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鬱邪天，相同的動作，時間差只有一瞬。
一瞬前，封鬱的動作使得曾鎮壓三位大妖的鎮妖聖手大陣，即將前所未有地裂開一道代表大陣被破的口子。
一瞬後，邪天的動作讓這個即將被破的口子恢復原狀，鎮妖聖手大陣，金身得保。
如電光火石般的這一瞬，只有寥寥五人看清。
封鬱。
仇融。
寂隕。
寂無。
劉老六。
諸如恆言等陷入空前絕望的陰陽宗門人，雖因邪天一句我也差不多了清醒些許，但在不相信邪天還能翻天的前提下，他們未曾看清這一瞬發生了什麼。
但……
他們迷茫的雙眸，看到了其他一些變化。
譬如那個凌駕在陰陽宗之上，憑雙手就要褪去陰陽宗最強大的外衣，讓陰陽宗最脆弱的一面暴露的道祖封鬱，似乎有些僵硬。
譬如臉上一直帶着冷笑的，上次曾來的道祖仇融，眼珠子有些不正常的暴突。
譬如那邊兩個氣定神閒的光頭老和尚，佛眸中滿是錯愕，臉上滿是見鬼的模樣。
又譬如先是全身哆嗦一下、隨後噌的一聲彈起數十丈高、最後驚恐指着邪天嘴裡咿咿哇哇含糊不清的劉老六……
發生了何事？
終於，他們恢復了思考能力，開始和三位道祖思考同樣一個問題。
“方纔……”
仇融呢喃了一聲，才發現身旁無人，於是一個閃身來到寂隕身旁，還未開口，就聽得倆和尚的交流。
“方纔那一幕，莫非……”
“不太可能。”
“世事無絕對啊……”
“封鬱道友乃道祖之境。”
“但鎮妖聖手大陣也非同尋常，封鬱道友即使是道祖，也是第一次見，而那人浸淫此陣應該多年，甚至在上古時……”
“如此說來，他真能化解封鬱道友的破陣手段？”
“應該是了，否則不會出現那一幕，但這種化解手段，應該只是見招拆招般的補齊漏洞吧……”
“這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怕是，巧合？”
“絕對是！”寂隕面帶笑意，聲音變得從容，從容中滿是篤定，“在封鬱道友面前，巧合只可能出現一次。”
與此同時。
“巧合吧……”
全身都有些僵硬的封鬱想了想，也找到了一個相同的理由。
這個理由在他看來非常合適。
畢竟一個窺源境修士，居然中斷了他的破陣之舉，而且還是在他基本完全弄明白鎮妖聖手大陣後中斷的。
這種事已經奇葩到剛蹦出孃胎的嬰兒，張口指點道祖如何修行的地步。
“再試試。”
封鬱抹平有些起伏的心緒，十指再度極盡變化。
這一動，佈滿透明路線的鎮妖聖手大陣某處，再度有破口之勢。
然而這種趨勢剛剛出現一絲苗頭，身處大陣中的邪天，平靜地掃了眼這個地方，隨後十指顫動……
這一次的一瞬，人人都看清了。
恆言等人眼珠緩緩瞪圓，嘴巴慢慢張大……
劉老六言詞不清的咆哮漸漸清晰，什麼我日，這不可能，開什麼玩笑一類的接連不斷……
仇融面色微白，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朝後退卻了一步……
寂無寂隕，更是忘記了呼吸……
而封鬱，再次僵硬，且比第一次僵硬時，身軀多了一絲顫抖。
因爲看清，恆言等人陷入了之前三位觀戰道祖所處的驚愕之中。
他們不敢相信，在邪天自認於陰陽九極一途的造詣不如劉老六，因此對鎮妖聖手大陣的操控不如劉老六，且將操控權交給劉老六後，又來了這麼逆天的一出。
他們看不出邪天究竟做了什麼，但他們親眼看到，那位將鎮妖聖手大陣顯現於世的道祖，在邪天輕描淡寫地出手後，無法奈何大陣。
仇融三位道祖，心頭則滿是巧合二字。
一次算巧合。
兩次，算麼？
算不算，看封鬱。
當他們看到身爲道祖的封鬱，身軀都有一絲顫抖後，便明白了一切。
顫抖甚是輕微。
但無論多麼可無視的輕微放在道祖身上，都會被無限放大。
“那人，真的在和道祖鬥法！”
斗的還是封鬱最擅長的陣法！
“只有一個解釋，”寂隕壓下心悸，凝聲道，“此人對大陣的熟悉程度，不可想象！”
“阿彌陀佛，師兄所言極是。”寂無冷聲附和，“也只有如此，他才能見招拆招。”
寂隕心頭微動，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寂隕大師爲何發笑？”仇融剛收斂心神，就看到了伸展的嘴角，不由問道。
“封鬱道友攻何處，他便補何處。”寂隕微微一笑，“看似犀利，實則……”
寂無也忍不住問道：“實則什麼？”
“呵呵，但若封鬱道友攻十處，攻百處呢？”
不知是聽到了寂隕的話，還是自己也如此思索，在身軀停止顫抖後，面色略有些陰沉的封鬱淡淡開口。
“有意思，你要玩，本座便陪你玩玩兒。”
話音落，封鬱十指顫速暴漲百倍，鎮妖聖手大陣之上，亮起了九九八十一處！
齊攻九九八十一處！
三位道祖欣喜重現！
恆言等人面色再白！
邪天卻不知滋生了何種情緒，忍不住微微皺眉，隨後做出了和封鬱同樣的動作。
又是一瞬。
又是相同的動作。
剛剛在大陣上亮起的九九八十一處，倏然歸於黑暗。
沒等衆人體會心中因此滋生的情緒，封鬱再度出手，大陣之上各處頻頻被點亮，又頻頻被熄滅。
自邪天出現後不過數息，本該頃刻間結束的陣法鬥戰，變成了鏖戰。
而這一鏖戰，似乎局面又迴歸了之前劉老六的狀態，三位道祖面帶欣喜，恆言等人則又面色泛白。
“前車之鑑啊，”仇融冷冷一笑，“和道祖拼耐力拼思維，封鬱元老見過的陣法，怕是比你見過的生靈還多無數……”
話未說完，讓邪天皺眉的東西似乎終於累積到了極限，他忍不住開口。
“這位前輩，你不覺得這樣做只是在浪費時間，很沒意思麼？”
別說敵人……
便是漫山遍野的陰陽宗自己人，都從這話中聽出了小師祖濃濃的色厲內荏，外強中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