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邪天略顯複雜的表情，還是平靜道出的輕語，都讓人吃驚。
因爲這四個字，就是這片寰宇之中，得九天所賜之天驕，能夠得以修行的九天神通中的最後四個。
但轟之聲……
並非邪天口中道出的四字引發的天音、天意、天光、天罰之震撼。
而是從他體內爆出的，屬於九天的氣息所引發的驚雷之鳴。
在感應到九天氣息從邪天體內爆發的瞬間，空間夾層的十數位存在，齊齊上前一步，眸中滿是驚愕。
“九天神通！”
“體，體內？”
“這不可……”
“不是天賜！是天授！”
“他，他是誰！”
……
一聲接着一聲的遞進式驚呼，似乎揭開了一個不爲下界生靈所知的隱秘。
可惜，金雞獨立的古天子暠，聽不到。
但這絲毫不影響死死瞪着邪天的他，做出一副見鬼般的表情。
他甚至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隨後猛眨幾下，再度朝邪天看去……
卻依舊金雞獨立，依舊見鬼。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面對的敵人，和自己一樣都會九天神通。
這說明什麼？
說明對方至少和自己一樣，屬於酆崖最頂尖的精英。
駭然還不止於此……
他的九天神通，來自九天所賜，天音、天意、天光、天罰一應俱有。
而敵人，卻是由體內逸散出了九天之氣息。
即使他能夠感應到，敵人釋放的九天氣息比自己弱了太多，分明是修行沒有到家……
但一個來自外部，一個來自內部，其內外之別，足以讓他這個在修途上取得甚高成就的天驕，滋生一種大爲不妙的預感。
當心生不妙預感的他，再聯想到對方硬生生承受了自己一輪高達十二倍威力的天子法蹂躪後，方纔暴露九天神通的詭異……
那隻懸在半空不知多久的右腳，宛如觸電一般猛地收回，帶動着他的無敵道體，朝後猛退數十步。
這一退，他通過五種九天神通所凝聚的無敵氣勢，轟然破碎。
換做任何對手，都會在這一瞬暴起發難，將瞬間取得優勢變成勝勢。
邪天卻沒有。
旻。
幽。
鴻。
鈞。
三十倍加成。
加成的還是他新晉完善的洪級天地神通。
縱然殺伐神通尚未出手，還在體內醞釀，但一蓬蓬難易想象的威勢，已然在衝擊他的邪體。
衝擊帶來的，不是難以承受的感覺，而是讓他顫慄的自信。
他對暠的刺探，和暠發生的追逃，以及魔加入後的一切戰鬥，都是他凝聚自信的過程。
而如今，他凝聚自信的過程，在暠施展了九天神通後，走到了彼岸。
他知道，相比暠，自己還是弱小的。
但，已經可以一戰了。
所以，他不在乎暠於暴退中所露出的天大破綻。
對他來說，辛苦走到這一步，爲的就是和酆崖最頂尖的天驕，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
只有如此，他才能真正認清成聖後的自己。
顫慄的鬥志。
顫慄的自信。
在體內一陣洶涌彭拜之後，趨於平靜。
與此同時，古天子暠也終於停止了暴退之勢。
他不得不停。
因爲他發現，此時的邪天雖然還是一副平靜的拽樣，但帶給他的感覺，卻是……
更拽了。
彷彿，之前邪天只是在和他鬧着玩兒，此刻，方纔認真起來。
爲此，暠狠狠搖頭，似欲驅散這種荒謬的感覺。
但搖頭沒用。
有用的，是思考，是辨別。
某一瞬，一道靈光在他腦海中閃現。
“旻、幽、鴻、鈞……”
“九天神通中的最後四種……”
“而他身上的九天氣息，卻，卻連我施展蒼時的氣息都不如……”
“我接觸九天神通兩千餘年，方纔習得七種！”
“而他不過神宮境一層，絕不可能修完九天神通！”
“他在騙我！”
轟！
暠慌亂不定的眸子，陡然一凝，精光四射！
“即使他也會九天神通，但無論是數量還是層次，絕對不如我！”
“他之所以硬生生承受我的九天神通，只是想麻痹我！”
“而我，更有最後兩種九天神通未曾動用！”
“他，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
一句句心頭咆哮，如四面狂風，將他分崩離析的自信吹了回來，飛速凝聚。
就在他的氣勢再次恢復到巔峰，且引來諸般異象時……
邪天收回瞭望天的視線，看向他。
“可以了的話，說一聲。”
“裝神弄鬼！死來！”
率先出手的，依舊是古天子暠。
五種九天神通加成之下的他，雙手朝地一抓，似乎就抓出了隱藏在域外戰場地底的，無數條色彩斑斕的龍之脈。
龍脈嗥吟間，匯聚成了兩條貫通天地的長鞭！
隨着暠一聲厲喝，雙手一甩……
啪！
啪！
長鞭擊天！
天裂！
星幕現！
周天星辰閃爍！
閃爍出遙光！
遙光匯聚再成鞭！
三鞭齊舞！
斬法斬真斬道！
“天子斬三尸！”
天子法出！
天地哀鳴！
日月無光！
三鞭未至，邪天已然彷彿身處鬼哭神泣之葬地！
就在生死一發之際！
邪天脊背微弓，非但不退，反倒暴起前衝！
但更前的！
是他的拳！
拳出！
天地無光！
日月被沒！
風消道靜！
唯有獸吼滔天！
“是饕餮！”
“這，這是煉體……”
“這是什麼煉體之法！”
“僅僅三聖境的煉體修爲，怎麼可能……”
……
空間夾層……
驚呼再起！
縱然之前他們看出邪天施展過煉體士的殺伐，卻只當邪天僅僅在借煉體殺伐施展法我神通！
而如今，伴隨這一拳所出的饕餮氣息，卻讓他們再次震驚！
因爲邪天僅僅三聖境的煉體修爲，施展的這一拳竟能破開古天子暠的氣勢！
暠乃巔峰得不能再巔峰的大聖！
稱其爲半步道祖都是謙虛！
他們哪裡敢想象，邪天的煉體殺伐，竟能對這種存在造成威脅！
“是饕餮的原因……”冰衍眸光一閃，心有所得，“饕餮吞虛，雖影響不到天子法和九天神通，卻能影響下界域外戰場的仙靈之……嗯？”
話音未落，他冰眸中掠過一抹驚色，似乎恍然意識到了更爲震驚的一件事！
“此戰，他不退反進，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