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寰宇……
前所未有地黯淡。
似乎就這般繼續下去,寂滅之災便會降臨,九天寰宇墜入永夜。
可這種感覺剛剛在衆生心頭滋生,光明襲來。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光明。
奇葩的是……
這種光明沒有溫度,只是讓衆生睜不開眼。
似乎照亮整個九天寰宇的所有太陽星,都被挪遠了萬萬倍,同時亮度也暴漲了萬萬倍,只見光明,不見炙熱。
這便是邪帝二次成帝的大帝之劫的前兆。
這個時候,九天寰宇再無任何黑暗可言。
因果境背後那片連除鈞帝外的八位天帝都看不透徹的因果谷,在此時赤果果地呈現出來——
無數的彎彎繞繞,俯瞰上去就是一顆大腦的模樣。
這顆大腦栩栩如生,因爲因果谷內蜿蜒的小路,就是大腦皮層上的褶皺。
這是一顆無數煉體士用畢生精力和心神構建出來的超級大腦……
但和此刻在邪帝頭頂蒼穹上顯現而出的大腦相比,有若雲壤。
“這,這是什麼……”
擡頭打量的炎帝,下意識愕然出聲。
可惜鈞帝回答不了他。
因爲因果谷,就是他親手創建的。
更因爲他此刻終於知道了二者的差距有多大。
而這二者之間的差距,就等同於他和邪帝在心智方面的差距。
都不需要別人可以做些什麼……
僅僅是大帝之劫先兆中的某個異象,便讓鈞帝產生了如喪考妣的情緒。
進而……
以我的心智,居然和這種妖孽合作?
哪兒來的底氣?
好在……
蒼穹上空的大腦異象,稍縱即逝。
緊接着,便是一副軀體的輪廓。
這是一具堪稱完美的男性軀體。
彷彿這就是一座天道運轉異常完美的寰宇,雷鳴般的血流是其天道意志之音,筋骨的挫鳴便是四季天氣之變化,浩瀚,偉岸……
“這是什麼?”
“應該是寰宇最後一帝才具備的成帝異象……”
“有何意義?”
“和你一樣。”
“和我一樣?親家公此話怎講?”
“裝逼唄!”
……
浩帝和陸壓的速度本可以快上無數倍。
但這個時候快是沒有用的。
有用的是,在邪帝重登大帝之位前認真瞭解這位史無前例的勁敵,並在其登臨的瞬間駕臨,丟給對方功敗垂成四個大字。
大腦異象且不說了……
單單是大帝之劫所呈現出的軀體異象,便是浩帝產生了濃濃的無力感。
當初找上陸壓時,他曾放下豪言,一個人能弄死三個……
可他覺得將一百個自己綁在一起,或許都不是這個軀體的對手。
“這麼強麼……”
聽到浩帝略帶顫音的輕喃,陸壓點頭道:“比這還強。”
“有把握沒?”
“有……”
“有?”浩帝眼珠子都要掉了下來。
“但問題是……”陸壓頓了頓,隨後嘆道,“敵人不止五個啊……”
浩帝正要說什麼……
蒼穹之上,異象再變。
這一變……
末日降臨。
“我明白了。”陸壓下意識一嘆。
“原來如此!”鈞帝瞳孔一縮!
“魂、體、法……”魔妮兒仰頭打量末日,暗喃不已,“劫前彰顯三我朕知道,但法如末日……”
看到末日之景,連魔妮兒都忍不住動容,因爲她無法確定,邪帝想走的路,到底是怎樣一條路。
所有大能看到這片末日後,都明白最後一帝獨有的成帝異象,是彰顯三我的。
頭顱是魂。
體是本我。
末日是法。
但前兩個他們能接受,並不代表他們能接受最後的末日。
和魔妮兒一樣,他們也不知道這片末日所代表的路,具體是怎樣一條路。
他們知道的是,邪帝一旦將這條路走到極致,帶給他們的,就是末日。
其實這一幕,早在上古洪荒時,他們就曾聽聞過。
但知道此刻親眼目睹,他們才能真切體會到,並後怕之,慶幸之。
“鈞,鈞兄,這……”
五位天帝坐不住了,直接開口尋求鈞帝的意見。
鈞帝心頭慌得一匹,聲音卻很淡定。
“這片末日,比起寂滅之災何如?”
這是無比相提並論的。
所以五位天帝的心,瞬間就落在了肚中……
劍帝的心,卻提了上來。
“劍帝閣下,那是什麼?”
站在九天寰宇之外看末日之法,是格外得清晰,清晰到下定決心和劍帝共闖虎穴的冥欽,聲音都有些打顫。
“這是大帝之劫。”
“不,不對吧……”冥欽強自鎮定,疑惑道,“沒聽說過大帝之劫還有這種異象出現啊?”
劍帝也笑不出來,只能淡淡道:“這是寰宇最後一帝的獨屬異象。”
冥欽聞言,臉色一變:“是,是公子尚?他,他這就成帝了?!”
提及公子尚,劍帝似乎才反應過來,眸中存留的那抹無法拭去的疑惑頓時煙消雲散。
“嘿,原來如此!好你個老東西!”
冥欽呆住了。
因爲劍帝說這話的時候,他分明能感受到劍帝體內磅礴欲吐的憤怒和殺機,卻不明白是什麼導致的。
“劍帝閣下,發,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劍帝深吸一口氣,開始調整心態,“只不過是有個老東西把自己曾經拉出來的東西,又給吃了回去,你說噁心不噁心?哈……走吧!”
冥欽纔不在乎什麼噁心不噁心,聽到劍帝一個走字,他心驚肉跳道:“這大帝之劫詭異得緊,要不等……”
“生路不是等來的,”劍帝丟下淡淡一句話,徑直衝入九天寰宇,“而且,委實太噁心了,本帝忍不了!”
在這個時候……
九天寰宇幾乎所有大能都能從大帝之劫的異象判斷出……
九天寰宇最後一帝這件事,和公子尚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有關係的,是邪帝。
但邪帝爲何會取代公子尚,變成九天寰宇的最後一帝?
這位曾被鈞帝等人聯手斬殺的罪人,如何又得到鈞帝等人的認同,甚至是鼎力相助?
僥倖得活的那些大帝,越是思考,越是恐懼,同時……
他們也和劍帝一樣,開始產生噁心的情緒。
卻也有人不噁心……
反倒幸災樂禍,心生快意。
神霄便是這種人。
以他的修爲,根本看不出這片末日如法的景象意味着什麼……
但身爲公子尚的奴才,他知道公子尚成帝的景象,絕對不是這一幕,而是……
“可惜,你推衍了無數次的成帝時心懷瀚宇之景,連出現的可能都沒有啊……”
“夫君,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哦對了玉兒,村長讓我和他外出一趟,可能要些時日。”
“無妨,家裡有明兒,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知道了。”
說完……
神霄走出家門,走出村口,走出大山,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身邊兒,卻沒有他口中的村長……
只有他不想兒子對不起任何人的父愛,以及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