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魔妮兒到底下了一個怎樣的命令……
能將一干種魔王嚇得言語哆嗦。
但哪怕再如何哆嗦……
離開魔皇殿後,他們除了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以此緩解目睹魔妮兒大開殺戒後的恐懼外,能夠做的,也只能是按照魔妮兒的命令去行事。
整個魔界,早已不亂了。
並不是魔族衆生有超高的覺悟,對魔妮兒有無與倫比的信心。
只是因爲從魔皇殿冒出的那幾十股代表着種魔王隕落的沖天魔焰,讓他們不得不平靜下來。
他們還記得上一次和陸家的戰爭時,也發生過類似的一幕。
不同的是……
上次他們知道那些種魔王爲何而死……
這次,卻不知道。
準確來說……
不是不知道。
而是不敢知道。
某些時候,愚昧並不是貶義詞。
對魔族衆生來說,不去探討數十位種魔王的死因,看似愚昧,實則是能讓自己活得安心的唯一法門。
而對九位聖女來說,此刻不去詢問陛下在九天寰宇到底經歷了什麼,看似不忠,實則是能讓自己保持平靜的唯一方法。
魔妮兒卻慘了。
因爲她從不愚昧。
她是一個聰明人。
她能將陸壓,將九天寰宇所出現的寂滅之災的降臨天象,從最不可思議同時也是最具有說服力的角度聯繫起來。
這一聯繫……
她就認爲自己終於看清了,陸壓鎖鏈盡頭的東西。
這東西,讓她毫不猶豫地對諸般種魔王下了新的命令。
可命令出口,種魔王離去之後……
她卻比之前更爲恐懼地蜷縮在魔皇寶座之上,瑟瑟發抖。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噗!”
一口魔血,從驚恐不已的魔妮兒口中噴出。
站在殿側的九位魔女看到這樣的一幕……
瞳孔瞬間縮如針尖。
她們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因爲受了傷纔會吐血……
她們只知道……
自己先前的決定,委實太過正確了。
因爲無論這口血是受傷導致,還是受驚導致……
那都完全不是身爲區區聖女的他們能承受的。
魔妮兒能被嚇得吐血……
她們只可能會被直接嚇死。
但雖說下定決心不問……
好奇,卻在她們心頭如毒蛇一般扭動——
“陛下她,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似乎女人都是好奇的。
魔妮兒因爲好奇……
終於看到了曾讓自己不甘心的鎖鏈盡頭。
九位聖女因爲好奇……
哪怕知道會要命,依舊不改對魔妮兒遭遇的各種想象。
小鈴鐺同樣好奇。
她好奇這片父親成長和生活的寰宇。
每走一處,她都會竭力地去感應父親的氣息,若是感應不到,她便會旁敲側擊地詢問。
詢問的方式很簡單……
只要以九天寰宇的絕世天驕爲話題,怎麼都繞不過邪天這兩個字——
當然,也正是因爲邪天二字,小鈴鐺終於知道自己父親是何來歷了。
“陸家,九天之下無敵,先鴻山,陸壓,少主……嘻嘻,我爹還是少主呢,那我,不是少公主了麼……”
見小鈴鐺臉上笑開了花,十三位羅剎老祖一臉愁苦。
好吧……
您是第二位古祖。
我們認了。
您是個雜種……
我們也認了。
您來找爹……
我們就陪您來找祖宗。
但……
您能不能表現得像一位可以主宰羅剎獄的古祖的樣子,別笑得這麼單純,這麼肆無忌憚,有點兒城府好不?
而更讓他們凌亂的是……
他們的新古祖,開口就問什麼年輕俊傑,閉口就是什麼上古三大道體……
祖宗啊!
論年紀,您和他們是一樣一樣的啊!
您這一問,不就讓別人誤會您根本不是來找爹,而是來找男人的麼!
對此……
一路陪同的四位大帝,感受是最深的。
小鈴鐺每次旁敲側擊地問一次……
他們就會忍不住互視一眼,且通過互視一眼,堅定了彼此之前的推測。
“哎,這女羅剎還是太年輕啊……”
“呵呵,看似每次都是不經意地詢問,但哪次離開了尚……”
“是啊,她也就是自欺欺人了,誰不知上古三大道體,如今只剩公子尚了,至於陸飛揚……”
“陸飛揚還是不錯的,她問得也多,這方面沒出什麼紕漏,只是陸飛揚如何配得上如此人物啊……”
“你們說,要不直接帶她去找公子尚,讓小兩口兒提前見上一面?”
“別擅做主張,怕是鈞帝閣下早就安排好了,壞了好事,你擔待得起?”
“然也,我們能做的,就是儘量照顧這女羅剎,免得她自己露了馬腳……”
“如何照顧?”
“呵呵,吾自有辦法。”
……
說着說着……
一行人就來到了凰山。
“呵呵,好教諸位貴客知曉,”方纔說自有辦法的大帝,指着凰山笑呵呵介紹道,“此地名爲凰山,並不稀奇,值得一提的是,三大道體之一的鴻蒙萬象體陸飛揚,曾出現在此地。”
“哦?”小鈴鐺一雙眸子頓時亮了,“真的麼?”
四位大帝見狀,笑而不語。
他們之所以提及凰山,就是爲了幫小鈴鐺打掩護。
在他們看來,小鈴鐺即使提及陸飛揚和尚的次數差不多,但因爲心懷對心上人的好奇,遲早都會露出馬腳,壞了鈞帝的好事……
所以此刻故意多說一點兒陸飛揚,自然能吸引衆人的視線。
“呵呵,說起此事,卻也有趣……”
四位大帝洋洋灑灑地將當初凰山浩女擄人一事說出,聽得小鈴鐺眸中異彩連連。
“哇塞!”
“爹,爹當時還不是道祖?”
“卻,卻被一位女帝給擄走……爹真棒!”
“嘻嘻,小鈴鐺也多了一位大帝孃親了……”
……
但爲了保證自己的意圖不被看穿……
小鈴鐺在興奮了一小會兒之後,立馬錶現得對陸飛揚並不感興趣……
見此一幕,四位大帝心頭苦笑不已。
“果然還是年輕啊……”
“就算覺得無趣,也別表現出來嘛,哎,前功盡棄……”
“要不,再試試?”
“如何個試法?”
“唔……前面不遠,就是先鴻山了……”
……
因爲一直在中天門鎮守……
再加上被魔族破開的界壁早已恢復……
諸般大帝忙着和陸鬆四人鬥法……
九天九帝正和逆帝廝殺……
即使是寂滅之災的降臨天象,帶來的傷痛也被九天九帝植於衆生心頭的恩情所掩蓋……
所以四位大帝並不知道這段時間以來,九天寰宇發生了什麼。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將小鈴鐺一行帶至先鴻山,就順理成章了。
“諸位,看到遠方那座山脈否?那便是九天之下無敵的陸家,先鴻山!”
提及陸家……
十三位老祖的表情都微微凝重起來。
小鈴鐺卻呆住了。
“這,這裡就是父親的家……那,那是九,九州界?”
暗喃着暗喃着……
小鈴鐺就出現在了先鴻山腳。
見此一幕,四位大帝亡魂大冒!
“小姐止步!先鴻山布有禁制,擅闖必遭……”
話音未落……
失神的小鈴鐺一腳踏入……
風平浪靜。
四位大帝見此一幕,眼珠子都掉了下來。
與此同時……
看到這一幕的陸壓,眉頭也深深蹙起。
“羅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