞強,那種老是逞強的人真是太討厭了。”紛紛地扔下這句話,雲突然起身。
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手冢完全不明白爲什麼羽宮突然對他說這句話,而且聽她的語氣裡好像並沒有生氣的感覺,倒像是在心疼那個逞強的人,只是是誰呢。
憤憤而去的女生不遠處突然轉身,目光驚訝地看着他的背後,怎麼了嗎,手冢遲疑地發現原來自家的亞里士多德和她家的戴安娜依偎在一起,似在綿綿私語,情意纏繞,只是什麼時候那兩條狗這麼纏綿了呢。
雲慢慢踱了回來,站在手冢身旁,嘆息地看着這個不明白自己對於他將來受傷的手的惋惜的男生,再看看自家的戴安娜柔情地偎在他家帥氣的亞里士多德的懷裡,無奈地說道,
“手冢君,看來很有可能我們會成爲親家,以後請多多指教了。”只是眼神裡的喜聞樂見之情卻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