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斬斷過去

上官無愁一愣,說道:“道友莫非?”陳昊一笑,說道:“你跟我的那位老友很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而且,他也姓上官。”上官無愁一驚,說道:“我並不姓上官,這個名字,是上官虎給我起的。”陳昊眉頭一挑,說道:“看來你真的很看重上官虎對於你的恩情啊。”上官無愁點了點頭,說道,“作爲一個男人,如果連恩都報不了了的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陳昊一聽,哈哈大笑,說道:“你可真有意思。所謂的恩情,恐怕只是你一廂情願而已。那個上官虎,絕對是用着這段恩情來利用你。”上官無愁目光黯淡,說道:“我知道,但是……我要報恩,所以……”陳昊搖了搖頭,說道,“難道你爲了報恩,上官虎說什麼你都要去做嗎?看來,你並非是想要報恩。”上官無愁一急,說道,“我當然是要報恩,不然我爲什麼……”陳昊一揮手,目光凜冽,說道,“你只不過是在放縱自己而已,你認爲上官虎救了你,你的命就應該是上官虎的,但是,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任何人都掌握不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昊身上的皇者氣勢展露無遺,上官無愁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久久不能回神,是啊,自己只不過實在放縱自己罷了。難道只因爲上官虎救了自己一次,自己就得給上官虎賣一輩子的命嗎?只因爲他救了自己一次,所以上官虎的所有要求自己都必須聽從嗎?不,這並非報恩!上官無愁眼中閃爍着光芒,說道:“但是,我要怎麼報恩?”陳昊微微一笑,說道:“怎麼報恩?這個就要看你自己了。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來掌握的,任何人都不能替你掌握。所謂的恩人,只不過是你人生路上其中一條河流罷了。但是你卻因爲這條河流的阻擋,久久不能前進,以至於永遠徘徊在了原地。其實,命運是很飄渺的東西,你的命運,就讓你不死,所以即便那個時候,上官虎沒有救你,也會有上官龍來救你,又或者是上官蛇,上官馬。隨便什麼人。而命運這東西也是你自己才能掌握的。”陳昊目光望着天空,目光中閃爍着悲傷。

這是何等的悲傷啊,雖然緊緊的藏在了眼底,但是上官無愁還是發現了陳昊眼中的悲傷。上官無愁忽然想起了一首詩,這是一首非常傷感的詩,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淺情終似,行雲無定,猶到夢魂中。可憐人意,薄於雲水,佳會更難重。細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今番同。那悲傷就彷彿全世界都將他拋棄一般。

陳昊甩了甩頭,說道:“所謂虛無縹緲的命運,只不過是螻蟻而已,只要想,便可以握住!”說着,右手伸出,做出一個抓握的動作。彷彿要握緊什麼一般。上官無愁腦海裡不斷地回想着陳昊的話,命運?恩情?只不過是束縛。如果想,自己依舊可以抓住,而非被阻擋!身上的氣勢一瞬之間變得龐大異常。可是,自己,真的不回去報恩嗎?他可是救了自己的命啊。氣勢又在一瞬間渙散,上官無愁眼中浮現着掙扎。

陳昊看着上官無愁的眼睛,微微的嘆息着。顯然上官無愁實在掙扎在自己的思想裡,這個只能靠自己,陳昊也幫不了。成敗就在上官無愁的一念之間。陳昊拿出一把古樸的長刀,長刀的刀刃都已經崩裂了,有着大大小小的缺口,但是依舊掩蓋不了這把刀的鋒利。那直衝雲霄的鋒芒,好像要將這個世界斬開一般。就算已經破裂,但卻依舊要斬上蒼穹!

這是陳昊那位老友的武器,這武器在那位老友身上佩戴了不知道多上年,不知道隨着那位老友經歷了多少戰爭。這把刀與其說是武器,不如說是老友的意志!那堅不可摧,勢不可當的意志,那就算是死亡,也要鎮壓邪靈永世的意志!這把刀的主人,叫做上官天殤!一個縱橫萬古的名字,一人一刀,橫斬邪靈!陳昊撫摸着殘破的刀刃,長刀發出一聲顫鳴,陳昊輕聲說道:“你的主人奉我爲尊,我卻讓你的主人馬革裹屍。”長刀微微的顫抖,彷彿在迴應着陳昊的心情。

“昊尊,不要慚愧,天殤能爲這天下奉獻生命,我無怨無悔。”長刀中傳出一道蒼茫古老的聲音,彷彿橫亙萬古。陳昊一愣,眼睛注視着長刀,說道:“天殤,你就算是死了,也依舊再爲這天下着想。就是不知道,我爲你選的這個弟子,你滿不滿意。”長刀微微輕顫,刷的一下脫離陳昊的手掌,轟然插在上官無愁的面前。

一道虛無縹緲,但卻浩瀚無邊的氣息覆蓋上官無愁的全身。

“這裡是?”上官無愁的面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我是死了嗎?”上官無愁注視着面前的黑暗,“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啊。”忽然,一道亮光映入上官無愁的眼簾,雖然只有一道很微弱的光,但卻照亮了上官無愁面前的一切。看着這道光,上官無愁感覺有着什麼東西在指引着自己,上官無愁不斷的伸手去抓這道光,但卻每次都不能得償所願。

上官無愁不斷地向前奔跑,伸手去抓這道彷彿隨時都會消散的光芒。但這道光芒卻一直在上官無愁的面前閃爍着,彷彿伸手就可以抓住,但上官天殤怎麼也抓不住 。

終於,一道巨大的光芒閃耀在上官無愁的面前,上官無愁的眼睛微微的刺痛,但卻依舊不閉眼,感受着這道光芒。雖然刺眼,但卻無比的溫暖。光芒漸漸的消散,上官無愁有一些失落,彷彿自己失去了什麼一般。一道人影在光芒中漸漸浮現,光芒不斷的注入到這道身影之中,隨着光芒的注入,這道身影顯得更加的殷實。

那是一個大漢,面容粗獷,鬍子拉碴,不修邊幅。光芒消失不見,大漢這才緩緩的向着上官天殤走來,上官無愁有些緊張,這人是誰?大漢的身體很壯,赤裸着上身,身上都是傷疤,顯得極爲猙獰。大漢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把刀,那把刀顯得非常的古樸,刀刃都崩壞了很多。就是這樣一把刀,卻鋒芒畢露,那猶如實質的刀芒刺痛着上官無愁的臉龐。

大漢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揮了一刀。刀起,刀落。整個天地都彷彿要崩塌的一般。上官無愁擡頭,看着那道大漢劈出刀芒,刀芒劃破天際,彷彿天空劈出了一道口子,刀芒漸漸消失不見,大漢這纔開口說話,“真正得刀者,只有手中的刀,纔是恩人!”大漢的聲音很滄桑,和難聽,也很平淡。但卻像是一把錘子一般,不斷的錘擊着上官無愁的心頭。

上官無愁看着大漢手中的刀,刀刃已經破損不堪,但卻依舊那般鋒芒畢露。上官天殤暗想,是啊,手中的刀,纔是刀者真正的恩人!無論經歷什麼樣的事情,什麼困難,只有手中的刀會不離不棄。上官無愁開口問道:“可是,我的命,是被他人所救,我想報恩,該怎麼辦?”大漢笑了笑,說道:“所謂恩人,不過是你命中註定的過客罷了。你覺得你恩情已報,那邊是恩情已報。”

“可是,救命之恩,豈可兒戲?”上官無愁覺得自己的腦袋很疼,捂着自己的腦袋說道。大漢撫摸着手中的刀,說道,“救你的是那個人,而不是那個人所處的家族,又或者種族。如果報恩,救他一命即可,何必煩惱?”上官無愁眼中閃爍着醒悟的光芒,是啊,救我的是上官虎,但是我爲什麼要對上官家族的人言聽計從?又爲什麼要幫上官宇來殺陳昊他們?

大漢看着醒悟的上官天殤,說道:“如果你還認爲自己是一個刀者,那就握緊手中的刀,斬破蒼穹!”大漢遞出手中破損的長刀,目光中帶着凜冽。上官無愁看着大漢,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謹遵教誨。”說罷,伸出了手,接過大漢手中的刀。長刀落手,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這把刀很輕,不知道爲什麼,但卻讓上官無愁覺得心頭一重。

大漢的身影漸漸地消散,變得模糊不清,只聽到他的聲音縹緲的傳出,“所謂的刀者,就是要斬破自己的命運,斬斷自己的過去,握着刀,來迎接自己的未來!”上官無愁心頭一震,又是深深地鞠躬,說道,“斬斷過去嗎?不知先生名諱。”大漢哈哈大笑,說道:“吾名上官天殤。”上官無愁忽然跪倒在地,深深一拜,道:“師傅,請受徒兒一拜。”此時,上官天殤的身影也漸漸消失不見。

上官無愁睜開眼睛,看着手中握着的破舊的長刀,果然,那個不是夢嗎。看着睜開眼睛的上官無愁,陳昊微微一笑,輕聲的自言自語道,“天殤,這就是你的弟子了嗎?”上官無愁對着自己面前的陳昊深深鞠躬,說道:“謝過道友教誨。”

隨後目光直指天空,手中長刀不斷地顫抖,一刀揮出,刀意直衝雲霄,整個天空都被染成的刀芒的顏色。天空都裂開了一個口子,上官無愁說道:“此刀,斬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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