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半兩在氣場上壓制不住甄仁,那他的命運就只能是被秒殺,因爲甄仁已經初步掌握了瞬移術。甄仁能從雙刀合圍中消失,又霎那出現在金半兩身後,依靠的就是這項秘術。
對自己人,甄男不會敝帚自珍,曾毫無保留地將瞬移和隱身秘術教授給身邊的朋友,卻只有甄仁能領略其中精妙。此時雖還屬初入門,生澀得很,但戲弄金半兩倒是足夠用了。
甄仁明白甄男的良苦用心,這是給了自己一個在東域掙臉的機會,所以出手便全力以赴,乾淨利落解決了金半兩。
“我宣佈,甄仁勝!”邱爾班飛過來,舉起甄仁手臂宣佈結果,然後將瓷瓶交到甄仁手上,“把它放入旗鬥,這裡面的樹種就是東域的了。”
放入旗鬥就是東域的,那如果放不進去呢?話中有話啊!甄男聽得眉頭微皺,低聲吩咐東域三長老戚志標:“戚長老,注意接應!”
“嗯?什麼?”戚志標猛然一愣,不大明白甄男的意思。
扭頭看甄男,卻見甄男兩眼盯着北方,戚志標也看向北方,只見北域陣營中,一條人影騰空而起。
“混帳東西,想打劫麼!”戚志標立刻明白了甄男的用意,拔地而起,迎了過去。
甄仁正向東域旗杆飛,耳聽得背後風聲颯颯,扭頭回看,見一身穿域城長老服飾的老者惡撲而來,眨眼間已接近到不足五十丈距離。
來人赫然是金丹九重,人未至,金元威壓已然及身,甄仁悚然一驚,自知不敵,強提金元,加速衝向旗鬥。但他快,追兵更快,眼看着離旗鬥不過十來丈遠,無形的威壓已沛然加身,甄仁頓時如陷泥沼,速度慢得猶如龜步。
嗖!身後異響,甄仁以爲對方發射暗器,回頭查看,卻是那老者滿面猙獰,十指魂索如黑帶飛舞,電射而來。
甄仁清楚如果讓魂索及身,絕對討不了好,狠命將舌尖咬破,原本被老者氣場鎮壓得滯澀的金元陡然貫通。甄仁便利用就間不容髮的機會,抖手一拋,瓷瓶劃過一道弧線,向旗鬥落去。
金元一泄,甄仁如斷線的風箏向地面墜去。而老者的魂索,九根頂端成刃,向附骨之蛆,追着甄仁而去,剩下的一根頂端成爪,抓向飛向旗斗的瓷瓶。
福緣樹種,他要!甄仁的命,他也要!好狠毒!
千鈞一髮中,戚志標挾着一路狂風從甄仁身畔掠過,手上凝變出一面巨大的盾牌,迎上了那九條魂索。
噗噗連聲響,魂索與盾牌相撞,頂端的尖刃深深扎入盾牌,從戚志標這方都能看到插在盾牌上的刃尖。
有戚志標擋在前面,甄仁壓力大減,瞬移變位,對準那根抓向瓷瓶的魂索舉刀下斬。錚鳴聲中,火花四濺,魂索應聲回折,但居然沒有被斬斷。不過這樣一來,魂索抓取瓷瓶的目的也就不能達成了。
老者比甄仁的修爲要高出許多,所凝魂索強韌無比。甄仁修爲不到,所凝之刀也不是湛瀘,是不可能斬斷的。
這一方,戚志標握緊盾牌用力往懷中連掙兩掙,沒想到那魂索的刃頭帶有倒刺,竟然沒有掙脫。
“當!”一聲脆響,瓷瓶落進了東域的旗鬥。
“銀鍾之戰第一局,東域勝!”隨着瓷瓶落入旗鬥,高空中,邱爾班的聲音適時響起。
“哈哈!”戚志標大笑道,“馬傀,你耳聾了不成?你們已經輸了,乘早滾回去吧,戚爺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殺你!”
甄男已然洞悉了血煞門藉由奪種大戰挑動各方仇恨,進而引發混戰的圖謀,因此事先有交待,能不見血就不見血,至於殺死人命,更要絕對避免,因而戚志標纔有這番言語。
孫立邦事先也有命令:“本王剛當上北域王不久,要在四域揚威立萬,所以,樹種必奪,戰必死戰!”
東域指望不上了,挑動混戰就必須靠他孫立邦一力支撐,這纔是他發佈這條命令的原因。
馬傀不明內情,又懼怕孫立邦的淫威,豈敢輕易退走,此刻眼中戾色一閃,那根被甄仁阻擋無功而返的魂索突地一個變向,繞過盾牌,噗地抓在戚志標肩頭,再往回狠命一收,當場撕下一片皮肉,鮮血飄飛。
戚志標發出一聲慘叫,巨痛之下,盾牌再也難以維持從前密實,那九條魂索毒蛇般乘虛穿牌而過,刺向戚志標胸腹。
戚志標情知難以倖免,也不管那麼多了,索性破口大罵:“馬傀,你奶奶的,還要不要臉?”
嘿嘿,罵也罵完了,胸腹居然也沒受傷,老天爺保佑好人啊!戚志標慶幸中,鼻息突然嗅到一股燎毛的腥味,這才明白是馬傀的九根魂索被人從中燒斷。
馬傀出場後,立刻顯露出金丹九重修爲,比戚志標高出一個小境界,甄男預感到戚志標可能不是人家對手,所以早有準備,千鈞一髮之時,瞬移而至,口噴真火,將九條魂索一燒而斷。
馬傀見勢不可爲,不敢逗留,飄身遠逸。甄男和戚志標也不追趕,任他自去,飄身返回東域旗鬥下。
“邱長老,樹種已入旗鬥,馬傀仍不罷鬥,甚至企圖殺人,你就不管麼?”黑眉仰頭大呼。
邱爾班笑道:“東域王,這不是也沒死人麼?樹種也得了,你就息事寧人吧!”
這番話說得,倒也沒大毛病,黑眉輕哼一聲,不再言語。
邱爾班又拿出一個瓷瓶,環示之後揚聲道:“第二個瓷瓶,裡面同樣是四枚銀種,七十二枚綠種,哪域來奪?”
“我來!”馬傀去而復返,站在邱爾班身側,面朝東域,“東域的,敢再來一戰麼?”
人家公然叫板,黑眉不可能無視,但礙於兵對兵將對將的規定,他不能親自接招,於是兩眼又向甄男看來,看他如何主張。甄男微笑搖頭,表示不接戰。
樹種也得了,甄仁也立威了,目的已達,倒要看看北域如何挑起事端。
黑眉會意,揚聲道:“馬傀,做人不能太貪,貪到不擇手段那與血煞何異?本王知進退,既然已得一個瓷瓶,剩下的不要也罷,你想要儘管拿去好了。”
黑眉話裡有話,不僅是說給馬傀聽的,也是說給四域人聽的。
馬傀像吃了一圪馬糞似的,被咽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半晌方悻悻道:“真的不想要麼,恐怕是不敢吧?姓黑的,等奪金種的時候,老夫和你們東域卯上了,看你還如何再大言不慚?”
“姓馬的,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這樣跟我們域王講話,你老子沒教你怎麼做人麼?”
“姓馬的,你他媽的滿嘴噴糞,再說一句試試,看老子不撕爛你的嘴!”
……
馬傀不過北域二長老,居然當着全幽靈星的精英,和東域王這般口氣說話,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東域衆人頓時紛紛喝罵起來。
“姓黑的就是膽小鬼,王八蛋,臭不要臉!你們東域人人都是!哈哈,老子就罵了,有本事來呀,來咬老子呀!”東域的人不接話茬還好,這一接,馬傀像打了雞血一般,空中吐沫亂飛,對罵起來。
北域的人,立刻遙相響應,加入罵戰。混跡在西域和南域的血煞,也站在東域一邊,與北域展開口水戰,火爆的氣氛很快感染得幾乎所有人都加入了罵戰當中。
與邱爾班一同主持奪種大戰的晉申似乎大爲光火,呼喝制止,卻又哪裡擋得住十萬張口,一時間廣場上罵聲四起,亂成了一鍋粥。
這分明是挑事的節奏啊,血煞門預定的計劃提前了嗎?甄男眉頭緊鎖,正想吩咐楊超凡依計行事,忽然一陣的心慌心悸心跳驟緊。
危險似乎近在咫尺,甄男寒毛倒豎,全身肌肉霎那間緊繃,電目快速環顧,尋常危險的源頭。
驀地,左手臂被欽謦猛的一扯,甄男駭然回頭,看見欽謦被一胖大老者夾在腋下,急速向人羣后縮去。
這個胖大老者,五官僵硬而且扭曲得厲害,甄男並不認識,但那雙眼睛,兇狠而精光四射,卻又似曾相識。
甄男顧不得多想,起身就追。這裡人羣密集,瞬移不易,但畢竟底子在那裡,甄男追趕的速度還是相當迅疾,但沒想到這個人雖生得胖大,身子卻靈活得像泥鰍一般,左轉右繞,瞬間消失在人羣中。
甄男一顆心急得幾乎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意念狂潮一般撒向前方。
“小子,老夫在前面三樹坡等着,半個時辰內不到,你就等着給心上人收屍吧!”甄男腦中,響起一個粗嘎的聲音,威脅意味甚濃。
難怪眼睛看上去似曾相識,甄男一驚,他終於想起這人是誰了,頓時兩眼噴火。
劫走欽謦的,是龍葵,血煞門掌門,他雖易了容,但聲音騙不了人,
“甄大哥,怎麼了?”這時赤眉也趕了上來,關切問道。
“龍葵把欽謦劫走了,告訴邱大展,這裡交給他了!還有,你別跟着!”交待完,甄男立刻繞過人羣,向龍葵遁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