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了”羽川靜立,看着遠方人影消失,心中不由一嘆。
這兩人無論如何都會去,太清劍宮的確留不住,而且也沒有理由去留。
只可惜,那一條路太遠,也太艱難!
南域的紫桓造化,仙山鍾秘,還有如今又牽扯到了妖族戰事,這些足已讓不少勢力有了藉口。
更主要的是,南皇要開疆擴土,將手伸到南域那邊,最好的理由就是這位。
這一億三千萬裡的路,徒步而去,不知道會遭遇多少困難,光是百萬皇軍關卡都讓尊者飲恨,故而在他眼中,蒼這一去將會是十死無生。
“億萬路遙遙,紅塵夢仙道,長歌恨,非遠鳥”
白宮外,一位騎驢的老人手捧酒壺,似醉非醉,騰着白雲而來。
驢子啼音悲愴,一叫之後便無蹤跡,像是特意來此,卻又如過客消失,讓不少爲莫然送行的劍宮弟子不由愣眼。
“瘋老頭一個”藍熙卒口,撇了兩眼便不再理會。
“師尊”忻兒跪地,向前三拜,眼中淚花泛出。
三年之中,師尊待她如女,悉心教導,恩重如山,可如今的她卻無法留在師尊身邊,因爲此行公子前去,她必不離不棄,這師恩也唯來日相報。
“我何曾教你這些?天下大世,女子亦要巾幗不讓鬚眉,若是動不動就輕眼彈淚,不配爲我弟子”
藍熙見狀,神情肅然,當即呵斥道。
可她心中也不由一酸,只是作爲劍宮的掌權者,以她的身份怎能如尋常兒女般將情緒表露,只是默默祈禱這兩人能順利達到。
一旦走出劍宮,真的是生死由天!
“照顧好她”藍熙看向邊上,傳音道。
莫然聞言,微微點頭,此事不說他也會做,忻兒既願陪他生死不離,他又何曾會負?
且這一億三千萬里路也並非沒有生機,各域勢力,因果乾系,他皆已在劍宮中獲悉,這一路還指不定誰會埋骨。
少年白髮飄動,他不矯情,抱拳拜謝之後便攜同忻兒上路。
太清劍宮的上霄九重雲界劍綻放出無量光,鎮宗聖劍蒼宇清光直入雲層,這像是給諸大勢力威懾,連千里羣獸在一瞬間元神湮滅。
“走好!”藍熙心道,看着遠行的身影許久。
太清劍宮能做的只有這麼多,千里之內,敵首皆隕,這千里的距離雖說轉瞬即過,但也足夠讓你佈置了。
蒼絕對不笨,從血洗百獸宗就看的出來,殺伐果斷,可同樣,這個少年的心還不夠狠!
但是,今次的這一路足已將這位的心性徹底打磨,完善最後一處缺點,若是活了下來,必將龍遊九天。
南域,蒼林山河顛亂,黑雲咆哮,百萬妖修匯聚,望眼而去皆是森森血骨。
一座殘破的古殿漂浮在崇山峻嶺之上,這是戮仙殿,上古仙道紀元的一種道器,鐫刻渾天圖騰,封鎮萬鬼萬妖圖。
南域三城,兩城被破,六大妖族分六路圍堵,原本可直破三城,打人族一個措手不及。
但三城之主南冥以一境的實力祭出帝塔,鎮封人族領地,讓兩族大戰從短兵相接演變到如今的曠日持久之戰。
“南皇!”一位紅衣女子咬牙,玉手捏碎信箋,怒意滔天。
她身後浮動巨大的月影,整個天穹都被染成紅霞,陰沉壓抑,宛若要滴出血來。
“妖鬼族何在?”女子柳眉一蹙。
“在!”
十道鬼影從虛空中顯化,單膝跪地,向女子長揖。
“調十萬妖修,穿過哫牟山嵐”
十人聞言,心中大駭,急忙道:“聖女,哫牟山嵐外可是東域,且那一條虛道爲兵發東域的要道,此時若開,怕是諸域都會獲悉”
“無需多言,東域之道並非唯一,去借我族祖器,可瞞天過海”
姬瑤說道,面色冰冷,蘊了一絲不滿。
十人接過密信,看了眼此行內容,心中除了震驚外再無其他,齊齊躬身行禮後便着手行動。
“媚顏,我不放心他們,你跟去”
邊上,女子微微點頭,只是仍有不解:“南域如今局勢並不穩定,此行東進奇軍,怕是冒險,有可能會讓整盤棋局落空”
“他若有事,諸天萬域皆要染血,你,可懂?”
媚顏聞言,心頭一怔,方纔恍然大悟。
怪不得眼前的女子會如此,原是那位冤家的緣故,可那人也忒會惹禍了點,若在南域的話,縱是人族施壓,但有他們妖族在,可保其無礙。
只是出了南域,還真是鞭長莫及,哫牟山嵐一道打開,雖藉助族中祖器可瞞天過海,但終歸有隱患。
十萬妖修從南域出來,想不引人注意不不行。
“罷了,我就去一趟”媚顏一笑,心中不再過多慮,姬瑤都已發話,多半是算過了各方反應和對策。
這天下因果皆在此女手中,如同織網,一線編織一線,誰也逃不走。
東域山外,三足金烏啼鳴,金色神火焚染,將蒼山大地融化,一位女子踏去,如天神臨世,一腳踏下,整片大地一顫,將這頭金烏生生鎮壓。
同一時間,天外流光至,化成信箋飛入女子手中。
“天子”她眉頭一蹙。
“將軍,南皇旨意到了,命我皇庭三千軍前去除魔”幾位巨漢走來,身穿黑甲,氣息強大。
他們向女子行禮,徵求意見。
皇庭軍雖是南皇驍勇之兵,但主心骨皆在這位女子身上,三千軍士不以南皇尊,只以此女尊!
“天子何在?”
“在梵堯神城,與聖天院的小天王,繆族公主,曦玉仙等人論道”一位巨漢說道。
“哦?那你們便隨皇軍一起前去那西地走一趟,至於到了該如何做,聽那左丞張芝便可,天子那邊我倒想去看看,與他論一論道!”
小虛空界,如桃源世外,一位白衣青年煮茶,茶香嫋嫋,沁人心脾。
“公子,這棋盤動了”
院落中,一位小童望眼過去,看着這諾大的棋盤,提醒道。
整片虛空界,青竹悠然,小橋流水,但這大地不同,縱橫捭闔,連線緊促,赫然是一幅巨大的棋盤!
“天樞位,紫薇耀,妖星冶,霸王動,呵呵,好一個爭雄路”青年手端茶而來,觀這一界棋盤。
“莫道神機,莫道神機啊”
小童聞聲,大爲不解,道:“公子擺這棋局數十年,如今天樞位異變,不正是家主所言的亂世之兆嗎”
“陸柒,你隨我十載,難道還不看出,這棋局早在十年前就已變嗎,只是如今你方纔察覺罷了!”
青年大笑,腳踏玄步,落在中域界面上,往下一指:“天子盤踞,在中域可稱之爲南皇傳人,我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此人的確可怕,不壓於先古妖孽,但心中旁騖太多,強則強矣,但智不及我”
隨後他走到南域,揮手卷起兩把石劍,插在這南域棋界之上,只是這兩把石劍齊齊斷折,散落一方。
“南域之地莫測,葬過幾代先賢,此處水最深,如今妖族大起,該族聖女本是我畢生大敵,只是可惜,沒想到這一位也有了弱點”
青年搖頭,隨後走至這東域,眉頭微蹙,道:“東府三院,聖天,神道,靈仙,三院不可動,若動,則諸天亂,只是...”
他搖身一便,一件青色衣袍穿在身上。
“靈仙院中有一位長老曾與我有故,十年前便賜我這件青法織羽衣,所謂的院比不需我出面便可進去,這次也好,去會一會當今羣雄”
“公子要出界?”小童驚道。
“西地這般好景色,不去走一遭豈不可惜?如我一般的人不少啊”青年一笑,一步出界。
西地平靜三年,所有涌動的暗流都在這一刻匯聚,一億三萬千里路,來觀此景的人不少,各大古族,聖地等都有弟子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