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數月的時間，在古天梯一層行進萬餘里……
對於不太熟悉這個地方的半步齊天來說，都是極爲謹慎的行爲。
當然……
這種謹慎，是邪天引發的。
玉痕等人完全不覺得自己一行六人有必要如此謹慎。
他們甚至覺得，自己都可以大搖大擺地飛過這萬餘里——若是古天梯一層的環境允許的話。
沒有哪個時候，他們有此刻一般底氣十足。
而這底氣，和他們在邪天面前表現出的謙卑是等量的。
這種謙卑，並非來自邪天終於讓他們得償所願，逃離了魔窟……
而是來自邪天放翻那幾個強得變態的魔尉之後的，一段對話。
“大，大佬，殺，殺了他們啊……”
“幹嘛要殺他們？”
話大概是這樣的。
因爲太過激動，具體記不清了。
但至少，他們對邪天說這話時的眼神，記得很清楚——
因爲那時邪天說這話時看向幾個魔尉的眼神，就跟看兔子似的。
所有這句話就完整了——
幹嘛要殺這些人畜無害的兔子？
這不是大話。
因爲僅僅是瞬間，大佬就當着他們的面兒，用他們不知道的手段就徹底將幾個魔尉變成了任人宰割的小肥羊。
殺這種小肥羊，他們幾個閉着眼都能做到。
但大佬不稀罕殺，也不稀罕擊殺敵方後，古天梯降下的獎勵。
大氣！
而這種大氣，就是他們謙卑的原因，以致於當邪天吐槽混沌崖如此之矮的時候，他們也只能以諂笑附和着。
不過混沌崖卻是矮。
高不過三百餘丈，邪天耗時一刻鐘就站在了峰巔——
而這，還是他將混沌崖周邊環境細細觀察了幾遍的結果。
但玉痕等人，就有些目瞪口呆了。
“他，他他他……”
“那，那地方，他，他上，上去了？”
“莫非大，大佬不知道……”
“連矮都說了，大，大佬還在乎登不登頂麼……”
“不愧，不愧是大，大佬啊……”
……
混沌道體在古天梯成名之地，雖說沒有明文規定，卻隱性地多了一個規矩——
站在混沌崖頂，就等同於挑釁混沌道體公子尚。
魔族和羅剎且不說……
自從上古三大道體變成了一大後，九天寰宇之中，就沒有任何天驕敢將挑釁兩個字放在公子尚頭上，更遑論挑戰。
是以至少在人類這個羣體之中，這條隱性的規矩，是被所有天驕嚴格執行的。
甚至因爲這一點，外加公子尚在三界天驕中都是最爲頂尖的天驕存在，魔族和羅剎的天驕，也不會吃飽了沒事兒幹，去登一登混沌崖彰顯自己的存在。
但這個時候……
邪天先嘆了聲崖矮，隨後站在了上面。
錯非邪天救了他們，再加上把能夠施展醒世神光的魔尉當成無害的兔子的表現……
玉痕等人不說要不要和邪天干一架以維護公子尚的名聲，掉頭走人卻是必須要做的。
好在邪天在崖頂呆的時間並不長。
以他對軍陣以及三方勢力的瞭解，在大概估算了一下局勢的演變後，他就下了崖。
“走吧。”
輕飄飄的兩個字，讓玉痕等人如釋重負。
大佬不裝逼了，他們要做的就是緊跟上去。
“大，大佬，我們這是去哪裡啊？”
“大佬，哈哈……說來慚愧，至今尚未請教大佬名諱？”
“大佬名諱豈能讓吾等知曉？不過大佬若是能給我們一個比較正確的稱呼……畢竟大佬二字，實在是和您不太匹配啊！”
……
當從大佬口中得知了邪天二字後，一干人就面面相覷了。
沒聽過是必然的事。
這他們能夠理解。
但他們不能理解的是……
如此吊炸天的半步齊天，之前咋就沒有一點兒聲響？
莫非……
“看我作甚？”玉痕納悶道。
其他幾人互視一眼，再度看向玉痕時，眸光就有些憐憫了。
而這一憐憫，玉痕秒懂，頓時面色蒼白。
“玉痕道兄，我們也沒說什麼，別傷心哈……”
“就是，人比人氣死人，這東西很正常，別往心裡去。”
“龍生九子還個個不同呢……”
“只不過……前不久纔出世的上古遺種，竟能強到這種地步……”
“嘶！大佬他該不會是某位大帝的……”
……
猜測到了這一步，衆人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因爲按照經驗來推算的話……
哪怕大佬駐顏有術！
今世歲有百萬！
那包裹大佬的神源之恐怖，也不是他們能夠想象的。
沉默的玉痕，卻有些不信。
“若真是上古遺種，如何能不認得我？而我又如何能不認得！”
如是想着，玉痕剛剛從同伴眼中看到的憐憫，也化爲了妒意。
“若我也能和他一樣被那種神源包裹，又何以至此……”
妒意並無卵用。
至少對此刻的玉痕來說，連支持他離邪天而去，獨自行走的力量都不夠。
在古天梯一層形勢驟變的前提之下，他活下去的最大希望，還在邪天身上。
四日後，邪天停了下來。
四周瞧了瞧，他便對玉痕等人說道：“好了，就這裡吧。”
所以這就是成了大佬選定的地方。
即便這地方只是一個比混沌崖還不起眼的小山谷，但在極短的時間內，幾人還是抓耳撓腮地找出了相當數量的恭維之詞還誇讚這地方好，當然，主要還是大佬選得好。
誇完之後，他們纔想起一件事來——
“大佬，我們在此，做什麼？”
“看戲啊。”
“看戲？”
玉痕幾人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大佬在說什麼。
而下一刻……
“嗯？那是什麼聲……”
“嘶！是魔族！”
“我的親孃，這，這麼多！”
“噤聲！”
……
也只有當魔族有資格進入古天梯的天驕，以成片的方式出現時，衆生才能明白魔族有多強大。
躲在這稀鬆平常的山谷之中，玉痕等人瑟瑟發抖。
因爲魔族突進得非常快，距離感應到魔族到此刻不過數息的時間，這一片至少有六百之數的精英魔尉，離山谷已不過數百丈。
而領頭的……
正是被邪天干翻過的摩玉。
看到摩玉的時候，玉痕等人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抹脖子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