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內……
先鴻山第二次出現了接引道霞。
和第一次一樣,這一次同樣沒有百年氤氳的出現,而是宛如先鴻山的蒼穹被人捅了個大窟窿,一大片超乎衆人想象的接引道霞,就這般直挺挺地掉了下來。
但和第一次不一樣的是,這一大片接引道霞,甚至還沒有擺好自己的位置,就碎了。
被彷彿更迫不及待想要出現的鴻蒙九難壓碎了。
這片鴻蒙九難有多大?
在角度和高度的配合之下,這片代表聖人大開天的鴻蒙九難,恰到好處地遮住了位於先鴻山衆生的視線……
讓他們剛好看不見那座因爲弒帝譜而隕落的妙帝所化的大帝噴泉。
至少大半個先鴻山,因爲這在九天寰宇毫不起眼的大開天劫,從蒼白的冷地,變成了斑斕的瑰麗之地。
更讓他們驚悚的是,位於鴻蒙九難最頂端的那層象徵鴻蒙的紫,濃郁得彷彿要滴下來一般。
活久見,並不是真理。
能夠來先鴻山送禮的齊天大能,九成都是逃過上古崩碎大劫活到今世的名宿。
但將回憶的指針撥弄至上古……
他們也未曾找到類似的鴻蒙九難。
由此,驚悸的各種猜測此起彼伏地滋生開來。
“是因爲,少主是鴻蒙萬象體?”
“可少主他老人家,已經不是鴻蒙……”
“這麼說,是,是恢復了?”
“此等曠古絕今的體質,還,還能恢復?”
“若能恢復,爲何三清道體隕落那般之久,也未能有第二個出,出現?”
“可能並非因爲少主原有的體質,而是……”
“哪位大哥有幸見過少主在上古渡合道圓滿之劫的,能給小弟說說,這,這能和那次媲美麼?”
……
別說這些齊天大能……
便是陸家人,對自己少主在上古渡的合道圓滿之劫,也沒什麼印象了。
“那時……”
“或許和這次差不多吧?”
“我隱約記得……”
“你記得個屁,那時候你們仨兒還在吃奶呢!”
……
陸可崢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三位兄姐假模假樣的回憶。
那個時候,他纔是吃奶最厲害的小屁娃,他甚至連陸飛揚長什麼樣都不記得。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此刻的理直氣壯。
因爲他雖然根本不記得自家少主在上古渡合體大圓滿之劫的情形——
卻至少知道,自己今世的大開天劫,和如今眼前的大開天劫有着怎樣的區別。
怎樣的區別?
不知道二者之間,有着何等差距的區別。
好在,陸家老祖們很有印象。
然而擁有印象帶來的,並非是洞悉之後的沉穩,而是比常人更誇張的目瞪口呆。
“發,發現沒?”
“發,發現了,這,這……”
“沒道理啊……”
……
和陸傾三人一樣,此時正在九州界仰頭觀劫的陸鬆,同樣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他記得最清楚。
自家大哥在外殺伐,自家侄兒在家渡劫,自己則在一旁護法。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對比出了,此時邪天弄出的大開天劫的氣息和規模,不如上古時的合道大圓滿之劫。
“可爲何這最後一難……”
盯着鴻蒙九難的陸鬆,皺眉輕喃。
關鍵就在鴻蒙九難的最後一難之上。
這一難,不僅完全超出了本次大開天劫本該擁有的程度,甚至比陸飛揚上古合道大圓滿之劫還大了一分!
下意識地,陸鬆就將視線挪到了浩女身上,但見浩女有些恍惚,他又再度看向那片紫色的鴻蒙……
“難道真是浩女的大帝之力引發的變化……”
單單從鴻蒙九難的規模和氣勢上來看,邪天第二次的大開天劫堪稱恢宏。
但真正能讓公子尚、陸鬆乃至浩女等一流震驚的,只是鴻蒙第九難。
“失了鴻蒙萬象體的精華,就不可能恢復,這……是師尊告訴我的……”
笑不出來的公子尚,看着極遠處的那一線紫色,回憶着師尊告訴他的話。
他的師尊是誰?
九帝之首——鈞帝。
當邪帝在諸般大帝的圍攻之下隕落後……
萬古第一大帝的名頭,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鈞帝身上。
是以他所說的話,就等同於真理。
“可爲何,飛揚兄的鴻蒙第九難,會如此奇特呢……”
他不會因爲邪天搞出的鴻蒙九難的整體規模不如自己而感到開心。
歷經這許多事後,他已經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卻讓他無比確定的念頭——
發生在邪天身上的,但凡有着一絲與衆不同的事情,最終都會迅速發酵,成長爲翻天之力。
是以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這超出大開天劫應有規模的鴻蒙第九難給佔據了,且佔據得有些心驚肉跳。
此時……
邪天也有些心驚肉跳。
陸風死了。
爲陸家少主陸飛揚而死。
什麼都沒有剩下。
除了他在最後一顆抓住的那一點晶瑩。
但這一點晶瑩,哪怕被置於體內,以他無盡元陽去包裹孕養,非但沒有增加,反而開始減少。
因爲不確定在這種減少趨勢之下,這點晶瑩多久會消亡,所以繼成就涅聖境煉體士後,他又迫不及待地選擇突破道祖。
在突破道祖這件事上,其實他很早就可以做到,因爲他對天道本源的領悟程度,早已超過了一成,達到二成六這個堪比道祖中期巔峰的水準。
但邪天從來都不是求快的人。
且不說這數百年的歷練,讓他對領悟三千言的方式產生了新的感悟,單單是他體內尚未解決的諸般問題,都不會成爲他速求突破的理由。
最終,爲了儘可能地把陸風救活,他選擇了突破。
倉促突破成就道祖的最大一點好處,便是他可以將因爲五位準帝佔據而顯得甚爲擁擠的體內空間,再擴大一些。
這多出來的空間,不僅能讓他必須帶走的五位準帝過得更舒服些,還剛好能容納屬於陸風的那一道光芒。
隨後,他帶走了五位準帝,第二次進入了歲月坡。
在五位準帝的指引他,他不僅順利地通過了歲月坡那無數層妖豔的瑰麗時空斷層,來到了歲月坡的盡頭,同時對歲月坡中的歲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