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十年靜坐。
在療傷道路上走歪了的邪天，陷入了一成三千劍絲帶來的美妙世界中。
剛剛在融合本源和九字功法面前碰壁的他，立刻就碰到了三千劍絲，不得不說這是極其幸運的事。
白帝劍修強大，邪天不問其道。
白帝神通了得，邪天不問神通。
白帝本源莫測，邪天不問本源。
他追求的，就是殘存於體內的，那一絲絲將劍意、神通、本源完美融合在一切的手段。
“我明白了……”
當邪天睜開血眸的時候，依舊沒找到頭緒。
但他卻找到了自己的欠缺所在。
“天地如意，神通如意，本源，亦要如意……”
如意，是操控的極高層次，也是某個諱莫如深的標準。
突破不死境前，邪天能如意掌控神通與合體天地。
突破不死仙后，他同樣能掌控道我天地。
但破入啓道至尊後，這一點他就做不到了。
“能明白此點，不枉你靜修十年。”邪刃顫道，“但想修得白帝那般的殺伐，本源如意只是基礎中的基礎。”
邪天點點頭表示明白，忽而一怔：“白帝？”
哪怕之前就聽邪刃說過，此刻他才真正反應過來，自己的對手是位大帝。
“對，白帝。”
提及白帝，邪刃聲音有些複雜。
“前半生受情所困，一輩子渾渾噩噩，卻走出了一條沒人能看懂的大帝之路……”
邪天忽然就想起了那個白髮青年吟出的半闕詞。
“別離淚兩行，念念不相忘，思得白髮三千丈，試問，怎梳妝……”
詞好不好邪天不敢說（因爲是元子寫的呀），他卻發現了古怪。
然而邪刃還處於對故人的回憶中。
“白帝此人，才情卓絕，邪帝甚至都曾評價，白帝才情，在諸般大帝中位列前茅，也正因如此，邪帝纔會將和自己年輕時打過的青年白帝弄進傳承，磨礪自己的傳人……”
“白帝之劍道，力壓萬古寰宇，卻又並非純正劍道，想他成帝時，斬輪迴斬歲月斬命運，三斬驚天，惹得九帝都遙遙一拜，甘心道一聲佩服……”
“他究竟男的女的？”
邪天的開口，似乎打斷了邪刃的思維線，邪刃久久無法回答。
良久……
“哎，這便是複雜之處。”邪刃唏噓一顫，“這世間，誰又知曉白帝是男是女，或許只有……”
“只有什麼？”邪天再不八卦，還是很好奇與大帝有關的故事。
“只有邪帝知道。”
邪天眉梢一挑：“爲何？”
“因爲白帝，也隕落在了邪帝手裡。”
邪天沉默。
除了離魂大帝外，這是他聽說的第二個死在邪帝手中的大帝。
但這並不妨礙他對白帝的佩服。
“至少你能在啓道境，做到我做不到的……”
施展三千劍絲的白帝，其修爲同樣是啓道境初期。
僅僅一招，便差點殺死邪天。
若論戰力，青年白帝其實和模糊身影相差彷彿。
但關鍵是，白帝展現了模糊身影未能展現的一方面。
“卻不知年輕之時，邪帝與白帝這一戰，是誰贏了……”
遙望星路，思維頗爲活躍的邪天，滋生了這個疑惑。
“白帝贏了。”邪刃顫道。
邪天點點頭：“不出意料。”
“但最終，還是邪帝贏了。”邪刃唏噓而顫，“贏得霸道，贏得震撼，贏得諸天大帝驚怒，而邪帝的萬古第一之稱，也由此開始。”
徜徉於邪刃口述而出的大帝並存的時代，邪天久久不能回神。
那是極其令人憧憬的時代，也是萬古寰宇最璀璨的時代。
他甚至生出了哪怕做一個無名小卒，也甘心在那個時代仰望諸帝的衝動。
然而待他血眸清明，呈現在面前的依舊是遙遙不知盡頭的星路。
不過盯着星路良久，他第一次挪高視線，看向了星路之上的蒼穹。
“總有一日，我會看到的，不是麼？”
“對，總有一日你會看到，我保證！”
邪天一笑：“謝謝你，邪刃。”
話畢，他衝向了第五十三顆星辰。
邪刃欣慰而顫。
“何須謝我，恐怕無需我這番話，你都能從大帝的陰影中走出……”
面對三千劍絲，邪天解得雖妙，依舊避不開慘敗的結局。
而十年靜坐，邪天不僅全程都在療傷，更沒有習得白帝融合劍、法、本源的手段。
再加上對邪軍一直以來的擔憂……
他很擔心頭一次真正面對大帝的邪天，會留下陰影，這才說出了一小段早已被歲月封存的往事。
如今見邪天不僅沒有留下陰影，反倒壯志勃發，他焉能不欣慰？
只不過他心裡，還有一句沒有說出口的話。
“你碰到的青年白帝，遠不是真正的青年白帝啊……”
這句話，他不是不敢對邪天說，而是不敢對如今血脈未復、資質殘缺的邪天說。
因爲有資格面對真正的年輕白帝的，年歲不過百的年輕修士，數遍萬古寰宇，湊不夠十個手指頭。
上古時的陸飛揚，正是這十根手指頭中的一個。
接下來的星路，走得異常艱辛。
無論是對燕國、邪軍還是邪天而言，都是一場險過一場的血肉洗禮。
哪怕有邪天參戰指揮，邪軍也開始出現了傷亡。
這是完全無法避免的。
若說他們的對手是一根比鐵還硬的骨頭，那邪軍和燕國，不過是弱小至極的螞蟻。
他們之所以能贏，全靠不惜死的愚公移山之精神。
在這種精神的洗禮下，邪天的神國凝聚力暴漲，神兵修爲暴漲，軍魂也開始突飛猛進。
正是這種進步，才能讓邪天在五百多年的時間裡，連跨三十多顆星辰。
而此時邪軍的修爲，也和四大仙域九成九的不死仙絕頂天驕一樣，卡死在了啓道境三層。
遙眺第九十一顆星辰，邪天心中頭一次產生了退卻。
他的路，走得比神國比邪軍還艱難萬倍。
因爲禁地中他的對手，都是能讓邪帝銘記的，真正夠資格俯瞰萬古寰宇的天驕。
但他並非因此而退卻。
“有辦法麼？”
“有是有，”葫蘆老頭凝聲道，“藉助丹藥之力，能夠提升些許資質，多了不敢說，老頭我能保他們成就大至尊，但……”
但後面的內容不用葫蘆老頭說，邪天都明白。
一旦靠丹藥之力提升資質，那大至尊就真正成了邪軍的修爲天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