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迷茫摸索 Act. 03

一放學回到家後,和美連“我回來了”都沒說便跑進客廳,並且哭喪着臉對正專注畫着插圖的清美說道:「媽媽,我要轉學!」

「怎麼啦,有人欺負我們的和美嗎?」剛從房間走過來的幸村奶奶一到客廳就聽見她的話,便忍不住笑着問道。熟知自家孫女個性的她知道如果和美真的被欺負的話一定是跑去找幸村告狀而不是來找她們這些長輩訴苦,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只是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還不是哥哥害的!」看到最寵自己的奶奶,和美馬上放下手上的袋子跑過去挽住她的手臂,帶着她坐到沙發上,盡力裝出最委屈的聲音說道,「在知道我是他的妹妹後,有好多高年級的學姊都在下課時跑來找我聊天,請我轉交情書和禮物給哥哥,怎麼樣都推託不了,害得我都不能和班上的同學玩,回家還要提着那麼重的紙袋!」

清美這時放下了筆,擡頭皺眉問道:「和美,那些學姊都和妳聊些什麼?」

「就是就是和我說些我很好、真羨慕哥哥有像我這樣可愛的妹妹之類的話,或是和我說哥哥有多麼優秀,還問我哥哥喜歡什麼這樣的問題。我覺得她們好奇怪,明明都是和哥哥有關的事情,爲什麼她們不去和哥哥說而是跑來和我說?」原本和美還因爲不想讓她們跟着一塊生氣而有些猶豫,但後來卻越說越激動,「說這些就算了,但更過分的是她們居然說姊姊的壞話,說姊姊其實一點都不好,要我小心千萬不要讓哥哥被姊姊騙了!」

抱着她的幸村奶奶看向臉色凝重的清美,並且擔憂地說道:「清美,怎麼辦?明明是我們家精市…這樣下去對雪野和沙織都太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之前我也和精市提過,讓他稍微和雪野保持距離,要不然就是不要將對雪野的感情表現得那麼明顯。只是精市這孩子太倔了,對他來說喜歡雪野並不是件錯事,也不是件該隱藏的事,所以他根本不覺得有那個必要。」

和美忍不住插嘴問道:「媽媽爲什麼不直接跟哥哥說姊姊因爲他的關係而沒有什麼朋友?」

「因爲妳哥哥一定會直接去質問那些女生,或者是對妳雪野姊姊更好來向那些女生表示他只喜歡她一個,這樣情況會更糟的。」清美忍不住嘆了口氣,「還好雪野那孩子不計較、不抱怨,沙織也因爲工作太忙而沒參加多少南湘南的活動,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們了。現在只能盡力在其它部分補償雪野了……」

感覺到和美將自己抓得更緊了,幸村奶奶拍了拍她的頭,然後接着問道:「清美,如果和學校反應會有用嗎?」

清美搖了搖頭,「讓老師們幫忙勸導是沒有用的,而且我怕那些女同學對雪野的反感會更大。」

聽到她這麼說,和美沮喪地垂下了頭說道:「媽媽,我看我真的轉學好了。」我不想再聽到關於姊姊的壞話了……

「即使妳轉走了也忙多少幫不上妳雪野姊姊的忙的,而且妳哥哥再一年就會從南湘南畢業了,妳確定妳還要轉學嗎?」覺得這樣根本沒有幫助的幸村奶奶皺起了眉,「妳捨得妳的好朋友奈緒子嗎?」

看到和美臉上出現了猶豫的表情,清美接口說道:「不過妳如果還是想轉學也可以,但只能轉到神奈川第一小學,有弦一郎幫忙看着妳我纔會放心。」

媽媽是壞人!!和美哀怨地看向她。對她來說有真田幫忙看着一點也不是好事,並不是說她討厭他,而是她覺得如果和他讀同一個學校的話一定會很不自在。

即使沒和他同校過,但她也猜得出來他絕對不會像幸村或雪野一樣,在她忘記帶美術用具或其它雜物時只是露出無奈的笑容後便將東西借給她,而是會先念她幾句太鬆懈了。而且如果他在校園中看到她和其它同學嬉笑打鬧時也不會像幸村他們一樣笑着揉她的頭、並且與她的同學打招呼,而是會板着臉告訴自己和同學們不要太喧譁。

她試着爲自己爭取一下,努力裝出擔憂的語氣說道:「媽媽,能不能去其它學校啊?您想想看,弦一郎哥哥也那麼優秀,喜歡他的人一定也像哥哥一樣多,如果轉到了神奈川第一小學,被他額外看照的我說不定也會……」

「放心吧,弦一郎的個性那麼嚴肅,如果請他照顧妳的話,他一定會對妳特別嚴格,而且你們還相差了五歲,所以根本不會有人會因此欺負妳的。」清美在這時坐到她旁邊輕敲她的頭,「再說了,妳和妳雪野姊姊不一樣,不是那種會乖乖任人欺負的人!」

還不是因爲您和哥哥從小就告訴我,幸村家的人可不能白白被人欺負了,出事的話一定要想辦法反擊回去,自己若做不來的話就回來和媽媽或哥哥說,我纔會這樣的!!看着她和不住點頭的幸村奶奶,滿頭黑線的和美只能哀怨地說道:「那…我再想想……」說完之後,她便對她們點頭,隨後便離開上樓寫功課了。

可能是覺得因爲和真田同校會不自在就選擇繼續留在南湘南聽別人說雪野的壞話的自己很惡劣,也可能是因爲雪野的遭遇讓她心中對青梅竹馬的幻想有些破滅,所以一整個下午她的心情都很煩悶,甚至連晚上雪野送剛做好的蛋糕過來家裡時她的臉上還是半點笑容也沒有。

看到來門口應門的她在知道那是巧克力蛋糕後仍是那副表情,雪野覺得很奇怪,有些擔心地問道:「和美,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如果是功課上的問題可以問我和精市的喔。」

「纔不是,現在學的之前姊姊和哥哥都教過了!」和美咬了咬嘴脣,過了好一會纔開口問道,「吶,姊姊因爲哥哥的關係而有了很多麻煩吧,既然這樣姊姊爲什麼還常常跟哥哥在一起,而且感情還那麼好呢?」

大概猜到她在學校裡聽到不少關於她的壞話,雪野便將蛋糕放到玄關的鞋櫃上,然後才蹲下拉起她的手,並且露出微笑,「和美,對我來說能和妳哥哥成爲青梅竹馬和好朋友是件十分幸運的事,所以除非是他要求或者是我們這份友情給他帶來困擾,要不然我和他會永遠是好朋友喔!」

她的話和美愣了好久纔回神,但還是露出困惑的表情繼續問道:「即使…即使姊姊以後可能只會有哥哥這個朋友也沒關係嗎?」

「怎麼會,不是還有和美跟真田嗎?」雪野好笑地搖了搖頭,等到止住笑聲後,她忽然想起了上輩子的那個好朋友,笑容也淡了幾分,「我跟妳說喔,和美,我這個人很念舊的,不論認識了多少人,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或許只會有最初的那幾位朋友,而我願意交心的也只有他們而已,抱持着這樣態度的我是不適合和別人做朋友,因爲這樣對對方太不公平了,知道嗎?」

看見和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後,她又笑着安慰了幾句,隨後便回到隔壁去了。

「和美。」

纔剛關上門便聽到幸村的聲音,和美因爲心虛而嚇到貼到門上,她一邊拍着胸口一邊瞪着他說道:「哥哥,你是從哪裡開始偷聽的?」

「在雪問妳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幸村捧起了那盒蛋糕,走到廚房交給清美,說了句待會再過來吃後,便轉身上樓了。到了自己的房間後,他纔開口對一直跟在他後面的和美說道,「和美,以後若有這樣的問題問我就好,不要去問雪。」

雖然想要回說“如果問你你纔不會老實回答”,但是想起剛剛雪野的表情後,她還是悶悶地點了點頭。

沉默了一會後,她忽然想起害她整個下午心情不好的起因,便從自己房間將今天放學拿回來的那個袋子交給幸村,「這些是哥哥你那羣仰慕者送的。」

「她們應該每天都有去找妳吧?」看見她嘟着嘴點頭後,他便將情書從袋子裡拿出來,並且將袋子重新遞還給她,「那麼就請妳明天幫我把這些禮物還回去吧。」

因爲今天下午已經聽清美說過收情書還可以,但收禮物就太超過了,畢竟幸村又沒有要接受別人的感情,所以即使再怎麼不甘願,和美還是點了點頭,只是卻沒有伸手接過紙袋,「東西是給哥哥的,所以哥哥你明天自己拿到我教室。還有,作爲跑腿跟幫忙的交換,今年要送我生日禮物,禮物我要自己挑!」

雖然早就被她佔過好幾次便宜,但此時幸村還是忍不住伸手扶額。在應了聲“好”後,他便將紙袋放到一邊,然後開始拆那一大迭情書,皺着眉讀了起來。

看見他一臉勉強卻一封接着一封閱讀,和美好奇地說道:「我以爲哥哥只喜歡雪野姊姊,應該不會讀其它女生寫的情書纔對啊。」

聽到她的話,幸村拿信的手忽然僵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慢慢說道:「不論怎樣總是別人的一番心意。」

纔怪!!和美用着看外星人的眼神盯着他許久,最後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我知道了,哥哥該不會是在期待看到姊姊的情書吧?想說她在趁着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將情書塞進去之類的……」

「和美,我並不是……」

「哥哥就別亂想了,如果姊姊真的這麼做的話,現在一定會害羞到不敢見你。再說了,以姊姊的個性,她一定連情書都懶得寫!」完全不打算讓他解釋,和美自顧自地說下去,「哥哥就是這樣,老是把事情想得太好,所以到現在還沒有追到姊姊。像上禮拜六的時候也一樣,特地在我們看電視的時候讓奶奶阻止我去跟姊姊坐一起,結果姊姊還不是不抱你而抱我們家抱枕……」

她每說一句,幸村臉上的笑容便增加了一分,等到她說完後,他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並且就着衣領將她提到自己的房間外,笑着對她說道,「我還有事要忙,妳自己回房間玩!」說完之後,他便大力地關上了門。

就像小說說的一樣,被戳中心事的男人真的很可怕呢……想起剛剛他露出的燦爛笑容,和美忍不住抖了抖,然後一邊搖頭一邊嘆氣,「遲鈍的姊姊,過度樂觀的哥哥,除非有外援,要不然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在一起啊。我、媽媽和奶奶果然責任重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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