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謎底揭曉】北川桑爲什麼對我有偏見?一切,終於走到了事到如今的時刻。
聽到聲音安寧便是一僵,回過頭難以避免的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偏偏這個人還自己無知無覺(?),並不清楚自己爲什麼不想見他(…√…)。
“真田。”手冢頷首,不光是真田,整個立海大網球部都在了,不,缺了部長幸村。
仁王雅治衝着安寧狡黠的笑,算是再次見面的招呼,安寧也是略微點頭作爲迴應。
“立海大怎麼會在醫院呢?”不二禮貌的詢問,笑語晏晏,如今青學這一邊的氣氛已經很正常了。
“我們正要去探望幸村,他在這家醫院。”真田眼神確實掠過安寧,卻並沒有多做停留。
“祝幸村君早日康復。”手冢代表着整個青學,而跡部也隨後表達了冰帝的祝福。
安寧心裡莫名的有些緊張,不自覺的略微向手冢移了些。
“手冢,你的傷怎麼樣?”真田比較關切的朝手冢走了幾步,可是還沒走到跟前卻出乎意料的被安寧推開了。
“安寧……”菊丸驚詫的張大了嘴巴,堵得說不出話,在場各位的表情五顏六色,就連越前千石都一臉的難以置信。很難想象,平時雖然說不上溫柔但是還是很溫和的安寧會突然冷下臉發難。
真田的臉色尤其不好看,本來就是常年繃着的一張黑臉很有要虛化的趨勢。丸井文太倒是先忍不住了,一臉憤憤的出來打抱不平:“你這個女生怎麼這麼不講理!”小動物本能的伸手要推安寧,不過被仁王眼疾手快攔住了,這才覺得對一個女生動手的確不妥。
“文太,北川桑不是故意的,你這樣太沒有紳士風度了哦。”仁王雖然依舊是一副風流雅痞的樣子,不過卻瞥過一個擔心的眼神。
在剛纔丸井文太出來打抱不平的時候,不二也不着痕跡的往安寧邊上挪了挪,伸出一隻手擋在安寧身前作爲保護。
“她就是故意的!”丸井恨恨的反駁,倒是安寧沒有出聲,只是站在手冢身前,良久才吐出一句。
“你離手冢部長遠一點。”雖然是平淡無奇的語氣,但說出來的話卻很鋒利,讓所有人都不由得一窒,大概是平時越好脾氣的,冷漠的時候就越讓人覺得壓迫。
看着一反常態的安寧,青學這邊還是集體選擇了保護安寧,雖然對真田的確有些無禮,但看安寧絲毫沒有道歉的意思,他們也沒辦法就這樣把安寧推出去。
安寧的身體很僵硬,就直直的站在手冢前面,連一直多話的大石都說不出話來。隨後安寧的肩上多了一份重量,轉頭,手冢的右手就覆在安寧的肩膀,表情卻沒有絲毫鬆動。
“抱歉,真田。”手冢一頓,似乎一語雙關,“我和安寧先進去了。”一時無人搭話,安寧倒是放鬆了表情,跟着手冢進了醫院大門。
“不二!”真田喊住了本來已經轉身要走的不二,看着青學跡部忍足還有千石都停了下來,真田終於還是問出了困擾他很久的問題,“北川桑爲什麼對我有偏見?”
雖然在場人數衆多,不過真田自問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也不想就這麼糊塗的被大家懷疑,所以挑了個看樣子和安寧很熟悉又在青學比較有分量的天才。
“真田這算是在問我麼?”聽着真田陳述式問句,不二笑眯眯的搭話。狀似認真地想了想,看了看也毫無頭緒的越前和千石,他們兩個都不清楚,不二也猜不出個所以然:“這恐怕就要問真田自己嘍。”不二向來是最護短的,他雖然不夠了解安寧,但也絕對相信安寧不會沒有緣由的發飆,他的妹妹,怎麼容許別人欺負。真田可算是踢到鐵板了。
“想知道真田是怎麼和安寧認識的呢?”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的忍足開口,他不是不講理的人,但同樣站在安寧這邊,存着解釋誤會的心態,同樣好奇真田對於安寧的態度。照理說真田不是好脾氣的人,現在倒是一再退步不像是他了。說實話,看着安寧護着手冢的樣子,忍足心裡好受就怪了,如果再扯上真田,一向以風流紳士著稱的他就要破功了!
“兩年以前,在美國洛杉磯的街頭網球場。我誤會她欺負小孩,其實她是出手趕走了球霸。”真田在東京和安寧見面的時候安寧就已經是這種態度了,而在此之前,他們也不過見過那一面。在場的人還來不及奇怪安寧會打網球,已經聽到越前的話。
“原來是你!”一雙大眼睛少有的透着犀利。
話音還沒落,千石直接衝上去一拳把真田打倒在地,在兩個人沒有廝打在一起之前,衆人眼疾手快把兩個人分開了。
“千石君,有話好好說,幹什麼要動手。”柳生一邊鉗住真田一邊調解。忍足這邊則拉着千石,不過他真的很想扶額,事情怎麼忽然就發展成這樣了,是不是進度太快了。
“你還問阿安爲什麼對你態度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當時‘輕輕地一捏’害的阿安左手肘粉碎性骨折,讓她再也打不了網球跳不了breaking了?”千石咬着牙說着‘輕輕地’,一臉激動,越前也恨恨的,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真田,而他自己,竟然還毫無所知?
畢竟是兩年前的事情了,越前當時也只是一瞥,並沒有記住真田的長相,更因爲滿心都是憂慮受傷的安寧,急着送她去檢查,只殘留了極少的印象。那是個日本的青少年,看起來有些老成,聲音低沉,越前卻完全記不得他的面貌了。
當時的真田也只是從越前的稱呼裡得知了這個日裔少女叫“阿安”,對其他的則是一概不知。他對於最後匆匆帶走安寧的越前印象模糊,卻難以忘記少女的眉眼,以至於在兩年之後仍然能夠迅速的認出來。
跡部和忍足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真田就是拼圖的最後一塊,知道了這部分,一切也就解釋通了——那個他們本來已經不再好奇的真相。
跡部忽然如同王者一般,不,他是一直是王者般存在,作爲審判者,瞥了眼醫院大門,睥睨着衆人,語氣淡淡的卻很複雜:“她說的沒錯,原來真相真的很殘忍。她曾經也視網球爲生命吧。”
冷冷的笑着,不知道在嘲笑誰還是嘲笑什麼:“作爲蟬聯兩屆全美網球公開賽青少年女子組冠軍的天才少女Annie的日子,作爲美國最有潛質的網球新星的日子,被稱爲純粹的技術流,終有一日會凌駕於整個世界之上,讓網壇爲之顫抖的日子——都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似乎連空氣都凝滯了,跡部不是在責怪真田,也沒有幫安寧在炫耀過往的成績,只是單純的懷念或者說是悼念着那個曾經真正屬於她的時代,或者說是屬於Annie的時代。
作爲一名運動員,運動生涯往往是很短暫的,所以每個人,尤其是有天賦的運動員就會格外珍惜自己的能力,用努力彌補,盡力讓自己能在有限的時間內綻放。忍足也查過安寧的資料,給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不是那些虛浮的讚揚的漂亮話,也不是那些片影的體育新聞的圖片或是視頻,而是一個業內有名的評論員在帕勒斯娜奪冠後輕描淡寫的提到了Annie:
至今爲止,青少年網壇再也沒有出現如Annie一樣與帕勒斯娜比肩甚至是實力更勝一籌的選手了,只是Annie的出現比曇花一現更快,簡直就是盛放後就消失無蹤的煙火。不知道帕勒斯娜現在,會不會時常感到寂寞。
越前和千石沉默了,千石也不再試圖掙脫忍足。跡部的話很對,如今真田怎樣都已經彌補不了安寧所失去的了。
“對不起。”真田沉默良久,他本就寡言,如今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也很……對不起。”雖然是無意,不過做的事情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丸井也低下了頭。
然後是長久地靜默,在這逼人的安靜之後,還是越前苦笑了。
“千石哥,再也回不去了。”越前低聲說道,示意忍足不要再拉着千石了。
千石嘆了口氣:“不怪你們,其實都是命運的安排吧,怪也只能管阿安太不lucky了。”千石盡力平復下來氣憤,故作輕鬆的開着玩笑,聲音卻有些變調。
“如果不是在那之前美國隊和英國隊的比賽中,阿安和今天的手冢一樣執意選擇同樣的方式決勝負,也就不會肘關節嚴重磨損埋下隱患。如果阿安有老老實實聽話在家裡休養,而不是出去散心,也就不會碰到球霸。如果阿安在還球拍的時候沒有正巧被真田碰上,也就不會被誤會,然後正巧傷到她的肘關節,導致現在這個結果。這所有的如果只要有一個不存在,阿安現在就和我們一樣,還能站在網球場上,而且不僅是球場,她還可以繼續跳她喜歡的breaking。”
一直塵封着的往事,如今也是時候放在太陽下曬去它的黴菌了。命運就一步一步推着每個人往前走,一步也不能停歇。
忍足腦海中浮現的便是安寧倔強不服輸的笑容,溫暖自然,心裡不由得憐惜她的堅強和脆弱。也許正是因爲和手冢做出了同樣的選擇,所以纔會無論如何都擋在他的身前。也許只是爲了自己的過去不再重演,也許是用另外一種方式在對生活和命運做無言的抗爭。
“她恨我麼?”話一出口,倒是有點不像是真田了,不過真田此時的心情真的只想得到原諒。真田自認沒做過什麼錯事,永遠都是不鬆懈的對待一切,可是,原來一個小小的誤會和衝動就會把人害到這個地步。
“阿安以前的確恨過,不過現在已經不怪你了。雖然因爲那次手傷,她已經再也沒辦法回到曾經屬於她的賽場和舞臺,甚至連握筆都很困難了,她沒辦法對這些不產生一點恨意。但是晨曦哥一直陪在她身邊,陪着她作完兩次手術和恢復練習。阿安常說雖然失去了很多,但是贏回了哥哥,她已經很知足了。”越前難得說這麼多話,只是想幫安寧把意思表達清楚,他一直看着安寧,知道她說的是真心話。
“大家,我們站了很久,還是趕快進去看看手冢部長和阿安吧,還有立海大的各位也不要讓幸村君等着急了。”倒是一直沒說話的露雅適時出面解圍,緩解了糾結的氣氛。
看着大家如夢初醒的樣子,仁王不由得搖搖頭,這個世界太小也太複雜了。尤其是看看忍足和真田兩個諱莫如深的表情,誒喲喲,實在是太複雜了。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