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鎖鏈存在的光陰十分短暫……
因爲邪天很快就回過神來。
看着自己指尖上的鎖鏈，他自嘲地笑了笑，旋即將其散去。
似乎這個玩意兒的出現，在他看來不僅不算什麼，反倒是種半灌水響叮噹式的可笑賣弄。
隨後，他嘆了一句——
“路漫漫，我距離齊天，不知還有多長的路，還是先打好根基吧……”
嘆息結束後，他很自然地進入了天一之境，開始了對自身修行最爲細緻的琢磨。
而聽到這句嘆息的陸家四位老祖，臉上也很自然地浮現了名爲茫然的表情，彷彿他們完全搞不懂，邪天說這話究竟有什麼根據一般。
當然，茫然的情緒很快就被趕跑。
四位老祖互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無法壓制的震驚。
“這是，真的？”
“應該沒錯了……”
“這有點……誇張了吧？”
“豈止有點……”
……
陸老二嘴皮子咂巴了半晌，方纔嘆出聲來。
“看來他在那一戰中，還留了一手啊……”
陸老三回憶着溯本歸源中自己看到的種魔之戰，忽而眉頭一挑道：“不對。”
“什麼不對？”
“他應該不是留手……”
“不是？那他爲何不施展這一招？”
“若我沒料錯，不是他不想用，而是敵人根本沒讓他有用這一招的機會……”
……
一般而言，陸老三的這句話，都是指敵人太過強大，自己人還沒機會施展大招就被敵人打敗……
但當其他三位老祖琢磨過來這句話的味道時，臉色就又是一變。
“我明白了……”
“若最後種魔沒有吞噬掉那兩個……不！”
“吞噬不是重點，重點是種魔最後的選擇……”
“無論吞噬與否，無論敵人是誰，只要他們敢徹底爆發齊天之能，那飛揚纔會施展這一招……”
“此招一出，或許威力不如他們，但嚇都能把他們嚇個半死！”
“只是因爲種魔吞噬了那兩個，最後還想吞噬飛揚，所以飛揚沒機會施展……”
“齊天之道啊，這，他從哪兒學的？”
……
是的。
邪天出神時，指尖冒出的玩意兒，便是齊天之道。
準確來說，是他自己的齊天之道。
更準確地來說，是他憑藉自己領悟度高達二成六的天道本源糅合而成的齊天之道。
即便邪天前世叫陸飛揚，有鴻蒙萬象體之資，有陸家血脈之榮……
但這一幕出現在今世的邪天身上，依舊嚇了陸家四位老祖一大跳。
首先便是高達二成六的天道本源……
說是高達，實則是以邪天如今的修爲標準。
一個聖人有着此等對天道本源的領悟，哪怕是在九天，用高達二字形容都不爲過。
但將這個領悟度放在齊天的層面，那不僅不是高達，而是笑話了。
能夠觸碰齊天之道的最低標準，是多少？
哪怕再如何降低這個標準，四成的天道本源領悟已經是極限了。
而邪天的領悟度，尚差這個標準整整一成又四。
或許一成又四的領悟度也不算什麼……
但對天道領悟的難度，是隨着層次的上漲而成幾何式暴漲的。
有許多知名的大能在教育他們的徒弟時，都會拿自己當成例子——比如在天道本源領悟的某個層面，有一道天塹卡了自己十萬年，百萬年，甚至更長的時間。
而這個天塹，可能是二成六，也可能是三成一……
在成就道祖之後，幾乎對天道本源的每一分領悟度，都有可能成爲天塹。
綜上所述……
今世邪天，是絕對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的。
除非——
借外人之力。
那邪天借力了麼？
借了。
有冰衍等三位臨時的戰友，不斷爲他提供着名爲齊天之道的彈藥。
更有名爲黍天子的敵人，不斷用齊天之道欺壓邪天。
但這些借力，都不是真正的，能夠幫邪天做到這點的借力。
“莫非，是氣運？”
陸家老五皺眉輕喃。
“那可是齊天之道，氣運乃天道所授，你以爲天道意志會把和自己比肩的力量，賜給生靈麼？”
即使陸老四不迴應，陸老五也反應過來自己的這個猜測有多可笑。
“但若非如此，飛揚他怎麼可能……”
“或許，那還不算是真正的齊天之道。”
閉着眼睛的陸老二，輕輕自語，讓身旁三位兄弟微微皺眉。
可就在他們因爲二哥此語開始審視邪天的指尖鎖鏈時……
“否則，我也找不到其他理由……”
三兄弟一怔，齊齊翻了翻白眼。
看着陸飛揚長大的他們，可以說聽盡了寰宇中所有的溢美之詞。
但他們卻沒聽過二哥這般誇邪天的。
因爲邪天指尖的鎖鏈，就是真正的齊天之道。
“或許這齊天之道的威力，和真正的齊天之道尚有無法彌補的差距……”
“但飛揚，至少找到了自己的齊天之法啊……”
“齊天之法，不就是構建帝路的，最重要的基石之一麼？”
……
拋開疑惑審視自己侄兒今世的成就，便是他們都有些心顫。
按照陸風的說法，今世名邪天的侄兒，背後沒有任何勢力扶持，鴻蒙萬象體極度殘缺，甚至就不是鴻蒙萬象體，體內更無陸家血脈……
這樣的人，取得這樣的成就，饒是對他們來說，都很難去接受。
“飛揚他，怎麼成長的……”
“邪帝之法？即便是邪帝，拋開資質和資源不提，合道後期時也沒這麼誇張吧……”
“邪月相助？也不可能，想要開拓合道後期的修途，任何外力都是毒藥，邪月不可能揠苗助長……”
議論正酣，陸老五忽而笑了起來，道：“想那麼多作甚，我們不是應該高興纔對麼。”
“高興？哎……”
陸老二意態不明地嘆了口氣。
“二哥，怎麼了？”
“我開心不起來……”
“爲何？”
陸老二沉默少卿，看着三位兄弟忽而笑道：“沒有我們，飛揚都能如此成長。”
話剛說完，三位老祖恍然大悟，且面面相覷。
他們明白了二哥的意思。
至少在修行方面，陸家對不願歸家的陸飛揚，吸引力並不大。
“二哥難道認爲，他自己就是這般想的？”皺眉的陸老三怒笑道，“嘿，若真如此，我倒要看看今世的飛揚，究竟在修行方面有何能耐……”
話音未落……
四位老祖感知中的邪天，其修爲氣息開始爆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