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笑……
似乎就改變了凰山盛會的進程。
而衆生的疑惑,也彷彿得到了解答。
“原,原來,如此?”
“公子尚早就請少主參,參加凰山盛會?”
“公子尚他,他沒有解釋,反倒如此開心,莫非……”
“莫非他早就明白,少主施展這種戰鬥風格,比他施展更爲厲,厲害?”
“也,也只可能如此了吧……”
“難怪,難怪少主能提前一半的時間……”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節奏局勢一模一樣,卻,卻還能提前一半的時間……”
“這種戰鬥風格,看來真的是少主他自,自創的……”
“那個陸,陸家少主,又,又回來了麼……”
……
見公子尚如是……
冥欽非但沒有再度開口詢問,反而變得更爲沉默。
因爲公子尚的不回答,就是回答。
而且這種回答,還因爲公子尚的大笑顯得天經地義——
你問我爲什麼?
陸飛揚本就比我厲害!
與此同時,尚未正式出現的諸位帝族,也因爲公子尚這話蹙起了眉頭。
無論是公子尚還是陸飛揚,都不是帝族後裔。
但無論是哪一位帝族,也不敢真將這兩位存在當成普通人。
“他這話,什麼意思?”
“呵,這不簡單麼,如今即使我們參戰,也不會是陸飛揚的對手,他就這意思了……”
“好大的口氣!”
“大的不是口氣,而是佈局……”
“佈局?”
“你以爲如今你再上場,能跳過那種戰鬥風格,與陸飛揚正式切磋麼?”
“這……”
“連你自己都知道不能,來自帝族的高傲,絕對不允許你繞路走,所以想要贏得陸飛揚,你只能借他的戰鬥風格打敗他!”
“或許,有希望?”
“有希望?呵,比之冥欽,你如何?”
“可怕的不是那種戰鬥風格,而是……你們難道沒發現,切磋中,陸飛揚全程都是漫不經心的?”
“對,這一點,他一上場就是了!”
“所以……”
“可惡啊,渺兒難道只能嫁給這個惡魔了?”
“不見得,渺兒最討厭的就是陸飛揚了……”
……
衆帝族後裔說着說着,視線就落到了渺兒身上。
公子尚的一席話,不僅終結了凰山盛會,終結了衆生的疑惑,同時也安排好了浩帝二女——渺兒的命運。
從他口中說出的邪天獲得了凰山盛會的最後勝利,就意味着浩帝二女——渺兒未來的夫君,姓陸,名飛揚。
當然,這是尚未摻雜浩帝意志的一種簡單的事實。
這事實甚至無需浩帝意志的干預……
只要渺兒不點頭,這婚事也無法成立。
只不過……
浩帝能接受因爲二女不想嫁給陸飛揚,繼而拒絕這門婚事,以致於和陸家從親家變成冤家的事實麼?
如是想的衆帝族,以爲渺兒此刻想的也是這件事。
但他們錯了。
公子尚的話剛剛出口,還處於茫然之中的渺兒,心頭下意識地就酸了一下。
被心上人拱手送給自己討厭的人……
曾在無聊至極的時候幻想過這種場景的她,此刻真正面對這樣的現實,卻無論如何也滋生不出那時的淒涼、慘笑、苦淚,絕望……
只是酸了一下。
她有些搞不懂自己的感受。
所以她慌了。
她認爲此刻的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此刻應該做的,即使不是宛如被負心郎拋棄後的跳崖自盡,也該是揮灑長淚間的淒涼奔走。
“爲,爲什麼,爲什麼……”
渺兒覺得自己的思維被狠狠束縛,以致於無法去思考。
所以她狠狠甩了甩頭。
終於,她覺得自己紛亂的腦海終於空靈。
然而剛要思考的時候……
空靈,又變得紛亂。
好在,這一次她看清了讓自己紛亂的罪魁禍首——
一個恣意在擂臺上揮灑邪魅的身影。
“尚,尚哥哥……”
下意識地,她就呢喃出了這三個字。
但看着看着,她就覺得這個邪魅的身影,和她之前所見的尚哥哥的身影並不相同。
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什麼,且臉色蒼白起來。
同時,她更用力地搖頭,想要將這個令自己無比厭惡的身影趕出腦海……
她又成功了。
但沒過多久,這個身影再度出現,再度揮灑着之前讓她入魔的邪魅。
渺兒,更慌了。
“不,不會是這樣的……”
“渺兒最討厭的人就是他!”
“他那般對待三清姐姐,他是天地中最可怕的壞人!”
“尚哥哥纔是渺兒最喜歡的人!”
……
然而,無論她如何用力地否定……
都無法驅除這個邪魅身影。
最終,她的眼圈兒因爲着急漸漸變紅……
而這,在衆帝族看來,就是她對自己命運的唯一反應。
“不,不會吧?”
“渺兒這是,這是默認了?”
“雖說有些小小的不願意,但畢竟是陸飛揚啊……”
“渺兒最討厭的人不就是陸飛揚麼?怎麼這就……”
“你這個蠢貨,女人愛的,不都是那些壞壞的人麼?”
“此言有理!若是你聽不懂,本少還能用另外一句話爲你解釋——好白菜都被豬拱了!”
……
渺兒的態度,同樣被侍女和因果境的執事看在眼裡。
縱然他們都是一臉見鬼的表情,但只要想想渺兒平日的爲人……
“若小姐不同意,此刻早,早就鬧起來了吧……”
“哎呀,這真是……真是冤家路窄!”
“不敢相信,小姐最終的歸宿,居然就是她最討厭的那個魔頭!”
“可,可畢竟是陸家少主呢,論,論身份地位,配得上小姐呢……”
……
背後的靜謐,也讓公子尚鬆了口氣。
他最擔心的,就是在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渺兒會發狂攪局。
但正當他心頭放鬆之際……
“凰山盛會?”邪天皺眉問道,“這是……”
公子尚愣了愣:“就是浩帝閣下嫁女……”
“哦。”邪天想起來了,哭笑不得道,“我可不作數,就這樣了,有空再聊。”
朝公子尚揮揮手,邪天轉身,邁步,前行。
衆人如遭雷劈。
“飛揚兄,你,你停下!”公子尚也懵了,指着冥欽對邪天道,“贏的人是你,你,你就這樣走,走了?”
順着公子尚一指,見冥欽還在發呆,邪天想了想便解釋道:“有時候十拿九穩的事,往往就意味着先輸一成,若你沒等待那個時刻的心思,這場切磋也不會那麼快結束……可以了吧,尚少?”
公子尚怔了怔,方纔明白邪天誤會了什麼,頓時苦笑道:“我可不是要你解釋這個的,而是她……”
邪天一愣,又看向公子尚所指的渺兒。
剛剛還低着頭的少女,此刻已然擡起頭來,瞪圓了紅紅的明眸,愕然注視着自己。
“這盛會,應該不允許有四個老婆的人蔘加吧?姑娘,祝你找到真愛。”
笑了笑,邪天最後一次轉身,在噤若寒蟬的衆生呆滯的注視下,帶着九州衆修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