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
便是希望。
是以哪怕喝得醉眼朦朧，視線模糊……
古劍鋒的劍眸，依舊直視前方。
“我聽少主提起過你……嗝！他說，他說你很厲害，哈哈……當然不是說你的殺伐，畢竟這是他最擅長的……嗝……的事……”
“那我哪兒厲……嗝……厲害了？”
“心，嗝……”
“哈哈，還是邪天懂……嗝，懂我……”
“嗝……那可是遠古八大宗門之一啊，無……嗝，無定界，你說翻臉就翻臉，說……嗝……說幫少主就幫少主，這，這纔是少主拿你當……嗝，當朋友的原因……”
“那，你……嗝……你呢？”
“我？哈哈，我……嗝……我就很簡單啦，這輩子就做了那麼兩……嗝……兩件事……”
“什麼事？”
“一是修行……嗝……二，二是成爲少主的追……嗝……追隨者……”
“你，你也挺成功的哈……”
“越簡單，本就越容易成……嗝……成功嘛，何足道哉，何足道……嗝……道哉，來，喝！”
……
古劍鋒能體會黃二的心情。
門客顯然是比追隨者地位更高的身份。
陸家的門客落到黃二頭上後，更是有光宗耀祖的趨勢。
畢竟他不僅接待過九天九帝，甚至連羅剎的十三位老祖都接待過，這是以往的門客無法比擬的。
但……
也就如此了。
當先鴻山離開九天寰宇後，陸家也就不需要什麼門客。
看不到希望的黃二，除了一醉方休，還是一醉方休。
“希望啊……”
喃喃一聲，古劍鋒並沒有勸說黃二向前看。
因爲一直盯着前面看的古劍鋒，根本沒看到什麼希望。
邪帝……
則不然。
他很焦急。
但令他驚喜的是，說了一番深情的話之後，不急的魔妮兒，便讓他走向了陣基。
這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一步。
只不過……
有些不完美。
“三清道體已被煉化，若能將鴻蒙萬象體的精華煉化吸收，那我便是上古三大道體合一！真正的無上之資！”
然而他也明白……
自己能夠走到這一步，已然是極限了。
強如三界第一強者魔妮兒，也不敢目睹這種修行奇觀的發生。
是以，魔妮兒寧肯選擇同牀共枕，做一對曖昧的野鴛鴦，也絲毫沒有提什麼助他煉化鴻蒙萬象體的事。
但他沒想到的是……
就在最後的一瞬間，魔妮兒似乎想通了什麼，甩出了數百顆完整的鴻蒙本源。
這一刻，邪帝的心跳近乎停止。
他愕然。
他不可置信。
但這些都不重要。
於轉身時，他眸中所爆發出來的，前所未有的精芒和璀璨，纔是最重要的。
精芒和璀璨，代表他的欣喜若狂，代表他對自己美好未來的放肆大笑……
不知用多少力氣將欣喜壓制住後……
他流出了兩行滾燙的淚水。
“妮兒……你待我之心，邪陽傾盡所有都無法償還啊！”
魔妮兒淡淡道：“不用你償還，朕只希望，你真能不負萬古第一大帝的名頭，抓住這三分機會！”
“哈哈哈，妮兒放心，若抓不住，邪陽何德何能成爲你的男人！”
邪帝放聲一笑，轉身一步，走入陣基！
當是時！
邪發狂舞！
衣袂飄飄！
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陡然血紅！
“我欲成帝！”
轟轟轟……
雷無形！
卻要命！
陣州三千位大帝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極其詭異地在只聞其聲的天雷中化掉！
“退！”
見此一幕，強如魔妮兒，魔眸都爲之一縮，厲喝出聲！
圍在周圍的一干種魔王哪兒敢怠慢，瞬息間遠退！
饒是如此……
噗！
宛如被無形的刀割了一下！
一位種魔王悶哼出聲，臉色蒼白，魔眸中滿是驚恐！
“我的道，被砍了！”
魔妮兒看得很清楚……
陣法所激發出來的，是三千大帝同時殞命帶來的天道晦暗，天機混亂，因果崩析……
別說種魔王，便是她，都不敢在放任自己呆在這種比末日還可怕的場景之中。
“這個千機陣，果真厲害！”
暗喃一聲，魔妮兒瞥了眼遠處未退的三位天帝。
因爲又一次發動大陣，如今三位天帝連被稱爲人彘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們僅剩下一顆頭顱。
這是顆扭曲的頭顱，釋放着扭曲的獰笑。
魔妮兒滋生了吹口氣滅殺三隻蟑螂的衝動……
卻又嘆了口氣，將其壓下，隨後打量周圍的天地。
無形的雷，滅殺了三千大帝。
因爲三千大帝的隕落，如今的魔界，成了天道意志無比混亂的地方——
至少魔妮兒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異象。
似乎天道徹徹底底地敞開了大門，得以讓生靈看到其內的，從不爲外人所知的混亂。
總得來說……
就是天道的運轉，出現了漏洞。
這個漏洞，按照鈞帝的話來說，只有三分。
“而邪帝要做的，就是找到這三分漏洞，暫時跳出命運，逃離因果枷鎖，繼而成帝……”
然而認真窺視了一陣，魔妮兒眉頭漸漸緊蹙。
因爲強如她，都未曾明顯發現漏洞在何處。
“按照時間來算，邪帝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三分漏洞，就是三次機會……”
而就這麼一小會兒，時間就過去了一刻鐘有多。
“看來第一次機會，他並未抓住！”
得出這個結論後，魔妮兒臉色微微一沉，看向邪帝。
看上去，邪帝頗爲輕鬆，似乎並不在乎第一次機會。
此刻，他正極速煉化着魔妮兒給他的鴻蒙本源，同時也深切體會着，鴻蒙萬象體這被贊爲充滿無限可能的道體。
“鴻蒙萬象，以本質爲基，以萬象爲表，無論走那條大道，都堪稱妖孽，果然不凡！”
越是認識得深刻，邪帝就越是激動。
“如此看來，三清道體最爲差勁，只是因爲九天寰宇以煉氣爲主，方纔和混沌道體、鴻蒙萬象體媲美……”
“而混沌道體，大象蒼茫，無所不包，無所不容，配合鴻蒙萬象體……世間誰人能敵！誰人能敵！”
“哈哈哈哈……”
大笑間，邪帝猛地擡頭，血眸中射出兩道沖天紅芒！
“遠謀雖好，朝夕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