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會是傻子。
尤其是在古天梯第二層內。
對此地的三界人士來說……
會飛的邪天,就相當於俗世能夠飛天的大佬一般,是個神仙一般的存在。
即使這個神仙看上去,是個實打實的半步齊天……
而且看上去這個神仙對於打擾他們三方大戰很有些歉意……
但這些,並不能成爲他們衝動的理由。
所以這一場聯軍和魔族的生死大戰,很快便停了下來。
然後無論人、魔還是羅剎,都齊齊看向被神仙點名的羅夙。
羅夙嘴巴大張,銅鈴般的紅眸裡滿是不可置信。
“喂,羅夙皇子,叫,叫你呢……”
見羅夙久久不動,怕神仙不耐煩,羅夙身旁的一個皇子小聲提醒了一聲,隨後擡頭朝天上的邪天笑了笑。
面對這種和善,邪天也回以微笑,然後瞥了眼羅夙,掉頭飛向一旁。
“我,我去啊……”
見邪天飛遠,羅夙纔回過神來,臉色蒼白地哆嗦出一句話來。
單看羅夙此刻的神態,三界衆生便在心裡狠狠點頭。
“果然是大佬!”
能把古天梯二層羅剎一方的頭頭嚇成這般,不是大佬是什麼?
所以接下來,他們看向羅夙的視線,就有些不善了。
這種不善,是想促使羅夙趕緊離開此地。
似乎羅夙離開了,來自神仙大佬的最後一點威脅也就消失了。
甚至有羅剎皇子等不及了,當即高呼恭送羅夙殿下、羅夙殿下放心此地交給我們即可的話語來。
“日!”
羅夙陰晴不定的面色,便是他內心掙扎的表現。
“怎麼這牲口也來了啊……小的就夠折騰了,這大的一來……嘶!”
冷不丁地打了個擺子,羅夙眸中掠過一抹恐懼,二話不說,當即拔腿就朝邪天離去的方向跑去。
直到羅夙的背影消失在視界裡……
人類一方的陣營裡,方纔出現異樣。
出現異樣的人,一共有三位。
有的身軀搖晃,彷彿站立不穩。
有的道眸呆滯,宛如遭遇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有的則更爲直接地癱坐在地上,看樣子是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這等異常,分明就是認識大佬,且被大佬所震,直到此刻方纔回神的精彩演繹。
“拓跋秋,你,你們三個這是……”
“少,少……”
“少?什麼少?我且問你們三個新來的,剛剛那人到底是……”
“少,少主……”
“少主?能被稱爲少主,當然是某個超級勢力的絕對天驕,這還需你說麼?我是問你,此人究竟是哪個……”
哪個之後,便沒有聲響了。
因爲哪怕是羅剎和魔族……
當他們的思緒真正沉入少主這兩個字後……
那唯一能夠代表,或者說是將少主二字體現到淋漓盡致的名字——陸飛揚,就自然而然地在他們腦海中冒了出來。
這個時候……
古天梯二層的大戰場上,是絕對安靜的。
於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直面陸家少主的羅夙。
似乎是和邪天打過交道,視線剛和邪天的視線碰上,他就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你,你這個陰險狡詐卑鄙無恥……”
“打住打住!”邪天擺了擺手,“你這算是交淺言深了哈羅夙皇子,我和你並沒有那麼熟。”
孰料羅夙一聽到這話,便彷彿被觸及了傷心事,眼淚那個嘩啦啦的。
“果,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你們兩個,都是他niang的怎樣的禍害啊!嗚嗚嗚……”
見此一幕,邪天怔住。
堂堂羅擘一氏的皇子,居然當衆嚎啕大哭?
“這我就放心了……”
邪天咧嘴一笑。
因爲羅夙越是痛苦,就證明自己的女兒小鈴鐺過得越安逸。
“相比小鈴鐺,你可是大人了羅夙皇子,”邪天收斂笑容,一本正經道,“我相信小鈴鐺是不會哭的,皇子你連小女孩兒都不如麼?”
聽到堂堂陸家少主叫一個雜種女羅剎爲小女孩兒,羅夙卻生不出絲毫的親切感,反倒火冒三丈。
“就她?哭?Niang的她每天都在笑好麼!陸……少……邪天我可告訴你,本皇子是被你坑慘了,你今天必須給本皇子一個說法!”
“你先說說我咋坑你的。”
接下來的時間,便是羅夙在悲憤的支配下大倒苦水的埋怨。
這個時候的羅夙,身上沒有絲毫的皇子氣概,反倒像是一個嘴碎的潑婦多一些。
但邪天喜歡這樣的八婆。
因爲對方說得越是詳細,他對小鈴鐺的處境就越是明白。
“沒想到,居然成了羅擘一氏的公主……”
似乎這便是羅夙大受刺激的主要原因,聽到邪天咂巴着重複這話,他腦門兒上青筋都露了出來。
“邪天,本皇子告訴你,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本皇子……”
聽到得了便宜還賣乖,一臉詫異的邪天當即打斷道:“說我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你這個無恥之徒!”羅夙一口老血險些噴出,指着邪天哆嗦罵道,“你自己剛還在嘚瑟小鈴鐺成我族公主……”
“是啊,但……”邪天疑惑道,“你是怎麼聽出我對這件事的態度是嘚瑟?”
“呵!”羅夙冷笑,“不然呢?”
“當然是不滿。”
“哈哈哈哈……”羅夙怒極反笑,“如此不要臉皮的話,也就是你這個陸家少主才說得出口!”
“所以……”邪天也笑了,但隨後就認真問道,“貴族族長,難道還不知道小鈴鐺體內擁有十三氏族精血一事麼?”
正在狂笑的羅夙,聞言表情一僵。
見此狀,邪天笑道:“看來是知道的,所以可能不僅是我不滿,怕是貴族族長也不滿足於讓小鈴鐺成爲羅擘一氏的某個公主,而且我還知道……”
“你,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這只是貴族族長的權宜之計……”邪天看向遠方,暢想道,“當小鈴鐺擁有顛覆羅剎獄的力量之後,他以及羅擘一氏就會在站在羅剎獄的最巔峰,想想都期待呢……羅夙皇子,您期待麼?”
羅夙不敢想這種事,更不敢不回答掌控一切節奏的陸家少主,嗓子蠕動半晌,艱難且澀澀道:“期,期待……”
“那便好好努力,”邪天拍了拍羅夙的肩膀,朝遠方走去,“只有如此,皇子纔不會拖後腿,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