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滅三州、讓道宮跪着顯世的二十七道天地神通劫,在邪天面前只等於二十七張一捅就破的白紙。.px.m
任誰也想象不到,他的渡劫會這般迅速,這般容易。
是以當邪天帶着興奮地快昏厥過去的神姬,步入還剩一小半的一氣宗時,天啓城大部分人,還在激動與焦急中煎熬等待。
也有一小部分人在煎熬等待,卻不激動,譬如東殿內的兩位同名同姓之人。
其中一個神風,似乎還沉浸於方纔御園的聽聞之中,是以面容扭曲,呼吸急促,神眸血紅,宛如死不瞑目的厲鬼。
另外一個神風,則在皺眉苦思,苦思完畢,他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嘆道:“原來如此……”
嘆了一句後,風先生看向神風,發現對方似乎毫無反應。
但這只是表面,他很確定,太子殿下的耳朵,已經豎得不能再豎,等待着自己的答案。
“邪天自悟的二十七神通,品階相當之高,所以他借萬劫不滅體糅合二十七道神通劫於一,這種無限近乎規則、卻又亂七八糟的力量,就是他六息逆天的根本原因……”
神風聞言,疑惑得解,心頭的怨毒卻更深一分。
冷靜如他,在御園聽到白芷五言時,也真正被嚇住了。
因爲邪天干的事,別說曾經的九州第一殺神武商,便是他九州第一人的父皇神韶,都沒能做到!
所以他依舊不敢置信!
“你確定?”
風先生苦笑:“我只能說,這是我唯一的答案。”
“二十七個自悟神通……”神風似乎有些壓制不住情緒,切齒道,“依先生之見,這二十七個自悟神通,能讓邪天走到哪一步?”
“我不知道。”風先生苦笑依舊,“但我能確定,邪天再也無法重演這六息的恐怖。”
轟!
神風赫然起身,喘着粗氣喝道:“那告訴孤,邪天能渡過此劫麼!能麼!”
風先生恍惚,似乎在將白芷簡單粗暴的無言,化爲腦海中真真切切的影像……
影像中,那堪比邪無敵縱橫九州的偉岸身影,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可正因如此,他也無法確定邪天是否能渡過,十五息滅三州三派、讓道宮跪着顯世的曠古之劫……
實話實說麼?
那自己肯定會被神風看中,成爲發泄滔天怨毒的受害人。.pbx.
再以虛言誆之麼?
那邪天若渡劫而返……
就在風先生焦頭爛額之際,消失許久的羅笑,終於進入了東殿。
他的出現,讓風先生意外地多看了眼,也讓太子神風的面色越發陰沉。
因爲羅笑臉上,滿是不掩的笑意,這笑意,甚至奇葩地帶着些許高傲。
在神朝太子面前高傲?
在被邪天隔空狂扇無數耳光後的太子面前高傲?
風先生縮了縮脖子,心頭卻生出了疑惑。
他知道,羅笑雖傻,卻不是傻子,萬萬不會做出這等傻事。
“所以,你爲何高傲……”
風先生苦思之際,羅笑朝神風拜下,笑盈盈道:“殿下臉色有些不好看,不知發生了何事?”
火藥罐子似的神風,終於收回了頻頻看向寧州的視線,冷笑道:“你是來嘲笑孤的?”
“呵呵,殿下可是神朝太子,屬下怎敢?”羅笑呵呵一笑,神態越發驕傲,“只是某人曾說過,我們不是邪天的敵人,殿下動如此莫名肝火,殊爲不智啊……”
眼見火再次燒到了自己頭上,風先生從容笑問:“那依你之見,我等該如何?”
“哈哈,風先生說笑了,您可是單以智謀就破了小半秦朝的鬼才,在您面前,我哪裡敢有見地,所以……”
“所以什麼?”
羅笑哈哈一笑:“所以我們大可以等邪天的敵人解決掉邪天,甚至等不到邪天的敵人出手,邪天都會於驚世大劫下覆滅,憤怒個什麼?”
“羅笑!”暴怒的神風終於被點燃,拍案而起,咆哮道,“你萬死!”
“殿下要弄死屬下很容易。”羅笑不懼,笑眯眯道,“只需一聲令下,屬下連東殿都出不了,可是,殿下能弄死邪天麼?”
“你……”瘋狂的神風,表情猛地一滯,死死盯着羅笑,“你究竟想說什麼?”
與此同時,風先生斬斷思緒,認真看着羅笑,等待對方開口。
羅笑漸漸收斂笑容,朝神風一拜,認真問道:“殿下可還記得,屬下與您的初見?”
就在神宮東殿被羅笑一番話語掌控之際,乘坐靈舟的天家十數萬人,終於抵達了凌絕山附近。
天家人,是懷着朝拜之心而來的。
對他們來說,擁有天心的道宮,纔是他們真正的家園。
是以離凌絕山萬里外,五艘靈舟便倉促落地,天家十數萬激動爆表的族人,排列得整整齊齊,等候族長訓話。
被十數萬熾熱的目光注視,天博感覺自己興奮得快燃了,他強壓心中的迫不及待,激動地舉拳喝道:“道宮近在咫尺,凡天家族人,不得有任何逾矩,皆步行拜之!”
“喏!”
哪怕是九步一拜的艱辛朝拜之路,也無法熄滅天家族人的熱情與期盼。
因爲在天啓,他們被邪天打上門都不敢反抗!
因爲在天啓,他們連代表世家的牌坊都不敢立!
因爲在天啓,他們始終活在邪天賜下的恐懼之中!
而如今……
天家歸附道宮,邪天你有種再打上門來!
天家牌坊立於道宮,邪天你有種再拆!
天家活在你邪天賜下的恐懼之中,而整個九州大世界,都活在第二世天心的陰影下!
“邪天,你算個屁!哈哈哈哈!”
行至凌絕山下,再也忍不住的天博放聲大笑,狠狠朝山上一揮手:“走!覲見道宮,賀道宮超然顯世,與吾子天心重聚!”
“覲見道宮!與天心重聚!”
……
天家人的厲嘯響徹凌絕山。
之所以厲嘯動人心魄,一是因爲他們的聲音,受激動與興奮的影響而驚天動地。
其次,是因爲凌絕山只剩一人空蕩的山,迴音素來驚人。
跪着顯世的道宮,彷彿也感覺自己被坑得太厲害,邪天分身離去的幾個呼吸後,便帶着道宮衆人飛遁而去,唯獨留下了道一。
道一不想走。
盤坐於高臺主位的他,一臉木然地看着寧州所在,同時數十萬年來,第三次體會什麼叫絕望。
這一次的絕望,比三千年前邪無敵於道宮閒庭信步,比數年前古戰地之殤,更深、更痛、更無力、更啞口無言。
然而絕望到骨子裡的他,卻聽到了天家充滿希望的厲嘯,不多時,又看到了十數萬張寫滿希望二字的臉龐……
一瞬間,絕望與希望的強烈對比,就讓道狂感覺自己彷彿又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道一前輩,天家族長天博,攜天家十六萬三千九百九十一位族人,毅然決然叛出神朝!真心實意歸附道宮!”
“天家闔族,跪賀道宮顯世,萬古超然!”
“從今始,天家闔族永生永世唯道宮之命是從!”
“若有二心,天打雷劈!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