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 恭喜啊!」在教授交代完這堂課所要畫的作品主題後,馬上就有一個女生湊到已經架好畫架、拿起畫筆的和美旁邊,用着非常興奮的語氣說道, 「昨天我看了比賽還有新聞了, 妳哥哥贏下了全美公開賽的冠軍, 打破了歷史記錄了、第四次完成了大滿貫呢, 真不愧是日本之光!」
太誇張了吧, 能被稱得上是日本之光的只有像弦一一樣日本公民奔波的警察好不好!!因爲今天已經應付了好幾個向自己道賀的人,所以和美的心情並不怎麼好,但還是硬擠出一個笑容, 對着對方點了點頭,「謝謝妳, 鈴華, 我會將妳的恭賀轉告哥哥的。」
聽到她們的談話, 周圍的幾個女生也將自己的畫架和椅子移到和美旁邊,並且跟着一起討論起幸村, 「話說和美妳怎麼不勸勸妳哥哥在有舉辦奧運的那年出來參加四大公開賽呢?連記者都說了,像妳哥哥這樣厲害的網球選手一定能完成金滿貫的,去年居然沒出來參賽實在是太可惜了!」
「哥哥他並不會覺得可惜,因爲他並不是爲了破歷史記錄什麼的纔去參加公開賽的,」和美一邊畫畫一邊回答道, 「他只是想要讓自己和姊…嫂嫂結婚的那一年, 還有他和嫂嫂的三個孩子出生的那三年被記錄在歷史上纔去參賽的。」
她其實很想在最後加一句“居然是抱持這種動機去拿下大滿貫, 哥哥實在是太幼稚了”這句話, 但無奈幸村的球迷和擁護者太多, 所以她只是在心裡不滿地哼了一聲。我纔不是因爲這種的事情不是身爲警員的弦一能夠做到的才遷怒到哥哥身上的!!
聽到她這麼說,其他人都露出了崇拜羨慕的表情, 「天,和美妳哥哥真的太浪漫了!網球打得那麼好,人長得也很帥,對喜歡的人又那麼好,根本就是所有女生的夢中情人!」
看到其他女生都贊同地用力點頭,和美十分地不以爲然和不解,「呃,可是我哥哥已經結婚了啊,怎麼還會有人把他當成夢中情人?」
「妳不知道嗎,和美?」一個叫作友裡的女生露出了吃驚的表情,「有很多女生就是看到妳哥哥對妳嫂嫂那麼溫柔體貼所以才成爲他的仰慕者的!」
喂喂,那些女生的眼神是怎麼了,明明溫柔體貼的是姊姊纔對,哥哥只是老愛在姊姊幫他擦汗或是遞東西給他時趁機佔她便宜罷了好嗎?!和美忍不住滿頭黑線,「好,我以後會提醒哥哥,如果他不想讓仰慕者再增加的話、他就必須在公衆場合收斂一點這件事的。」
聽到她這麼說,其他人都笑了,直到被教授喝斥,她們才重新拿起畫筆作畫,可是過沒多久後,她們又開始聊天了起來,只不過這次並沒有忘記要繼續畫畫。
正當畫到一半時,和美忽然感覺到自己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在震動,她便一邊畫畫一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來查看,畢竟雖然像是在這樣的繪畫課上教授並不會嚴格規定不能使用手機或是聊天,但她也不好就這麼接起來。
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美代子的名字,和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猶豫了一會後,她才按下通話鍵,然後對着手機小聲地問道:「喂,是伯母嗎?」
「對不起,和美,居然在這時候打電話給妳,妳現在在上課嗎?」
察覺到美代子的聲音帶有着些微的鼻音,和美連忙開口說道:「只是繪畫課而已,講電話什麼的並不要緊,伯母有什麼事嗎?」
「嗯,只是想和妳說一聲,弦一郎他剛剛在追犯人的時候受傷,現在正在醫院,如果有空的話妳就來醫院……」
「弦一受傷了?!」從真田受傷的消息回過神後,和美便嚇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完全沒聽見美代子之後說的話,也沒有注意到自家教授正在惡狠狠地瞪她,並且大聲地追問道,「伯母,弦一傷得重不重?現在是在哪個醫院?!」
美代子連忙說道:「冷靜下來,和美,弦一郎的傷並不要緊,我們現在在東京綜合醫院,妳下課後再來……」
得知是哪間醫院後,和美便馬上掛上電話,然後朝着還在瞪她的教授喊道:「教授,我有事先請假早退了!」說完之後她便馬上離開油畫教室了。
等到跑到了學校的大門口,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並沒有帶錢包出來,只不過認爲跑回去教室拿浪費時間,所以她便咬着牙,就這麼一路跑到醫院。
到了醫院、並且找到真田的病房後,她便連敲門都沒敲,直接拉開了門往裡面喊道:「弦一!」
看見她突然出現在這裡,原本半躺在病牀上跟同事講話的真田先愣了一下,隨後便皺着眉開口問道:「和美,妳怎麼來了?」
和美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將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發現他除了左臂上綁着繃帶,整個人看起來都還好,連臉色都沒有異狀,她一直懸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並且不顧有這麼多人在場,直接跌坐到地上開始大口喘氣,「還好…沒事就好……」
看到她這個樣子,真田的上司河合便招呼着所有警員離開了病房,並且在關上門以前用着曖昧的眼神看了真田一眼。
在制止了想下牀的真田後,美代子便走到和美的旁邊蹲下,並且拿出手帕幫她擦汗,「不是跟妳說下課後再來的嗎?妳這孩子真是……」雖然是這麼說,但她的語氣並沒有埋怨,反而有一絲欣慰。
她的語氣和她那帶有微笑的表情讓真田忍不住滿頭黑線。媽媽,明明您就知道以和美的個性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馬上過來,所以才揹着我將事情告訴她,請您現在不要在那邊裝無辜推託責任!!
「伯母,」想起什麼的和美在這時出聲詢問進行確認,「弦一除了左手臂之外,應該沒有其他地方受傷吧?」
美代子笑着點了點頭,「嗯,除了有一些地方有輕微擦傷外,其他地方也沒什麼大問題。左手臂也是,並沒有傷及神經或骨頭,即使康復後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是嗎……」和美再度低下頭去,以免被人看到自己已經開始發熱的眼眶。真是,明明弦一沒出什麼事,我居然好想哭……
「和美,妳的臉上好像沾到了顏料了……」
忽然聽到了雪野的聲音,和美馬上擡起頭,這纔看到她正抱着才半歲大的真星站在角落,而她身旁還站着輝日、嘉月以及一臉笑意的幸村。
瞪着自家哥哥,和美一邊喘氣,一邊用着惡狠狠的語氣問道:「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今天才搭飛機回來的你怎麼會比我早出現在這裡?!
「一個小時前雪帶着孩子們來機場接我,沒過多久就接到了伯母的電話,所以我們便在回家前先繞到醫院來一趟了。」解釋完後,幸村便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問道,「和美,妳該不會是上繪畫課上到一半就直接從學校跑了過來吧?」
原本想問他爲什麼會知道的,不過和美很快便曉得原因,因爲她在匆忙之中除了錢包外,其他東西也沒有帶,而右手上還拿着剛剛上課時所用的畫筆。
發現自己竟然是用這麼狼狽的樣子一路跑過來,而且剛剛還被真田的那一羣同事給看到了,她不僅整張臉都紅了起來,連眼眶都紅了。
注意到她快哭了,雪野責備地瞪了幸村一眼,隨後便將真星交給他,自己則是蹲到和美的面前,抽走她的畫筆,並且從包包裡拿出溼紙巾來替她擦掉臉上沾到的顏料。
清理完她的臉後,從剛纔就注意到她今天是穿着涼鞋的雪野便轉而脫下她的鞋子,用新的溼紙巾輕輕擦拭磨破皮的地方,然後一邊貼創可貼,一邊叮嚀道:「以後穿着這樣的鞋就別跑那麼長的距離了,如果是因爲沒帶錢包的話,還是可以在到目的地前打電話給我們,我們會幫妳付錢的。」
「就是就是,都要成爲一家人了,還那麼見外做什麼!」看見和美的腳有多處的紅腫和破皮,一旁的美代子心疼地附和道。
「好,我知道了。」臉紅地對美代子說完後,和美便轉向已經幫她處理好腳上傷口的雪野道謝。
見她的情緒已經緩和下來後,幸村便涼涼地補充道:「不過記得事後要還錢,即使是家人,金錢上面的事情還是要算清楚的。」
老愛都對姊姊說“不論是錢還是什麼的,我們之間還需要分什麼你的我的嗎”這句話的哥哥,你說剛剛那句話根本沒有說服力好嗎?!和美被他氣得站了起來,並且赤着腳走到他的面前,咬牙切齒地對他說道:「哥哥,既然你沒事的話,可以請你到我的學校幫我拿回我的東西還有未完成的畫作,然後送到你借我的公寓嗎?」
原本是想要拒絕或者是談條件的,但看到自家妻子已經走回自己身邊抱回真星,表示希望自己去幫和美的忙,幸村也只能無奈地答應和美的要求。
在交代完自己的教室在哪、東西又放在哪後,和美忽然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對了,哥哥,我的教授是你的球迷,能不能請你順便給她簽名,或是和她握個手、合個影、抱個抱、親個臉頰什麼的,相信她之後一定不會計較我今天突然早退的事,說不定期末還可以給我個高分!」
「簽名還可以考慮,其他的妳別想。」用手用力敲了下她的頭後,幸村便轉頭先後親吻了下雪野和真星,然後蹲到一直乖乖拉着雪野裙子聽大人說話的輝日和嘉月面前,微笑着問道,「你們兩個要不要陪爸爸一起去幫姑姑拿東西啊?」
「要去!嘉月想跟爸爸一起!」說完之後,嘉月便笑着撲到他的身上,緊緊地抱住他的脖子。
另一邊的輝日則是露出一個跟自家父親相似的笑容,「不用了,我留下來陪着媽媽,幫媽媽照顧弟弟。」
「好,那媽媽就拜託輝日了。」笑着揉了揉他的頭後,幸村便抱着嘉月離開了病房。
在他們走沒多久後,雪野便以要帶孩子去吃點心、而美代子也以要幫她照顧孩子爲藉口一起笑着離開了病房,讓真田跟和美有單獨的空間。
確定他們是真的走了以後,和美便赤着腳走到從雪野幫自己脫下鞋後就一直死瞪着自己的真田面前,並且坐到病牀邊,「傷口…會很痛嗎?」
看着她臉上的擔憂表情許久,真田才深深嘆了一口氣,「沒什麼。妳的腳呢?」
「我的腳沒事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鞋子磨傷了…」看見他的眉頭因爲自己的話皺得更緊了,和美連忙轉移話題,「對了,弦一怎麼會受傷?你不是學過劍道和網球,眼力和反射神經都很好纔對啊。」
聽到她的問題,真田忽然沉默了,讓她不禁瞇着眼睛盯着他看,試圖看出些所以然。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是因爲被別人牽連才受傷的,還是爲了保護一般公民受傷的?對方是男的還是女的?
在決定之後要從美代子那邊獲得消息後,和美便停止了這樣的注視,然後小心避開真田的傷口,靠到他的胸前悶悶地說道:「這次就算了,以後可別受傷了,我…會心疼喔……」
這時不僅說話的她臉紅了,連真田的耳根也紅了,他擡起沒有受傷的手環住她的腰,並且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啊,我會盡力的。」
「對了,這個。」和美在這時候忽然擡起頭來主動吻他一下,然後紅着臉笑着對一臉驚訝的他說道,「哥哥常在姊姊要生孩子前的陣痛時吻她,說是接吻有麻醉作用、可以止痛喔。」
分散注意和止痛是兩種不同的作用吧,幸村,把它們混爲一談好嗎?!雖然是這樣想的,真田還是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並且在她近乎驚嚇的注視下往下覆上她的脣。
等到結束了這個吻後,真田便保持着抱她姿勢重新半躺回牀上。好像…真的有點止痛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