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山洞內,驕陽像一把利劍從洞頂的間隙處穿射進來,刺得高揚眼睛生疼,他慌忙伸出手來遮擋在腦門上,接着,眼角的餘光瞟到伏在肩膀上的阿龍,不禁大吃一驚,問道:“這是哪裡?你怎麼來啦!不是要你看着陰陽師的嗎?”
“哎,還說呢,要是我們不及時趕到,只怕你就見不到這麼美麗的太陽囉!”
陰陽師突然從一塊怪石後面跳將出來,着實嚇了高揚一大跳。
阿龍跟着怯怯而道:“三天前,我突然感應到主人有難,便挾着陰陽師一起趕到了高府,還好到的及時,纔將你和靈兒姐姐從賊人手中救下。而我們又沒有可靠的落腳地,陰陽師便帶我們來了這裡。”
高揚驚問道:“三天前?我已經昏睡三天了?”
陰陽師接話道:“沒錯,你們中了天下無解的黯然索魂香,足足昏睡了三天了!”
接着,陰陽師又把他躲藏在千年大樹上窺見的捕風者前來向高府索要兩件上古神器的事情也一股腦兒向高揚說了。並揣測那吳統領顯然對上古神器只是耳聞,而不曾親見,否則,他應該可以認得出高峰身上的擎天槍。
高揚睥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靈兒,悄然問道:“捕風者吳統領?他是朝廷新晉武狀元,他怎麼突然會對上古神器感興趣呢?”
陰陽師踱步而道:“不用說,他肯定是領了王帝的旨意。”
“王帝?這我就更不明白了,這朝廷數十年來鮮少插手武林中事,怎麼會突然關心起上古神器來了!”
“因爲,你的誅邪劍和擎天槍交鋒所產生的沖天激光讓他們堅定了從前懸而未定的決心!以前,大多數人都把相關上古神器的傳說當作一個可望還不可及的夢,而今,突然發現這夢原來竟然離他們這樣近!所以,他們的美夢就又開始了!”
“什麼傳說?”
“棸齊代表東、西、南、北、中五個方位的上古五方神器誅邪劍、通靈鼎、萬向水晶球、破天斧、擎天槍,便可以開啓通天之門,獲得能夠翻天覆地的洪荒之力,成爲萬古仙雄,開創一個全新的時代……”
陰陽師說得振振有詞,熱血沸騰。
高揚一愣,陰陽師的說法與族長高明的說法確有相通之處。略爲思慮,便又問道:“我也確實曾聽聞過上古五件神器的傳聞,而且還聽說每件神器皆有三道封印,一道封其利,二道封其神,三道封其力!想不到要解開第三道封印的辦法竟然就是要聚齊它們,開啓通天之門,釋放洪荒之力!”
陰陽師道:“沒錯!一道需要龍族精血破解,二道需要兩個以上龍族同心協力……”
咳!咳!咳!
恰時,靈兒咳嗽幾聲後終於清醒過來了。
她驚坐而起,急道:“揚哥哥~”
“靈兒,我在這兒。”
高揚一邊迴應,一邊揚起手來打斷了陰陽師的說話。心中卻暗忖道:“看來這老傢伙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龍族身份了。可是,按照族長的說法,只要擁有龍珠便可以得到龍族傳承,同樣能夠喚醒神器……”
看高揚想得出神,靈兒便柔聲問道:“揚哥哥,你在想什麼呢?我好像睡了很久似的。”
高揚尷尬一笑,說道:“沒,沒有,幾個時辰而已,沒關係的。”
陰陽師突然想起了一件頂重要的事情,於是急慌慌地跨步到高揚面前,附在他耳根低語道:“今天就是吳統領最後通牒的日子,我們不防前去暗中潛伏,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說不定,真的就能謀了高峰手上的擎天槍!”
“噢~”
高揚的眼睛溜溜地轉着,一時半會拿不定主意,他確實有所顧忌——一來自己和靈兒剛剛纔清醒,猶如大病初癒,作戰狀態亟待調整。二來如果自己真的前去,弄不好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誅邪劍的蹤跡暴露給了吳統領,招惹了他,就等於正面與朝廷樹敵,有可能牽連到普通族人。
“或者,這樣吧,你和靈兒姑娘留在這裡,我和阿龍前去,見機行事。”
高揚審視着靈兒,猶豫不決。
靈兒像出讀出了他的心思,馬上拍拍雙手站將起來,爽朗而道:“揚哥哥,放心吧,我已經全好了,完全沒有問題。”
“好,我們就姑且一試,但是,無論成敗與否,都萬萬不能暴露了我們的身份。更不可傷人性命。”
“嗯。”
於是,四人喬裝改扮一番後,急速而隱秘地向高府挺進。
瀘沽鎮。高府。
一個用巨石銜接而成的擂臺,披紅掛綠,人聲鼎沸,擂臺之上是數十名高府的人在忙着佈設觀摩席位、地毯等。擂臺下面是密匝的羣人,有冷眼圍觀者,有不辭萬里從其他縣、鎮過來,正摩拳擦癢準備一會兒大展身手者……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前來爭搶神器或目睹神器被爭搶。
就在吳統領走後不久,陸續有其他各鎮,甚至外縣外鎮的武林高人不斷涌入高府,目的都是高度的一致性,那就是爲了上古神器而來。
怎麼辦?
請神容易,送神難,更何況,他們都是不請自來的。就算是高守真的把擎天槍恭手相讓,也不知道要把它給誰纔好。無論怎麼做,都勢必與失利者樹敵。就在高守萬念俱灰之際,打擂兩個字突然映入他的眼簾。
沒錯,這可是高守苦思冥想兩天兩夜才找到的萬全之策——打擂!技高者得,這雖然是簡單而粗暴的老掉牙的方法。但也是解決爭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之一。這樣一來,無論是朝廷的吳統領還是武林同道高手,都不會再責怪自己。
主意一定,與高峰匆草商議之後,便安排付諸行動。大夥雖然對他的這種處事方式頗感意外,但轉念一想,似乎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於理於情都通達。
打擂的規矩寫得很簡單,誰能夠在擂臺之上將所有的挑戰者都打倒,誰就是最後的勝利者,他就是神器的主人。而裁判是高守挑選出來的幾位頗爲德高望得的武林高人擔當,其實,擂臺下那麼多又雪亮的眼睛,誰勝誰輸皆一目瞭然,徒增几席裁判也純屬多此一舉。
不過,高守選用裁判的用意之二其實還是以防意外生事者的闖入攪局。
戰鼓擂,號角起,錚鏘好漢魚貫入。
高守斜瞅過一旁臉然異常陰沉的吳統領,卑謙地請他爲從爭相爲擂主中的好漢中挑選一人作爲擂主。吳統領惱怒地審視着他,恨不得一掌就把他那虛僞的笑臉劈成兩半,然而,礙於面子,他非但沒有發作,反而佯出和善的笑容,朝高守淡然一笑,接着,犀利的目光掃過跟前的赤膊壯漢。最後,卻突然定格在近在咫尺的高峰身上。
“就是他!”
吳統領用不可一世的語氣喝道。
“哦!”
衆人齊聲爲第一個擂主歡呼雀躍起來。
高守面色一緊,急忙吞吞吐吐地說道:“吳大人,小侄他不能當這擂主。原因有二,其一,他是副鎮長,更是我高府之人,他當擂主有監守自盜之嫌,其二,他近來身體不適……”
高峰立刻會意,馬上卑謙地向吳統領頷首道:“是呀,吳大人,師伯所言極是,卑職只是來爲大人上茶的。”
“哈哈哈,這擂臺之上,哪裡還分什麼身份地位,無防無防,我說他當得便當得。難不成,高鎮長以眼睜睜看着千辛萬苦尋來的上古神器拱手讓人不成?或者,那香鼎之中的並非是真正的擎天槍,纔會讓高鎮長如此不屑一顧!”
吳統領說完,意味深長地瞪着高守。
高守的臉漲得通紅,馬上頷首道:“大人英明!爲了確保萬無一失,那香鼎之中確實並非真的擎天槍。不過,如若有誰今天在擂臺奪了魁,高某一定雙手將真的擎天槍奉上,決無戲言。”
“哈哈哈!”
吳統領仰天一陣狂笑。
高峰藉機向高守遞過一個複雜的眼神,接着也跟着吳統領爽朗地笑將起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高峰說完,笑容僵住,縱身躍,身體飛旋到擂臺正中的太極八卦圖上。一襲白衣迎風飄飛,與那些赤膊壯漢相雙,實屬鶴立雞羣。
高守清清嗓子,迎上前去,粗聲吼道:“下面,比賽正式開始!拳腳無眼,還望各位手下留情,點到爲止。請大家按序上臺……”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一滿臉絡腮鬍須的敦實小哥像一隻蠢笨的企鵝搖搖晃晃地走上臺來,首先對裁判席一個九十度鞠躬,在起身之際突然向離他三尺餘許的高峰出掌。
嗞嗞~嗞嗞~
兩道黃煙從他掌心噴將而出,直襲高峰面門。他正是以用毒著稱於世的刺豬楊,武林中人誰都不願意招惹到他,只知道他祖姓楊,身材矮小,但卻像刺豬一樣難纏,因而,人們賜給他刺豬楊這樣一個不太光鮮的名號。
“峰哥,小心他的毒煙!”
人羣中有人高聲提醒高峰。
高峰冷峻一笑,自忖道:“不自量力!”立時,拉開馬步,不避不退,反而欺身向前,手中寒鐵槍直挑刺豬楊的心窩,唰地一道金色流光飛迸而出,趕在刺豬楊的黃煙之前砸在刺豬楊的胸膛上。
砰!
刺豬楊臉色一變,馬上向後踉蹌數步,站立不穩。
高峰得勢不饒人,接着騰空而起,在半空接連跨出數步,每一個跨步,寒鐵槍均向前一挺,同時帶出一道金色流光。眼看那刺豬楊就要被道道流光給戳得個稀巴爛。只見刺豬楊就地滾,躲避開高峰的槍鋒。接着從懷裡摸出一隻偌大的黃蜂,突地向高峰擲出。
那大黃蜂嗡嗡嗡地狂鳴着,振肢飛向高蜂,它的翅膀每抖動一下,就有無數小黃蜂飄散出來,它們或整齊有序,或雜亂無章,齊齊吹着喇叭衝向高峰,準備把充滿毒液的毒針刺進他的身體裡。
啊!
高峰陡地一驚,慌忙收住身形,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迴旋數丈,並拼命揮舞着手中的寒鐵槍,阻擋黃蜂們瘋狂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