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切的光影,統統在剎那間煙消雲散。
臉面十數裡的觀衆上,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是情不自禁地站立了起來。
一片驚呼聲和倒抽冷氣的聲音,瞬間就響徹了方圓百里!
巨型擂臺上,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拓跋宏烈半跪在地上,身旁插着半截已經完全被斬斷的“白帝劍”,低着頭,口中不住地發出一陣陣的極爲痛苦的哀嚎。
沒有人能夠看到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但是,只聽這哀嚎聲,所有人卻也能夠腦補出他此刻會是怎樣一副痛苦的模樣。
拓跋宏烈的身前兩步處,孟斯傲執劍而立,臉色微微有些潮紅,正大口大口喘息着。
他身上羽山宗的道袍,已經被劍氣斬得破破爛爛,如同是布縷襤杉的乞丐裝一樣。那裸露出來的皮膚上,也是帶着七八道淺淺的劍痕,如同是一道道的血線。
兩人之間的賣相,毫無疑問是他要來得更加悽慘一些,但是,此時此刻,看着這兩人的觀衆們,卻無不知道,在剛剛那妖孽一般的搏殺中,勝出的那個人,是他,而不是拓跋宏烈!
“怎麼!可能?!”拓跋家的一名長老已經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這一幕了,“進入到‘天人合一’之境的宏烈,居然會被這小雜種給碎了‘本命劍心’?!”
拓跋宏烈,結丹境金丹修爲,兩枚金丹,四枚實丹,在方纔那一劍中,更是進入到了劍道最高的“天人合一”之境!
孟斯傲,結丹境新晉虛丹,雖然凝聚出了十枚虛丹,卻也改變不了他是虛丹修爲的本質。
但是,方纔那生死一瞬的搏殺一劍中,他卻粉碎了拓跋宏烈的“本命劍心”!
拓跋家的衆人已經完全不知道這一刻,自己是什麼樣的感受了。
他們只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一刻,一切都變得空空如也。
此時此刻,無論是臉面十數裡的觀衆席上,還是底下的巨型擂臺上,都是一片死寂。
衆修士只能夠聽到自己和周圍幾人那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他們發現,自己似乎正在見證一個新時代的誕生!
一個名叫“孟斯傲”的,新的時代!
已經沒有人去考慮拓跋宏烈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了,一名劍修,連自己的“本命劍心”都被粉碎了,從這一刻起,他就已經是一個廢人,一條被丟到了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再也不會有半點反抗的本錢——
即便,這個人,的確曾經是一個要讓所有同輩人都仰望的絕代天才!
“呼——”擂臺上,孟斯傲的氣息,在經過了片刻的調整後,已經漸漸重複歸於了平靜,體內那狂暴的靈力,這會兒也漸漸迴流向了丹田中的那個“太陽系”裡。
“七年十一個月又二十一天。”他看着半跪在那裡,口中不住發出哀嚎聲的拓跋宏烈宏烈,語氣平靜地開口了,“在七年十一個月又二十一天前,我父母和大哥三姐,在萬軍之中被強行擄走;這一天,我二叔和四哥在萬軍之中遇刺身亡;同樣在這一天,我四叔遭到蠻族部落圍殺,一身修爲被強行封印,身受重創,差點隕落。”
“這一天,正是我家老爺子掛印退伍的日子,他老人家軍伍一生、戎馬倥傯,卻在這樣的日子裡,接連收到了三條噩耗!”孟斯傲的語氣,漸漸冰冷了起來,“這一切,只因爲你拓跋宏烈的妒忌和怨恨!你看上我娘,我娘就一定要嫁給你麼?********,本該是這世上最美好最純淨的情感,你卻以你們拓跋家一貫以來的霸道,想要強搶強娶!在知道我娘和我爹成親後,更是想要滅掉我整個孟家——”
說話間,他輕輕冷笑了一聲:“你們信奉誰的拳頭大,誰就是主宰,是主人,其他人都要乖乖順從,否則就會被你們任意宰殺。那麼,現在你能夠告訴我,你我之間,到底誰的拳頭更硬更大?”
沒有迴應,拓跋宏烈還在痛苦的慘嚎之中。
“本命劍心”被粉碎,便意味着他在劍道上這麼多年以來的苦修,就在這一息之間,統統化爲了烏有。
就連他體內的兩枚金丹和四枚實丹,這會兒也已經徹底崩碎,化作了一片淡金色的液態靈力。
這一刻,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金丹修爲的天才,他的靈力品質,已經硬生生被那一劍,斬到了凝脈境的水準。
而且,因爲失去了“本命劍心”的調和控制,他的身體之中,大量的靈力都正處於一種失控的狀態,不停的在他四肢百骸的經脈中橫衝直撞,不少的經脈,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損傷,若是不抓緊時間控制住,他的身體,到最後,極有可能會被自己的靈力給硬生生炸成血末!
“靈力在體內暴亂,很痛苦是吧?”孟斯傲看着他,聲音森寒地冷酷道,“但是這種痛苦,比不上我孟家當年所承受的萬分之一!比不上老爺子這七年十一個月又二十一天以來所承受的痛苦!更比不上我四叔當了七年多廢人的那種折磨!”
頓了頓,他緩緩擡起了手上的龍吟劍,這柄黃階靈兵的劍鋒上,此刻明顯已經有了幾個小小的豁口,顯然是在剛剛的生死搏殺中,受到了損傷。
“我說過——”他的劍尖,抵在了拓跋宏烈的左肩上,“今天,我必要將你斬殺在這擂臺之上。但是,我是不會一劍就便宜了你的。你想虐殺我,正好,我也正存了這樣的心思!”
他的劍鋒豁然一轉,遙指向觀衆席上的拓跋家隊伍所在:“今天,我就是要讓你們拓跋家這羣土狗好好看着,看清楚了,我是怎麼一點點虐殺你們拓跋家的這個絕代天才!我要一巴掌一巴掌把你們拓跋家的臉打爛,牙齒全部打碎!都瞪大你們的狗眼,屈辱而暴怒地看着吧——這是來自一箇中州的小家族,對你們拓跋家的,報復!”
話音落下,劍光驟然閃起。
拓跋宏烈的右臂,從肩骨處,被齊刷刷斬成了兩半。
半條手臂帶着三根手指,隨着血水,落到了擂臺之上。
“小雜種!你敢!”拓跋家的一衆長老簡直是看得睚眥欲裂。
“我都已經在這麼做了,你們還問我敢不敢?”孟斯傲說話間,劍鋒一動,直接將拓跋宏烈那剩下的半條右臂也給斬了下來,“這,只是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