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中山王都,威嚴的皇宮,在陽光下閃着璀璨的金芒。
只是這樣的繁華,這樣的陽光,卻難以溫暖人的心。
餓殍遍地,病軀滿城,這種城池垂垂老矣。
“嗯?”
梵淚熄從皇宮飛出,頓時看到衆人,疑惑道:“你們不至於這麼客氣吧?還專門來這裡等我。”
風無相笑了笑,道:“走吧,去大涼國。”
琉璃祭司巫瓏將異寶祭出,羅盤見風便漲,化作直徑三丈,散發一片片道紋。
於是風無相、慕容柔弱、巫瓏、玄歌、梵淚熄、明定、逍遙子道長和青青,一共八個人,再加上風無相肩上的聖龍,全部站上了羅盤法器之上。
在巫瓏的口訣指引下,羅盤散發的道紋開始影響天地空間,徐徐飛起,朝天而去。
下意識的,風無相回頭看向中山王都。
看到了它的繁華,也看到了它的暮氣。
穿越過來,在這座城發生了這麼多事,如今終究是要離開了。
不知道下一次回來的時候,這裡又將是誰的土地。
或許,那時候,這裡已然不在人間。
餘光掃到了梵淚熄,卻發現她也在看着逐漸遠去的中山王都。
或許是察覺到風無相的目光,她轉頭看了過來,淡淡一笑,道:“除了去東魏之外,我還沒有真正離開過中山國,如今離去,難免有些感慨。”
她輕輕嘆了口氣,又笑道:“不過總是要出去闖闖的,只希望別耽誤太久的時間,不然還是會想家的。”
風無相也笑了笑,笑得卻很勉強。
他沒有回話,因爲他知道,梵淚熄再次回來的時候,中山國已然翻天覆地了。
這次欺騙,或許她會恨自己一生吧。
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不騙她出來,她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要麼死在戰亂與污染之中,要麼死在《葬命神籙》的反噬下。
“你怎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梵淚熄皺眉道:“平時嬉皮笑臉的,今天好像心裡悶着事。”
風無相伸了個懶腰,道:“當然有事啊,大涼國開啓秘境,昭告天下,大陸各地天下雲集響應,皆北上大涼。”
“百家爭鳴,萬道爭鋒,此大世時代,我風無相也有芸芸衆生之渺小感嘛。”
慕容柔弱插嘴道:“夫君,你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天下強者無數,能與你我一戰的,能有幾人?”
“我們這次北上大涼,不是去請教的,而是去教訓別人的。”
風無相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我家娘子...嘴皮子功夫是真的強,自信心簡直爆表。
巫瓏也是愣了愣,嘗試着問道:“慕容姑娘,爲什麼你覺得,雲靈大陸各地的天才,都比不過你呢?”
慕容柔弱瞪眼道:“哪個比得過我,你舉幾個例子。”
巫瓏想了想,才道:“除卻我們這些人,仙劍道崖的首席大弟子凌丘子,一手劍術驚才絕豔,四年前便是歸真之境,只是他爲人低調,從不宣揚,所以世人不知。”
“西唐以北,有落凰秘境,境女血冠仙子,修一身殺伐秘術,實力難以揣度。”
“神龍嶺的鱗女也已至大涼國都,姿態傲然,有睥睨天下之勢。”
“百花谷的嬉笑薔薇,手段狠辣,惡名赫赫,你恐怕也不是對手。”
聖龍瞪眼道:“就他媽離譜,怎麼這麼多女人?”
梵淚熄、玄歌、巫瓏和慕容柔弱同時朝他看去。
聖龍連忙擺着手,乾笑道:“誤會誤會,諸位女俠萬萬別生氣,是小的口誤...”
慕容柔弱哼了一聲,道:“這個世界,本就是女人爲尊,靠的是什麼?當然是實力。”
“不過那幾個人我記住了,到了大涼國,就去會會她們。”
風無相額頭冒汗,完全不敢搭話。
青青拿着手帕,給風無相擦了擦,露出了清澈的笑容。
風無相這纔在心中感嘆,還是我青青妹子可愛乖巧,其他的全是母老虎啊。
巫瓏的羅盤法器顯然並非凡物,行駛速度極快,似乎可以讓空間扭曲,規避了空氣的阻擋,站在上面如履平地。
天朗氣清,白雲稀疏,藍色的天穹像是道韻洗過。
而就在此時,晴空突變,黑雲陡生,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封住天地。
其中能量蓄積,在衆人色變之時,一道驚雷轟然砸下。
巫瓏低呼一聲,連忙打出印法,令法器羅盤之道紋朝天席捲,將雷霆擊碎。
聖龍不禁驚呼道:“有人襲擊我們!晴空萬里!怎麼可能突然變天!”
梵淚熄沉思道:“要注意了,這一次恐怕危險。”
因爲四周的天地已然完全黑了下來,陽光晴空被黑雲完全遮蔽,伸手不見五指,巫瓏也分不清楚方向了。
但可以看到的是,黑暗的深處,一道道雷霆電光閃爍着,如銀蛇亂舞,紫龍翻騰,似乎隨時都要傾瀉而下。
“嘶...”
玄歌都不禁駭然道:“好可怕的雷海,若是全部傾瀉而下,不知道法器能不能招架。”
“能。”
巫瓏的臉色也不好看,她凝重道:“這個規模的雷海,召命羅盤是足以抵擋的,但我怕的是...雷海過後,還有其他東西。”
“這不是襲擊,我感受到了天地大道的憤怒,這是...天譴!”
玄歌身影頓時一顫。
她擡起頭來,喃喃道:“我的天譴,這麼快就到了?”
“不,是我的天譴。”
風無相終於說話了。
他沉聲道:“我欠下的因果太多,又爲王都的百姓刻下了天地生機大陣,進一步透支因果。”
“現在蒼天要我還了。”
“若是雷劫被擋住,那麼很可能還會出現其他天譴。”
慕容柔弱驚聲道:“那怎麼辦?把天殺了?”
風無相當即滿頭大汗,娘子啊,你只是辟穀之境,不是神靈啊。
動不動說這種虎狼之詞,是不是有點太沒譜了?
風無相來不及說教,他朝天看去,沉聲道:“天譴我有辦法,只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這一次大世之爭,恐怕所有的矛頭,都會在因果的影響下,指向我。”
“我所面對的除了這黑雲驚雷之外,還有大世之矛。”
聖龍點頭道:“說的不錯,這一次恐怕是你的大劫,誰讓你之前欠下那麼多因果。”
風無相冷冷一哼,道:“劫難只會讓我更加強大。”
“黑雲過後,我們再匯合,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話,他一把抓起躲在後邊的明定,直接跳下了羅盤。
“哎夫君!”
慕容柔弱當即就要跟着跳下去。
梵淚熄連忙拉住她,道:“有明定公子在,他不會有事的,你下去反而會拖累他。”
慕容柔弱瞪眼道:“胡說,明定就是個贗品,憑什麼我夫君不拉我。”
“明定運氣好。”
梵淚熄淡淡迴應。
聽到這句話,即使是頭鐵的慕容柔弱,都無法反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