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跡部發難】“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是麼,即使真相很殘忍?”
青學女網對冰帝的友誼賽結果倒是並不很意外,青學2:3落敗,因着打滿了五局第一雙打和第一單打拿了下來。安寧這才見識到了露雅的真實實力。她的技術很強,尤其是網前技術在整個中學女網界都應該算得上是拔尖的,再加上性格沉穩不容易受到挑釁影響情緒,確實是十足的強者。聽忍足說,露雅的對手也不弱,冰帝女網的部長,能帶領冰帝傲立於全國的選手,也是十分的難纏,就連他如果有片刻的不專注都會失分。
好吧,雖然剛纔的比賽很精彩,不過還是不能彌補安寧現下的無聊。如果冰帝男網是在對打,她倒是真的很願意看,不過跑步做基礎訓練這些,雖然是必修課,不過也的確沒什麼意思。
在青學看,那是因爲有她家可愛的弟弟龍馬、美麗的鄰桌阿露、親愛的後桌阿桃和她崇敬欽佩的手冢部長,在冰帝,難不成讓她看他們的美色麼?(咳咳,其實在青學也是在看美色吧。)
跡部倒是好像看穿了安寧的無聊,不一會兒就讓冰帝的隊員們開始了練習賽。安寧也終於靜下了心,打算好好欣賞。
“北川安寧。”安寧愣了幾拍才意識到是跡部在叫她,終於把視線從流暢的對攻中拔了出來,賞光看了看跡部。
“跡部大爺,你不要把我的名字叫的這麼咬牙切齒好麼?你可以叫我北川,或者是安寧也行。”安寧直覺覺得跡部很有意思,也蠻喜歡逗他的。
一句“跡部大爺”讓跡部聯想到了那天安寧擠兌他的事情,雖然他不是記仇的人,但是還是有些糾結,略微扶額。
“北川,你給我們我們冰帝網球部提提建議。”頤指氣使的語氣,看似隨意的話。
提建議?這是哪來的話?怎麼一個兩個都喜歡讓她提建議?這試探的方法麼?也太老套了吧!
安寧眼神一深,她不知道跡部知道了些什麼,又是因爲什麼讓她給網球部提建議。按理說他應該並不清楚自己打過網球,或是懂得些網球,但話裡頗有深意,像是在暗示她。
安寧也無意存心隱瞞,畢竟原來在美國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稍微用點心就能查得出來:“提什麼建議?我是青學的人,青學冰帝是兩支勁旅,關東大賽上有很大機率碰面,我是不會給青學的對手提什麼建議的。”
這些倒是都是真話,她可是一心一意向着青學,就連山吹遇上青學,安寧都沒給千石亞久津什麼建議。她頂多也就是少幫青學一點,沒把山吹的情況告訴青學,說到底她還幫手冢提點桃城,算起來也是倒表哥的臺了。
看着跡部一臉的似笑非笑,安寧知道這回是咬到硬骨頭了。
“沒建議就是沒建議,想知道青學的什麼事情也請自己去查,大不了你們訓練我也不看了,省的你們覺着我刺探軍情。”安寧轉身就要走,倒不是生氣,雖然她對跡部不是很瞭解,但是還是對他的度量很有信心的。
跡部也沒有阻攔的意思,只是朝着球場中喊了一聲“休息”,自然就有人替他把安寧堵回來。
“安寧安寧,你怎麼就要走了呢?”向日一臉的可憐巴巴,讓安寧瞬間不忍心了。
“你們部長……”
“我可沒攆你走。”跡部似笑非笑,難得從安寧手裡扳回一城,他的率先出聲,逼着安寧走了回來。
“我只是請你爲我們網球部提提建議。”跡部當着衆人的面說了出來,忍足向日都算和安寧有些交情了,輿論施壓,真是下手狠啊。
安寧倒是不在乎:“我剛纔都說了,我是青學的人,青學冰帝關東大賽上有很大機率碰面,我是不會給青學的對手提建議的。即使你們是我的朋友也不行。”義憤填膺的樣子。
忍足看着安寧一本正經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雖然不知道跡部怎麼飛來想法要安寧給他們提建議。
“這麼絕情?”跡部倒是沒想到安寧這麼坦然,嗤笑了一聲。
“你問問侑士,山吹的千石清純和亞久津仁和我是什麼關係,和青學對戰我有沒有幫他們?”安寧理直氣壯,她要是到處給人家說青學的情況,那纔是真正的沒人品呢。
“……什麼關係?”一直沒有搭話的宍戶也不由得發問,可見八卦是人的天性,只不過上次的“加長林肯”事件讓宍戶心有餘悸。
“千石是安寧的表哥,亞久津是她的好朋友。”忍足有些許的不快,以那樣的姿態保護安寧,亞久津應該是安寧的好朋友吧。
這回連跡部也接不下去了,冰帝的一衆都是一副驚住的表情,爲什麼每一次安寧在冰帝網球部面前的出場都會驚到他們呢?
倒是向日先回過味,而且他說起來和安寧也比較好:“原來lucky千石是安寧的表哥啊!難怪跡部讓你給我們提建議了。”不得不說向日雖然不像忍足他們一樣在腦袋裡各種轉,但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卡到了點子上。
忍足忽然一震,他沒和跡部說過安寧懂得網球的事,更沒提起過她說自己的網球不夠認真,但安寧卻能讓跡部注意到。安寧的過去到底是什麼樣的?難道足以讓跡部注意到?
“嶽人,你可不知道,北川,她可是隱藏很深的高手。”華麗的聲線,絲毫不着意的揭出事實。跡部聯想起街舞訓練那天的情景輕勾嘴角,他還記得向日說過跳舞他們不行,網球她不行這樣的話。現在想起來,還真是讓人發笑啊。
不過就連他也沒有預料的情況。當時就查過她的資料,只是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她的街舞上。確定了她有很好的成績,有足夠的實力監督他們的訓練,卻忽略了她同樣出色的反射神經所帶來的在其他運動上的絕佳成績,比如說網球。
安寧反倒坦然了,她清楚跡部沒有惡意,以現在的情景提起以前的事可比上次碰到真田的情況好多了。
“什麼?”大家都是一陣驚呼。
“安寧……”忍足雖然表面依然平靜,但心裡卻是翻江倒海。
“這個跡部君就說錯了,我不是刻意隱藏,只是一直沒提罷了,而且現在已經不打網球了,說出來也沒什麼意思。”安寧的落落大方,倒是紓解了驟然凝滯的氣氛。有些事情,當事人不在意,其他人也就覺得沒什麼了。
“安寧,你會打網球啊……”忍足雖然也很詫異,不過紳士的覺悟讓他很自覺的保持了安靜,倒是向日,直接脫口而出了大家的想法。
“Annie,可不只是會打網球。”跡部看着安寧的眼神充滿了深意,不過並不讓人厭煩,安寧也沒有像之前遇到真田那麼牴觸。
“Annie都叫出來了,看來跡部君做了些功課呢。”安寧勾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也消除了大家的疑慮,之前一直害怕跡部的咄咄會讓安寧生氣。安寧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有些欣賞跡部了。對於想要知道的事,就當面提出來,即使是用些手段,也都光明正大。
“北川安寧,畢竟叫這個名字的美籍日本人不算多,加上是著名編舞北川晨曦的妹妹,並不難查到我想知道的事情。對麼?蟬聯兩屆全美網球公開賽青少年女子組冠軍的天才少女,Annie?北川安寧?”跡部的洞察力很恐怖,之前就察覺到了安寧身上有很多秘密,不過此前並沒有多事,一直到察覺到忍足侑士的反常,幾周身邊都沒出現女性生物,才燃起了少量的關心和好奇。不過他料想安寧不是小家子氣的人,也不會生氣,這才直白的提出來。
“如果叫我Annie,還不如叫安寧我比較喜歡。”迎向冰帝正選的目光,姿態淡定燦然,也正是這樣不卑不亢的態度讓冰帝的網球部真心的接受她。
“好,安寧,你這個朋友我跡部交下了!”就是欣賞她。
看着跡部囂張的笑容,安寧覺得瞬間脫力,她有答應麼,他跡部大少爺就自說自話定下來了?!不過……
“好,景吾。既然是朋友,我也不想隱瞞你、侑士、嶽人還有冰帝的諸位什麼,你們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我一定回答。”
“有。”出聲的是跡部,“你爲什麼不打網球了。”
又是一片寂然,冰帝的衆人都不好插話。忍足此刻心情是最複雜的,其實出於他個人的原因他是最想知道答案的,可是作爲一名紳士的覺悟和對於自己在安寧面前形象的維護,又讓他實在無法開口。
“景吾沒查出來麼?”語氣裡十中有三是戲謔,“我還以爲跡部大爺無所不能呢。”又一句“跡部大爺”,把大家彷彿勾回了初見的那一天,熱熱切切的坐在一桌吃飯,不由得多了幾分親近。
“代表美國隊參加了對戰英國隊的團體賽之後,你對媒體說你對網球厭倦了,不想再打了,希望能有一段時間好好休息……不過那是藉口吧,我要聽真心話。”是啊,說安寧對網球厭倦了,就連忍足都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不說她一直熱衷於觀戰各種比賽,連聽到與網球相關的人和事都饒有興趣的,這樣的安寧因爲厭倦了網球而離開,鬼才信!
“那景吾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安寧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她一直都是很坦然的態度,“你爲什麼要知道我不打網球的原因呢?”語氣依舊輕柔,彷彿在探討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話題。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堅定。
“是麼,哪怕真相很殘忍,你也想知道?”尋常的一句問話,不帶斥責埋怨,卻讓跡部一瞬間哽住了。他從沒想過,如果真相很殘忍,怎麼辦?她該怎麼面對,他又該怎麼面對?
沒有等待跡部的回答,安寧只是隨手挽起左手的袖子。
“我說了,我不想隱瞞你們什麼。我當時只是不想有媒體打擾我的生活……”
說到一半的話,就霎時停在那裡。
安寧右手上覆着兩隻手,制止了她挽袖子的動作。擡頭,就看到了跡部和忍足的兩張臉,表情不復平時的自然,而是十足的認真,認真的讓人動容。
“不要。”忍足低聲的說,帶着哄勸的意味,又有着深切的心疼,只是眸子裡複雜的情緒讓安寧看不透。
“剛纔是誰說,我們是朋友,啊恩?”相比較而言跡部則是坦誠到直白,重新揚起了驕傲的笑臉。
“安寧,無論如何我們都是朋友。”嶽人雖然好奇,不過也似懂非懂的猜出些什麼。
“好。”再看看冰帝其他人理解的眼神,安寧遲遲才應了一個字。
其實,安寧很感動。只是,她還是有些不願意提及手傷的事情。之前說會回答,是因爲真的想把他們當做朋友坦誠對待,還好,他們也沒讓她失望。
本來忍足想要送安寧回家,但是安寧說已經叫了晨曦來,就不用麻煩他,讓他們繼續訓練就好了。聽安寧這麼說,忍足也就作罷了。
“侑士,安寧她是不是左手有傷啊?”連一向遲鈍的向日都察覺了,畢竟剛纔安寧的動作太明顯了。
“也許吧。”其實忍足心裡也有數,能讓安寧如此徹底的離開網球拍,離開公衆的視野的,除了傷病也不作他想。他實在是心疼,不忍心喜歡的女孩子在他們面前重新揭開過去的傷口,那樣的話,她大概會更難受吧。
“全美網球公開賽的冠軍啊,她應該真的很強吧。”宍戶似乎是感慨,不過更多的是惋惜。網球就是他生命之重,他無法想象失去了網球他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而從前,網球會不會也被她視爲生命呢?
而如今,她只能站在網球場外,看着他們肆意的揮灑汗水,追逐着那枚黃色的小球。這種感受,他們都無法想象。
“美國最有潛質的網球新星,天才少女,純粹的技術流,終有一日會凌駕於整個世界之上,讓網壇爲之顫抖。”跡部淡淡的吐出那些媒體毫不吝惜的加諸於那個少女之上的讚美的說法,如今都變得如此的諷刺。
他回日本前便住在英國,也是網球普及的國度,對於美國這個頗具神奇色彩的女孩子也有所耳聞,尤其是英國青年隊的“女戰神”帕勒斯娜都輸給了她。他看過帕勒斯娜的比賽,也清楚帕勒斯娜的實力,所以他一直都想見一見這個Annie。
可是帕勒斯娜輸了,她卻也退出了網壇,再也沒有出現在公衆的視野中了。
真正得見,她已經再也不打網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