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芒劃過天際遠去,消失在了一處。
司徒峰眼神陰沉,手心捏汗,他心中有過掙扎和猶豫,可惜無從判斷。
這一次他得來一個血果,卻損失了一樣天地奇物,心中猶如滴血,可是沒有辦法、
想起那次血月臨天,踏盡諸獸,大地都在流血哀鳴,這種景象比之血魁樹那邊還要恐怖。
半空一道身影駐足良久,隨後一嘆,猶豫了一會兒,方從天際一邊離去。
南域極南之地,天地破曉,曾有一滴流光墜入大地,卻消失無影。
妖族,諸獸,甚至是一些其他隱族都趕來探尋,毫無蹤跡,只道疑似有靈顯化。
除卻幾個大族,很少有人知曉,那一滴流光竟是陽液,天地至陽之物,蘊養無盡生機之力。
姬瑤得知之後,便一直在搜尋此物,血月臨身,乃是至陰至戾之物,從她出生之時便有血月之靈顯化,是族內唯一一個可以動用血月之人。
有大賢卜算過她的命途,卻遭厄傷,顯化出一角未來,無盡血色,一輪圓月當空,其內便是姬瑤,如同瘋魔。
“若有這陽液,我將再無顧忌,荒獸殘軀探尋之後,便回到族中開始閉關”
少女一嘆,搜尋這陽液的代價太大。
那司徒峰的靈覺異常敏銳,有一法可幻變萬獸,連氣息都能模仿,除非大聖親臨,不然誰能發現的了?
原本她還以爲陽液之事可能有假,訛傳而來。
不過現在既然讓她碰到了司徒峰,不說這血果和算計之事,即便沒有,也不會放過他,只是沒想到幾句話便詐了出來,得到這半滴陽液,讓她心中一樂。
若是司徒峰知曉她心中所想,估計連死的心都有了,太過坑人。
另一邊,莫然在姬瑤離去後,便在林間疾行,想尋一處隱蔽之地煉化血果。
誰知一路諸獸如同發狂一般,一頭黑蟒從古樹上盤躥而來,徑直衝向他,那血盆巨口足可吞象!
莫然踏靈一閃,匆忙躲過,不想同這黑蟒糾纏,然而逃行一會兒,這黑蟒如同跗骨之疽,不斷穿行而來。
“這樣反而驚動其他的古獸...”
少年皺眉,感受着後面前行而來的巨蟒,眸間冷光閃爍。
隨即一躍,翻身跳上古樹,取出黑刀,迅速繞到其後,臨空一刀!
黑蟒看到眼前獵物消失,還沒反應過來,身上突然飆出一道黑血。
“好堅硬,只是一道傷口”
莫然一臉驚訝,這黑刀竟沒將它橫斷,隨後臉色微變,疾步後退,躲過突然掃來的尾巴。
黑蟒巨尾掃在古樹之上,差點將其攔腰而斬,古樹搖晃,裂出一條巨口。
即便是莫然都深吸了一口涼氣,這巨尾之力至少千斤!
不過他心中知曉,對付這種靈活的獸類,拳勁之力很難有效,索性藉助四周古樹,不斷上下躍動,青光閃爍。
幾道黑芒驟現,巨蟒身上又多了很多刀口,鮮血直流。
雙刃黑刀,一刀下去,必將出現兩刀血口。
如今黑蟒身上一大一小,一粗一細的傷口遍佈全身,黑血直流,莫然趁機從古樹上翻越下去,青芒聚在手上,將黑刀直直的插入巨蟒頭部!
黑蟒發狂,甩動其頭,要將頭上的人類甩走,只是突然悽聲一吼!
青色小刺憑空顯現,數根直接飛入黑蟒頭部的傷口之中。
他原本打算便是如此,黑刀若是無法一擊得手,在甩飛的同時凝出青芒,化成利刺,生生的紮在黑蟒頭中。
若非黑刀將其頭部開了一處血口,光是這些小刺難以穿透這兇蟒的硬皮。
“沒時間取獸材,還是先行離去再說”
少年看着地上打滾的黑蟒,縱然不死也是重傷,如今沒空同它糾纏,直接青光極速遁離,首要的便是尋找一處地方能夠讓其安心煉化血果。
原先的血魁樹那邊,羣獸都逃散出去,血魁樹吸食了衆多血肉,感知到血果已經離開了自身的探察範圍,猩紅之色褪去,一條條裂出的根鬚和藤蔓都縮了回來,血魁漸漸變小,之後莫名消失,疑似鑽入地中。
湖邊的天地囚籠在不久後,漸漸消失,除卻那處血流狼藉之地,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厭嶺每天都是如此,不是兇獸相互吞噬,就是爲了一些靈藥,果實相爭.
不僅兇獸危險,諸如血魁樹這種的魔物同樣不少,厭嶺上空黑色霧氣瀰漫,每每隨着兇獸戾氣增加而愈發凝實。厭氣又影響諸獸,引動獸類最本能的狂暴兇戾之氣,彷彿相互循環,十分詭異。
“我剛纔追司徒峰竟然追了千里,感知有點淡薄了”
半空少女柳眉微蹙,厭嶺上方不能久行,都是黑色厭氣,即便是她也不能過多接觸。
這厭氣很是古怪,不知不覺中能偶影響人的心神,因此她只好在林間疾行,通過與莫然身上的暖玉,尋找方位,兩者相距太遠,只能感覺出大致的方向。
“血魁樹消失了,湖邊的天地囚籠也是...”
一道紅芒穿行而來,到了血魁樹所在的地方,少女一臉困惑,眼前滿地狼藉,盡是獸屍殘骸,而那血魁樹竟然消失了!
莫然疾行了一個多時辰,方纔尋到一處較爲隱蔽的地方。背山一側隱有一個小洞,起初以爲是獸類巢穴,在邊上隱匿觀察良久,未見任何動靜。
“這是人爲開闢的,還有不少器刃的痕跡”
少年靠近一看,山洞倒是較爲寬敞,容下三四人沒有問題,心中舒了口氣,這處地方還算不錯,洞口處在下風,能避免很多兇獸,想來這開闢洞府之人有幾分本事。
莫然進洞之後,將外面掩飾了幾番,方纔靠在一邊歇息。
一路行來,太多的兇獸古獸,讓他迂迴了不少路,不僅碰到最初的黑蟒,有幾頭根本避無可避,一頭巨虎,幸好本就有傷,不過同樣費了好些時間才擺脫掉。
“說起來,這血果如何煉化?”
洞中少年看着戒中的兩顆血果,一臉納悶,姬瑤當初離去十分匆忙,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連血果都沒有拿去。估摸着已經過了一段時間,都未尋自己,心中隱隱有所擔憂。
“應該是吃了就行了吧?”
少年兩眼放光,這血果並不大,既然是果子應該差不多可以啃着吃。
姬瑤如今沒有返回,他心中決定,若是真等不到,只好吃了這血果,這血果想來也就是特別的果子,應該不會出問題。
其他兇獸都是吞入消化這血果,自己只要注意一點,慢慢地啃這血果在體內煉化就行。
姬瑤感受着與莫然身上玉佩的聯繫,不斷辨別方位,如今能夠確定他倒是無礙。
“這人,一路看樣子打了不少,若非看到這些獸屍,還真沒發現一路的痕跡”
林間少女一笑,一路行來,十分好奇那人族少年,在林間都能不留足跡,警覺性很強,若非看到這些獸屍,還真難以發現。
“這便是陽液,仔細一看真是漂亮”
少女美目盯着手上的玉瓶,一滴金黃澄澈的液體,如同星光般靜謐,卻又十分璀璨,彷如一個生靈一般,隱有靈音伴隨其內,即便玉瓶所封,都能感覺到裡面強大的氣息,半滴陽液竟也孕有如此力量!
“我看大賢者還能說什麼,當初真嚇了我一跳,這般精純的生機之力,不用半滴便可解我之憂”
姬瑤笑道,今日不但取得血果,又得到了如此天地奇物,自身的一些的情況都可以解決。那人族少年的裂脈之法當真神奇,百脈對自己來說已經不成問題,心情一陣舒暢。
山洞中的莫然,看着手上血果顏色減淡,思索一番,還是決定先行煉化,沒有時間等待。
血魁樹吸食萬獸血肉,提煉精華而凝成的血果,不用想就知道其內有如何磅礴的力量,莫然自然知曉,休息之時便用青靈蘊養己身,如今恢復如初,便打算開始煉化血果。
“味道這麼淡,真難吃”少年拿起一顆血魁樹的果子啃了幾口,一臉納悶和難看。
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特殊的地方,也吃不出味道,只是透過自身看到幾塊通紅的果肉在體內不斷融化,然而卻絲毫感覺不出有血氣之力。
“莫非煉化之法不對?那兇獸不都是這樣吃的嗎”
少年皺眉,辛辛苦苦冒着危險才取來的血果,如今啃了大半,竟然連一絲血肉精華之力都感覺不到,百思不得其解。
姬瑤正在路上,尋着與暖玉之間的聯繫,剛到一處山洞,一陣灼浪如同浪潮一般從洞裡擴散而出,諸獸驚退。
“這是煞氣,怎麼會有如此濃郁的煞氣”姬瑤皺眉,望向洞口。
她沒有貿然過去,這種煞氣之力同厭嶺的厭氣會相互牽引,現在四周恍如變天,十分怪異,而且這種異象還在變化。
莫然剛啃完血果,瞬間感到腹部之處一股兇戾之氣浮現,雙眼通紅,眼前所見都是猩紅之色。
一聲笑吼如同癡狂,更是淒涼,即便外面姬瑤也忍不住一顫!
“血魁樹之果,不僅有萬獸血肉精華,還含有兇戾煞氣,這對於其他兇獸來說沒有什麼,即便對妖族影響也不是很大,但他是人族!煞氣侵染自身,引動體內最原始的意識”
姬瑤看着山洞那邊,能夠感知到洞中少年如今的情況,如此磅礴血肉之氣竟都承受了下來,卻被兇戾煞氣所染...心中雖有擔憂,但並不打算相幫。
血果對她們來講是淬體,但對人族那些來講,更多是煉心!若連煞氣都無法熬過,迷失其中,還不如這般死去,靈途之路更加殘酷,沒有一定的覺悟,只能成爲路上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