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紋迤邐。
魔名悅耳。
女魔好看。
但從好看的女魔眸中射出的冷光，卻可冰凍寰宇。
但冰凍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從這雙眸中射出的針對邪天的光芒，既有睥睨之勢，又有莫名的凝重。
畢竟邪天所說的這纔對嘛四個字，在一定程度上還是極其有道理的。
只不過說這話的邪天，小看了這四個字。
或者說，他將這四個字的位置放錯了。
因爲……
若不是這位魔妮兒的縱容……
魔紋之下，誰的名字都不可能出現。
而至於原因……
“女皇陛下，聖女一行，已接觸九天和羅剎的隊伍。”
魔妮兒聞言，微微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三界針對有可能出現的混宇之門的共同行動，是陽謀。
陽謀就意味着真刀真槍的拼殺，陰謀詭計出現的可能，幾乎沒有。
所以即使很在意這件事，魔妮兒也沒有做進一步指示。
這樣的行爲，給魔族的高層又帶來了新的疑惑。
“陛下她……”
“聖女同出，陛下未去可以理解，卻連分身都沒派出……”
“這倒也罷了，如今三方接觸，陛下她只是點點頭？”
“連這種大事都不在意，陛下她在意的到底是什麼……”
……
魔妮兒在意的，是她視線所及之處。
在她的注視下，歷經外界數百年歲月將自己變成古天梯土著的邪天，終於通過登天梯的方式，來到了古天梯第二層。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行爲，是古天梯史無前例的。
而古天梯第二層，也迎來了史無前例的一位半步齊天。
相比第一層，第二層帶給邪天的異樣感更加明顯。
仔細觀察一陣後，邪天得出了結論。
“除了修爲差距帶來的差別，更多的，是那種天道本源的特殊感加深了……”
天道本源本是萬象紛呈的。
單從修行方面來說，一種天道，可以有無數方面供修士去領悟。
而修士領悟的天道本源，也是不相同的。
雖說領悟到極致，這些修士又會在天道本源的終點匯合……
但這種某一種天道本源化繁爲簡的匯合，與此地天道本源的純粹又不相同。
“三千大道，難道都有一個共同的起源麼……”
因爲想不通……
所以邪天開了個自己都不相信的玩笑。
聽到這句邪天的玩笑話……
魔妮兒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跳了跳。
隨後……
“傳魔妾。”
“喏！傳魔妾！”
“傳魔妾！”
“傳魔妾……”
“傳……魔……妾……”
……
距離帶來的遙遠，便是等階巨大差距的體現。
而能在第一層劃出剪影的邪天，在屬於齊天境初期的古天梯第二層，也頂多能跑幾步。
但這也足以讓一羣和羅夙一樣強大的羅剎目瞪口呆了。
“人，人類？”
“半步，半步齊天？”
“眼花了吧！”
“就算如今二族聯手，但，但這可是我們的大後方啊……”
……
登天梯而來的邪天，是萬能的。
萬能的體現所在，就是他想去哪裡，出口便會開在哪裡。
前來找羅夙的他，目的地自然是羅剎一方的地界。
所以他的到來，而且是身爲半步齊天的他的到來，對羅剎來說是不可理解的。
“各位前輩，我是來找人的。”
邪天態度很端正，用恭敬的態度佐證着自己半步齊天的修爲。
這讓一干羅剎的震驚多少消褪了些許。
“你找羅夙殿下？”衆羅剎聽了邪天的訴求，互視一眼，這才搖頭道，“羅夙殿下可是此次聯軍的頭領之一……誒？我明白了，是不是第一層的聯合出問題了？”
站在二族聯合的角度，被邪天攪黃了的第一層聯合當然是出問題了。
所以邪天聞言點了點頭，笑問道：“所以想找羅夙皇子的話，只能去前線？”
“此次聯合如此機密，怎麼可能出問題……”
一干羅剎推測出邪天的來意後，縱然短時間內還無法解釋邪天是怎麼跑到古天梯第二層，且還能跑的，但他們已然確定了邪天的來意。
“應該是我們的人讓你上來找羅夙殿下求援的吧？”一位看上去是頭領的羅剎，表情有些無語，“真是胡鬧，隔着一層古天梯，羅夙殿下如何能幫到下面？再說……你認爲自己去前線就能找到殿下了？哈，簡直狂妄！”
“聽到沒，人類的小子！”
“趕緊走吧，看在此次聯合的份上，你撿了條命，滾蛋！”
……
罵了幾句後，衆皇子懶得再搭理邪天，揚長而去。
目視離去的衆羅剎，邪天若有所思。
簡單的交流中，他看出了不少東西。
譬如這羣羅剎在提及羅夙時，眸中隱含的敬畏和妒意。
譬如這一層的古天梯中，人類和羅剎早已聯合，且大戰正酣。
譬如此刻羅夙正在前線指揮對魔族的剿滅。
又譬如，這羣羅剎中的皇子，跑動的速度比他還快上些許。
敬畏是無需琢磨的。
妒意，卻值得琢磨一下。
因爲妒意通常來自兩方面，一方面是對方比自己強，但強不太多，另一方面，則是對方的強勢，並非來自自身的實力，而是來自外物。
思及此處，邪天一直懸起的那顆心，便沉了下來，腳步輕鬆地跟上了這羣皇子。
行路對邪天來說，也是進步的渠道。
但對魔妮兒而言，是無趣的一件事。
所以她看向被自己喚來的魔妾，輕輕吐出無比威嚴的話語。
“他和那個羅夙，有何關係？”
被喚來整整三日。
魔妾便跪了三日。
饒是如此……
對她來說這也是無比榮耀的三日。
但當她聽到女皇的聲音，並隨着指示看向一片有些模糊的景象，且找到了景象中的邪天后，內心的得意和激動，就變成了驚恐。
因爲讓她無比榮耀的三日，同時也是女皇關注邪天的三日。
這一刻……
魔妾震驚得思緒都停止了運轉，直到……
“你不知道？”
女皇淡淡的聲音，將魔妾從震驚中炸了出來。
她當即趴伏在地，惶恐萬分地回道：“回，回稟女皇陛下，邪……陸飛揚曾在下界域外戰場，和，和羅夙接，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