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斐然雙錘連擊,電弧一次次射穿神府,擊出一條細若髮絲的小孔。瞬間,電擊、穿刺、焚燒,各種各樣的極端痛苦體驗同時加諸在身,每一次都令甄男痛得渾身哆嗦,幾欲昏厥。
“不,這不是傷魂,直接就是殺魂,是凌遲處死!悔不該將姓成的與瘋狗相提並論,他大概真是被氣瘋了,纔會讓我在死前遭受這種非人的折磨。”
“這等駭人聽聞的攻擊手段,估計皮休王也不知道吧,若不然他不會允許我獨自赴險。”
“只可憐本少爺半生積德行善,最後竟落了個凌遲處死的可悲下場,天啊,你睜睜眼吧!”
甄男被成斐然氣機鎖定,生生受着酷刑,既逃不掉,也躲不開,什麼也做不了,一時間心潮起伏。
但,情況似乎並沒有想象的那樣糟糕!甄男忽然感到神府之中一陣酥 癢,被電弧擊穿的第一條細孔不是那麼痛了,而第二條細孔巨痛依舊,繼而再度變成酥 癢,再然後是第三條……
怎麼回事?甄男莫名其妙,斂神內視中駭然發現,神府之中金光大熾,被電弧擊穿的細孔中,金血從毛細血管汩汩涌出,瞬間就將受傷處填補、修復。
成斐然一臉猙獰緩緩走來,已然擊出了無數條電弧,但甄男神府之中的傷,其實只有剛剛受創的一處,其餘的已被金血神速修復。
“阿彌陀佛,老天保佑!”甄男喜不自勝。
正暗自稱慶,突然發現成斐然面露驚詫,甄男猛然意識到戲不該是這樣演的。在成斐然這個劊子手眼中,他應該表現得痛不欲生纔對。
老傢伙起疑心了!
“啊!啊!”甄男雙手抱頭,發出一連串慘叫聲,身子搖搖晃晃,似乎再也難以維持御空,向地面墜去。
“這纔對嘛!即便你真是鋼筋鐵骨,也難抵擋老夫的電魂匹煉!”成斐然面現得色,不再疑它,追着俯衝而下,氣機時刻不離甄男。
下墜中的甄男大感頭痛,他可以在成斐然的電魂摧殘中安然無恙,但被氣機強力鎖定卻令他失去了自主能力,更別說祭出斬魂刀了。
“老東西,不許傷我兄弟!”關鍵時候,半路殺出程咬金。
餘童趕到時,見甄男一頭從天上栽下來,似乎已身受重傷,而成斐然正銜尾追擊,頓時急眼了,立刻提氣疾衝而至,攔住成斐然去路,舉棍便打。
餘童的突然出現讓成斐然大吃一驚,略略感知,頓時放下心來。一個金丹境,他根本未放在眼裡。
成斐然單錘隨手一掃,錚鳴聲中,錘棍相交,一道青白色電弧順着棍身遊進餘童小臂。
“噗”聲輕響,餘童肩胛處噴出一篷血霧。那電弧,竟然將餘童整條手臂擊穿,從小臂入,從肩胛出。
餘童一路慘叫着翻滾而下,結結實實摔在地上,還差點砸到甄男。按說受這點傷,並不妨礙他保持御空,但成斐然已將他圈進了聖丹境的氣場,令他失去了行動能力。
“餘前輩,你沒事吧?”甄男大受感動,低聲慰問。
“小老鄉,你沒事啊?”餘童大喜,但也迷惑不解。
他分明看見甄男呈自由落體墜地,這可不是好現象,說明已經身受重傷,失去了掌控自己身體的能力。可儘管甄男刻意壓低聲音,卻能聽出來中氣十足,好的不能再好,根本沒有一點受傷的跡象。
“快走,老東西太厲害了!”餘童一高興,連自己的傷都忘了,手臂撐地欲起,卻痛的“哎呀”聲重新躺倒在地。
甄男兩眼微睜,見成斐然懸空而立,虎視眈眈,立刻大口大口喘氣,斷斷續續道:“餘前……輩,爲晚輩……報……仇!”
說完,頭一歪,眼一閉,再也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過去了。
餘童大叫:“小老鄉!”
劇情變得太快,餘童腦子跟不上,徹底懵了。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眼皮還沒眨呢,就交代遺言了?這究竟是唱的哪一齣?
甄男的確在演戲,因爲成斐然到了,如果不裝死,前面的戲就白演了?
餘童不知內情,忍痛起身就要上前查看狀況,忽聽頭頂響起金屬撞擊聲,隨即腦中一陣刺痛,便又重新栽倒在地。這是成斐然魂錘相擊,用魂電隔空將餘童擊昏,免得他礙手礙腳。
“小子,不管你是真死還是裝死,老夫要先把這張臭嘴砸成一堆稀泥,看你再如何牙尖嘴利?”
成斐然話落人到,右手魂錘呼的猛砸下來,直奔甄男嘴巴,用意很明顯,就是要將甄男這張傷人的嘴先毀了。不殺人而先傷人,可見他對甄男將自己比成瘋狗兄弟這件事有多惱怒。
魂錘呼嘯而下,成斐然面色猙獰,彷彿已看到甄男一張嘴變成血洞的情形,但霎那之後,面上猙獰便劇烈扭曲變形,由驚駭而痛苦。
成斐然慘叫一聲,被魂錘下擊之勢帶得撲地跌倒,摔了個嘴啃泥。
以成斐然的經驗判斷,甄男應該是昏過去了,但就在他即將得逞之時,卻看到甄男忽然睜開了雙眼,從中射出兩道奪目金光。金光入腦,成斐然意識陡然呆癡,恍惚中感覺甄男眉心間似乎又開了一道豎眼,從中閃出一柄醜陋不堪的黑色小刀。再然後,成斐然的神府被斬魂刀劈開一道深深的溝槽,便撲在地上沒了動靜。
又是金瞳!成斐然在同一塊石頭上連栽兩個跟頭,實在不能怨他,怨就怨甄男太會演戲,怨就怨甄男天賦逆天,其表現一次次超出了成斐然的常識認知。
“找死,差點讓老子破了相!”一丈之外,甄男相當自戀地將垂在額前的一綹頭髮甩起。
成斐然實在太強大了,距離必須足夠近纔可能一擊湊效,爲了拿捏時機,甄男兵行險招,在間不容髮中從魂錘的重擊中瞬移出來,的確差點被破相,可謂千鈞一髮。
“甄大哥,你好帥啊!人家要喜歡死你了!”
甄男的一干朋友終於趕到了,甄男甩髮的動作相當裝逼,正好被欽謦目睹,立刻跑到甄男面前,仰着小臉仰慕有加,雙目灼灼燙人。
但甄男分明感覺到,還有一雙目光比這更燙人,扭頭望過去,只見楊君緊咬下脣,眸中水氣氤氳。
楊君身側,站着桂婆婆,將三人之間的眼神交流盡攬眼中,便低首垂目,用粗嘎的聲音囁嚅道:“若是真男人,休亂女兒心。一朝別離後,孤枕伴冷衾。”
聲音小,卻是衆皆可聞,令甄男很是尷尬。
他剛纔見到衆人到來,便下意識甩髮裝了回酷,但那其實就是裝給欽謦和楊君看的,這是每一個少年都會有的正常之舉。現在細想起來,雖是下意識,但註定沒有結果還去招惹人家,的確有點不道德。
“噗!”一聲輕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成斐然身上。
甄仁從成斐然頭上拔出寶劍,憤憤道:“敢傷甄賢侄,老夫豈可饒你?哼!”
甄男頓時找到了擺脫尷尬的方法,幾步邁過去,舉起甄仁一臂,高聲宣佈:“甄仁殺了成斐然!”
重要的事說三遍,甄男連喊三聲,十里可聞。這是他有意而爲,目的是增加甄仁在幽靈星安身立命的資本。
甄仁如今是東域長老,手下自然有一幫跟班,恰好這時趕到,目睹這一幕,頓時羣情振奮,齊聲高呼:“甄長老威武!甄長老威武!”
甄仁臉上發燙,小聲分辨道:“賢侄,姓成的不是我殺的。”
甄男手指成斐然頭上的劍洞,笑道:“甄大叔,不是你殺的,那這是誰刺的?”
“我……”事實擺在眼前,甄仁沒話可說了,這個功勞,只得被迫居爲己有。
“嗯……”丈餘外,餘童依舊倒地不起,此時發出一聲長長的**,聽上去很痛苦。
“不應該啊,成斐然沒有傷到餘前輩要害,而且餘前輩皮糙肉厚,僅僅摔了一下,怎麼可能重傷不起?”甄男眉頭大皺。
懷着一肚子疑問,甄男俯身下去,手搭餘童脈門,釋出金元,沿餘童經絡遊走,感知他體內的受傷情況。
十幾息工夫過後,有了結果。餘童右臂貫通傷,雖未癒合,但非要害,問題不大。神府中有一條頭髮絲粗細的小孔,孔壁焦黑,餘童自身的金元難以透壁而出,根本不可能自愈。導致餘童倒地不起,發出痛苦**的,正是這個神府之中的穿孔。
楊超凡見狀,問道:“甄兄弟,餘前輩情況不好麼?”
“前輩神府被電魂擊穿,穿孔壁焦黑炭化,金元不能透進患處,所以無法自愈。”甄男緩緩搖頭,面色凝重。
餘童只認他這個老鄉,對他呵護有加,甄男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種父愛。餘童這次受傷,也是因他而起,卻有傷而不能痊癒,若說最擔心的,非甄男莫屬。
正在一籌莫展,忽聽邱大展道:“醫界有句名言,叫藥石罔顧,鍼砭可渡,意思是可用鍼砭之術將藥石送往患處,只可惜餘前輩傷的是神府,這也沒法下刀啊!”
董爾卓大聲道:“邱屁,你這不廢話嗎?說了也等於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