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後,三千六百一十九個虛境大圓滿弟子,站在了夏邑面前。
夏邑冷眸一掃,問道:“全都在此?”
“回宗主,包括普通弟子在內,所有虛境大圓滿都……”
“我的話沒說清楚麼?”夏邑面色一邊,厲喝道,“是所有人!”
衆長老心中一顫,不敢多言,立刻離去,這次,他們不僅將外門弟子帶了過來,甚至連虛境大圓滿的雜役都沒放過。
但夏邑的臉色依舊冰冷,心中燃起的希望也漸漸熄滅。
因爲在這羣人內,他沒有找到身具血龍的力符之種。
“四百倍難度的傳承棧道,竟能通關……”
“隱身之能,連我都無法堪破……”
“血龍力符,亙古未見……”
“你究竟是誰……”
……
夏邑的心思,全在這個人身上,因爲這個人觸動了他最大的野心--續上絕路。
這個人,或許比四大神體更有可能,續上煉體士的絕路!
“你隱於體宗無人知曉,卻因幽小嬋顯露蹤跡……”
夏邑心頭一嘆,若想找到此人,唯一的線索只在幽小嬋身上。
他有許多方法,能夠讓幽小嬋再陷死境,逼此人再度出現,但他不敢。
因爲此刻對他來說,沒有什麼能比此人重要,他不敢冒一絲風險得罪此人,相比之下,他寧願對幽小嬋示好,藉此對此人示好。
“事情沒我想得那麼簡單,若此人暴露,定會改變越州局面,四大世家除了幽家,都不會放過他,甚至我體宗內……”
深吸一口氣,夏邑終於有了決斷,喝道:“幽小嬋體弱,卻能走完傳承棧道,是爾等楷模,將此事傳佈全宗上下,以之爲勵!”
“喏!”衆弟子心中巨顫,原來宗主召集自己,就爲此事?
衆長老心中也頗爲狐疑,卻聽得夏邑再次開口。
“再過十日,滅世羅剎登臨越州,欲滅我越州,自今天起,爾等兌換一應資源,貢獻減半,九日後,所有虛境大圓滿以上出戰!”
原來如此!
衆人疑慮頓消,就在此時,一干傳承弟子終於下了風絕崖,在一旁靜立。
夏邑轉頭看向幽小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幽小嬋,你雖歷傳承棧道,成爲體宗真正的傳承弟子,但不可懈怠,需再接再厲,勇往直前。”
“弟子謹遵教誨。”幽小嬋按下極度忐忑的心,躬身一拜。
夏邑的這番表現,讓體宗上下都大爲震驚,走完傳承棧道也就罷了,如今不僅宣揚要以幽小嬋爲榜樣,更當着衆人的面誇獎對方……
這可是幽家人啊!
莫非,因爲幽小嬋的強勢,宗主改變觀點了?
衆長老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而一干傳承弟子,看向幽小嬋的目光也變了許多。
待高層散去,徐少祥第一個走了過來,詫異問道:“幽……小嬋師妹,你究竟是何體質?”
“是啊,你這番表現,太讓我等刮目相看……”
幽小嬋趕緊將目光從近萬虛境大圓滿弟子身上挪開,淡淡笑道:“小嬋體弱,不是什麼特殊體質,可能是傳承棧道突然變簡單了吧。”
“小姐,您可嚇死我們了!”
幽達等人又是驚喜又是後怕,他們卻沒想到,自家小姐不僅活了下來,更走完了傳承棧道!
“哈哈,我們小姐是最厲害的!”
“區區傳承棧道,哪裡有資格阻礙小姐!”
“這破棺材,老子這就劈碎了它!”
……
瞥了眼血紅的棺材,幽小嬋輕輕嘆道:“留着吧,總有一日用得着。”
“哈哈,留着也好!”
鍾槐壓下心頭震撼,滿面春風走了過來,目光無比熾熱地看着幽小嬋,一句話霸氣盡顯:“本王保證,以後誰敢再爲難幽家,以此棺裝之!”
“哼,如今出來擺威風,早之前幹什麼去了……”幽達等人心中憤恨。
“小嬋,沒想到你連本王都瞞住了。”鍾槐苦笑。
有了那隻大手的溫熱,此刻幽小嬋怎麼看鐘槐怎麼噁心,淡淡道:“殿下過譽了,小嬋真的不是什麼特殊體質。”
“哦?”
見幽小嬋數次否認,衆人起疑,卻沒有再出口詢問,紛紛抱拳告辭。
“小嬋師妹,以後有暇,定要來舍下小坐……”
“是啊師妹,大家都是同門,要多多交流纔是!”
……
這一幕,讓幽達等人雙眸溼潤,險些哭出聲來。
想當初剛進體宗,哪個傳承弟子給過小姐正眼,別說抱拳行禮了,就是告辭都不會說一聲,如今卻力邀小姐一聚,目睹這種翻天之變,他們如何能不欣喜?
“殿下,小嬋還有事,告辭了。”
幽小嬋微微一禮,隨後讓幽達等人回庭院,自己卻疾步朝峰下走去。
鍾槐見狀,面色微變,猶豫半晌,心中冷哼一聲,掉頭離開。
就算用屁股想,他都知道幽小嬋是去找那個隨從了,可這件事後,二人之間的主次再次調轉,他根本無法再威脅幽小嬋。
“這女人心機太深,即便走完傳承棧道,還不肯說真話……”
“不對!”鍾槐腳步一頓,“若她真不是特殊體質,那,那她能走完傳承棧道,不就證明傳承棧道真的變簡單了?”
整個體宗,能改變傳承棧道難度的人是誰?
只有一個,夏邑!
“是了,夏邑是武商的師弟,舊情難斷,之前打壓幽小嬋只爲矇蔽衆人,此時將計就計,借傳承棧道替幽小嬋正名,再次逆襲……”
“好狡猾!可惡,若本王早想通這點,趁傳承棧道難度大減陪幽小嬋走一遭,百倍難度之下通過,聲威暴漲,恐怕皇位都是本王的了!”
鍾槐氣得差點吐血,大好的揚名立威之機,卻被他自己葬送,如何能甘心?
“不行,有夏邑相助,幽小嬋此行定能如願,本王此後必須全力相幫,否則美人得不到,恐怕還會失去莫大機緣……”
就在鍾槐苦思冥想之際,幽小嬋又看到了那扇光鮮的石門。
不過她不清楚,此刻半空中,早已來到此地的夏邑也正看着她。
“原來你也不知道,幫你的人是誰……”
夏邑嘆了口氣,最後看了眼破洞裡那個虛境中期大圓滿的修士,飛身離去。
他剛走,破洞內的邪天就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隨着這口氣的吐出,他全力收斂的傷口悉數爆發,鮮血濺了滿地。
“瞞天過海,果然不易……”
邪天苦嘆一聲,右掌輕拂,地上所有血跡頓時收入手中,化爲一黑紅泥球。
在幽小嬋舉手敲門之際,他身上的傷口再度收斂,等待着叩擊石門的聲音響起。
但讓他愕然的是,那隻手,又一次地凝在了半空。
“不可能啊……”
“真的不可能啊……”
門外的幽小嬋,失神呢喃。
儘管在傳承棧道上,幽小嬋一直將邪天假想成隱身之人,但那隻溫熱大手,那句我帶你走,那一路逆天,那一路霸氣,怎麼也落不到邪天的身上……
“你知道麼,小嬋真希望那個人,是你……”
幽小嬋心裡失落一嘆,無聲離去。
邪天眨了眨眼,笑了笑,全身傷口二次迸發,這一次他沒有再打掃血漬,而是讓邪刃放棄壓制自己的修爲,隨後重重倒在石牀上,昏睡過去。
“吱吱……”
小萌猴鑽了出來,靜靜蹲坐在邪天面前,打量着這張少年面孔。
數十萬年前,它也如此打量剛走出山外世界的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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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