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域外戰場,借黍天子的手針對邪天開始……
一直到凰山盛會邪天被浩女擄走……
公子尚終於接受了一個巨大的教訓——自己越是針對邪天,邪天就成長得越快,躥得越高。
事到如今,他甚至不得不承認,在根本沒有經過一場像樣的戰鬥後,他什麼都不是的飛揚兄,就走到了上古時所在的位置,甚至其綻放的光芒因爲詭異更勝上古一籌。
如此一來,他除了徹底和飛揚兄撕破臉,隨後集結自己兩世積累的所有力量,以九天寰宇天驕之間從未發生過的爭鬥規模挑戰陸家外,什麼都不能做。
然而,別說他有沒有如此行事以及行事後承擔所有後果的勇氣……
即使他有勇氣,他的師尊也不會答應他如此行事。
所以,他心頭無比地矛盾。
因爲在他的推動之下……
如今剛剛在先鴻山引來邪帝氣息的飛揚兄,正處於一個劇變的交叉口。
邪帝傳人或許還無法觸動九天寰宇乃至九天的神經……
但能引發早已隕落的邪帝如此強烈的反饋,這個邪帝傳人,非常不簡單。
是以,這也是他繼續針對陸飛揚的最佳時機——若是沒有之前的教訓的話。
不知在幽邃的黑暗中掙扎了多久……
“呼……”
公子尚終於吐出了一口很不甘心、卻不得不甘心的濁氣。
“飛揚兄,我就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二雲之一的三清道門,此刻的情形就和掙扎的公子尚差不多。
今世顯身的陸家少主陸飛揚,每在九天寰宇中做出一件事,他的心就會劇烈地跳上一段時間。
若就如此還罷了……
可每次陸家少主都不等他們劇烈跳動的心臟迴歸正常,下一次心跳便猝不及防地降臨。
只需要擡擡頭,他們就還能看到被陸家少主擋死的妙帝,還在不甘地朝九天寰宇噴吐無窮的怨念。
只需要看到時常都能見到的流星,他們就能想起那場驚動整個九天寰宇的春風雨露相逢之景。
只需要看一眼先鴻山所在,他們彷彿就能感受到那裡蘊藏着一個名爲邪帝傳人的,卻能引發邪帝氣息降臨的恐怖大敵。
當然,最後一條也是他們的慶幸和竊喜之所在。
“趕緊通知門主!”
“如此清晰可怕的邪帝氣息……怕不是他根本不是什麼邪帝傳人,而是邪帝分身罷!”
“邪帝傳人,諸界欲斬,此時不斬,更待何時!”
“他再強,也是九天寰宇處之而後快的禍害!”
……
無需通知,身處雲霧中的老妖怪,都感受到了這一幕。
可他的視線,並非落在先鴻山所在的方向,而是公子尚所在。
“值此大變,你會怎麼做呢……”
凝視許久,老妖怪才收回視線,表情莫測。
鑑於公子尚的身份,他甚至不敢將目光具體地聚焦在公子尚身上,因爲這是對鈞帝的挑釁。
但此時的他,無比希望知曉公子尚的抉擇。
“若你收手,任其發展,倒不愧是第一天驕,可若你繼續變本加厲,不思悔改……”
暗喃至此,老妖怪搖了搖頭,顫巍巍站起身來。
“希望你能收手,因爲……我要出手了。”
擡頭看了眼妙帝所化的噴泉,老妖怪在兩位道童的跟隨下,第二次分開了雲霧,出現在了三清道門衆生的面前。
“邪帝傳人,諸界欲斬!此時不斬,更待何時!”
三清道門內的狂嘯,只是三清道門的狂嘯。
至於其何時方能衝出三清道門,風靡寰宇,最終刮向先鴻山,誰人也不知道。
邪天同樣不知道。
面對衆人鄙夷的視線,他輕巧地聳聳肩,邁着略顯嘚瑟的步伐,朝賭場走去。
“哎喲喂!”
“瞧他那嘚瑟的樣子!”
“呵,道祖了嘛,是該嘚瑟!”
“可我就是看不慣!”
“道祖就看不慣了?那等他齊天,你怕不是得瘋!”
“不是修爲境界的事,而是他不好好渡劫的事好麼!”
“不走尋常路啊,聽陸家人說,這牲口做的叫自塑道池,隨後還他niang的自樹道碑,人家天道意志的活他都敢搶,嘖……”
“牛逼啊,若我的大開天劫能和邪天一樣,那該多好……”
……
見小樹一臉憧憬的模樣,衆人臉都嚇白了,也顧不得繼續噴邪天,拉着小樹就一陣苦口婆心地勸告。
小屋內,先行而來的四女並未等太久。
見邪天進屋,四女相繼起身,一陣關心和擔憂後,方纔施施然落座,隨後瞪大了眼睛看着邪天,一語不發。
這樣的一幕,邪天早有預料。
想了想,他以苦笑開頭:“這是個天大的誤會,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隨後,他將自己和浩女之間的誤會,掰開了揉碎了地講了一通。
爲了佐證,他甚至將從未露面的小霸王拉了出來。
看到邪天的前世就在邪天的體內,四女眼珠子險些掉了下來。
不過聽到小霸王在爲邪天佐證後,又朝邪天比劃大拇指,贊邪天是個真正的男人,小霸王就被四道充滿殺意的眼神給逼了回去。
“哼哼,姬兒就知道邪天哥哥不會騙姬兒的!”想到小霸王那吊拽霸酷的模樣,神姬就氣不打一處來,“都是,都是那個小霸王誤導了邪天哥哥!”
“那此事……”殷甜兒若有所思道,“邪天,你打算怎麼做?”
未等邪天開口,幽小嬋便幽幽嘆道:“邪天才是最頭疼的,顥兒姐姐她……她也太可憐了。”
“既然已經發生了,”天衣沙啞的聲音輕輕響起,“那便承擔起來吧,無論是對你還是對顥兒姐姐,都是最好的交代。”
“好呀好呀!”神姬開心地拍起了小手,“人多才熱鬧呢,邪天哥哥經常不在,姬兒都覺得好孤單,若能多位姐姐陪姬兒,姬兒就很開心啦……”
邪天被四女說得既感動又心酸,正要開口……
“有人來了,等等我。”
這一次對於陸鬆的來訪,邪天的臉色就不如之前那般和藹了。
陸鬆也清楚邪天的眼神爲何有些不善,但這一次,他還不得不來。
“若是你聽說過那件事的話,你就不會怨我打擾你們了。”
邪天微微蹙眉:“何事?”
“且不說你的道池究竟幾品……”陸鬆的聲音有些低沉,一字一句道,“二品以上道池的新晉道祖,便需前往人魔戰場……”
“是需要還是必須?”
“必須。”
邪天朝屋裡看了許久,突然心中一狠,轉頭對陸鬆道:“能等我把婚結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