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王猴的感激

按說,甄男身上有更高級的定身葉,罡風再怎麼猛烈,服一枚紫葉也能抗過去。不過他覺得爲了幾條幽魚,浪費高級的定身葉實在不值得。況且,他還另有想法。

這段河道兩岸夾峙,相距不過丈餘,相當於一條天然形成的風道,罡風至此,陡然加速。可以想像,這裡的山岩飽受罡風肆虐,肯定會異常堅硬,尋常兵刃不一定能掘得動。

甄男也清楚這點,不過他很好奇,不知道湛瀘劍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的那樣,無鋒無刃,卻無堅不摧,而這裡正是試驗的好地方。真不行,金葉該用還是得用。

湛瀘劍的確不是凡兵,輕輕一送,竟然透巖而入。甄男大喜,寶劍運轉如風,左一劍,右一劍,不過盞茶的工夫便在崖壁上掏了個洞穴出來。一人一猴進入洞穴,甄男又用掏下來的石塊將洞口遮擋上,防止罡風倒灌進來。

“唳!”不久之後,陡然變得更加狂暴的罡風嘯叫着在峽谷中疾走,將鵝卵石捲上半空,在岸壁上來回碰撞,發出密集的“咣咣”聲。罡風從洞口草草堵上的石塊縫隙中擠進來,猶如寒風吹破窗紙,激起陣陣嘯音。不過,擠進洞穴的少量罡風已是強弩之末,威力大減,何況甄男和王猴都服用過銀葉,倒也安然無恙。

“啪!”甄男右臉頰突然被王猴重重親了一口,這是王猴向甄男表達感激的方式。若不是甄男提前用命令口吻囑咐它必須聽指揮,那當罡風陡然變強時,它很可能還遠遠跑在前面,會有什麼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王猴雖口不能言,但極通人性,這一點它肯定意識到了。算上呂無法那次,這已經是甄男第三次救他命了,獻個吻算什麼?

甄男卻大爲不適,一邊擦臉一邊瞪眼道:“王猴,你公的母的?幸虧沒親到嘴上,若不然,老子的初吻就這麼被你糟蹋了。”

王猴頓時生出一種被人嫌棄的自卑感,低聲嗚咽着表示委屈。

“王猴,商量個事,咱們都是自己人,誰替誰做點事那都是應該的。你要覺得我對你好呢,以後你聽我的話就行了,沒必要行這麼大的禮,聽明白沒有?”甄男看着王猴的眼睛,猶不放心,又叮了一句,“聽明白了就點點頭?”

見王猴點頭,甄男這才放心,向洞壁上一靠,閉上眼睛道:“我眯會兒,罡風如果小了你叫我一聲。”

這段時間甄男每天都不消停,可謂身心俱疲,合上眼立刻就睡着了。被王猴搖醒的時候,甄男覺得自己根本沒睡多久,也就是閉了閉眼,未免略微有點惱火。不等他開口埋怨,王猴手指洞外,吱哇一陣亂叫。

側耳聽聽,罡風果然弱了下來,又恢復了正常的烈度,也就是服用綠葉即可勉強耐受的等級。甄男本來是想等天亮之後,罡風徹底停歇再行動的,但王猴卻表現得急不可耐,又是齜牙又是撓頭。甄男拗不過,只得推開洞口的石塊,出了洞穴,再度沿着狹窄的河道向前走。

約莫又走出幾裡地的樣子,前面帶路的王猴突然躥上了陡峭的崖壁。崖壁離河底一丈多高的地方,生有茂密的不知名的綠色植物,頭髮一般披散下來,將那片崖壁遮擋得嚴嚴實實。王猴到達綠色植被部分,伸猴爪撩起植被,身子一閃,便從原地消失了。

甄男還以爲王猴是猴性大發,玩捉迷藏呢,慍怒道:“喂,王猴,你幹什麼?快下來!”

那綹綹綠絛一陣晃動,王猴的猴臉從植被中冒出來,向甄男頻頻招手。

“難道王猴帶自己尋的寶貝不是幽魚,不然怎麼會在崖壁上?”甄男一邊想,一邊手腳並用攀了上去。

鑽進綠絛,擡頭一看,頭頂一米多的地方,霍然出現一個僅容一人出入的洞口。王猴身子在洞內,頭伸在洞外,向甄男齜了齜牙,便縮了進去。

“這隻猴子也不知何方妖孽,這麼隱密的地方都能被它找到!”甄男搖搖頭,攀扯着綠絛爬到洞口,雙手在洞口一撐,身子提起,也一頭鑽了進去。

洞內黑黝黝的,王猴的兩隻眼睛在黑暗中閃爍。

“這是……”甄男張嘴要問,驀地一隻毛聳聳的手掌捂在了自己嘴上。王猴的猴臉湊過來,衝甄男頻頻眨眼,示意噤聲。

甄男鼻中涌入一股濃濃的騷味,連忙將猴爪一把拉下。好傢伙,這得幾輩子不洗手才能修來的境界,甄男心有餘悸,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王猴對自己驚世駭俗的成就絲毫沒感覺,一轉身,躡手躡腳向地洞深處鑽去。洞內沒有照明物,只有洞口傳來的微弱的一絲光亮,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動物的夜視能力都很強,好在甄男擁有金瞳,黑暗中視物如同白晝,倒也不虞跟丟了,或者一頭撞在石壁上,或者蹬落石頭碎塊鬧出很大的動靜。

地洞斜向下走,走出不遠,前方霍然開朗,進入了一個大廳。只見王猴趴在一塊石頭後,猴爪前指,向甄男示意着什麼。

甄男彎着腰來到石頭後面,慢慢探出頭去向外觀察。

這處地下大廳並不大,也就五十平米左右,其中大部分地表是堅硬的石頭,只有東南角有一塊十來平米的金色沙地。沙地上,有五條梭形幽星趴伏在上面,頭部仰起,衝洞口方向大張着嘴,好像鱷魚在曬太陽一般。

爲了視物,甄男稍稍祭出了金瞳,發出的金光在幾乎沒有任何光線來源的空間中顯得格外突兀。這引起了幽魚的警覺,其中一條幽魚頭部簌地下沉,本來朝向上部的魚眼轉動間即刻就要與甄男的金瞳來場對視。

甄男反應極快,一縮頭,同時一拉王猴,將它也拽回了石頭後面。沙地上,響起一陣輕微的簌簌聲,十幾息工夫過後,大廳中再度變得闃寂無聲。

甄男回想起那日從盤龍鎮返回途中,王猴也是消失了一段時間,再回來時採了一支七葉仙草的那一幕,再聯想這次王猴連續消失幾天,然後把自己帶到這個地方的這件事,不由相當詫異地扭頭看了王猴一眼。這傢伙正蜷縮着窩在石頭後,大氣都不敢出。

自己是趨吉避凶體,遇寶物會生出第六感,但這有個前提條件,就是需要距離寶物足夠近。王猴顯然也具有趨吉之異能,而且表現更加逆天,它似乎能在更遠的距離感知到寶物的存在,也因此,它才能發現這處秘密的洞穴。

當初赤眉曾告訴他,金沙河下,濃郁的陰靈氣凝結成液,稱爲陰液。陰液至毒,唯幽魚可在其中生長,但即便是幽魚,也受不了液陰的至陰之毒性,需每隔一段時間就拱出沙面換氣一次,藉助空氣中爲數不多的陽靈氣中和液陰中的毒素。

這個相當隱秘的地下大廳,每當罡風起時,會有少量罡風灌進來。罡風屬陽靈氣,相當於幽魚祛毒的良藥,因此這裡應該是幽魚非常理想的一個換氣口,既安全又效果極佳。只不過由於空間狹窄,只有那些最高級的幽魚纔有資格到這裡換氣,其它的幽魚就只能在前面那一段沙灘了。而那塊僅十來個平方的沙地,其下很可能通向外面的金沙河。

甄男的思緒落回到那五條幽魚身上,每一條都體型巨大,比之赤眉當初捕獲的那條都要大出不只一倍。這可是五枚七階以上的獸魂丹啊,好大的一筆財富,一定要搞到手!想到這裡,甄男生出一種久貧乍福的興奮感。只是,幽魚比泥鰍還滑,稍受驚嚇就會潛入沙子裡,怎麼搞定呢?

甄男想了想,附耳王猴:“悄悄看看,那五條幽魚還在不在?”他自己一雙金瞳太過招搖,只能由王猴代勞了。

王猴慢慢地把頭升起來,偷望了一眼,立刻縮了回來,緊抿着嘴脣衝甄男一個勁點頭。

“看我的了!”甄男早已蓄勢待發,收到信號,身子微動,人立刻從原地消失不見。

王猴不知原故,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得吱哇亂叫,早忘了掩藏行跡一事。不過也沒必要掩藏了,瞬移術即發即至,就在甄男從石頭後消失的同時,人已出現在那一小塊沙地前。

甄男雙目圓睜,金瞳全開,一片燦燦金光籠罩了沙地。突如其來的變故中,五條受到驚嚇的幽魚下意識地向甄男看來,魚眼與金瞳甫一接觸,立刻神魂滯澀難行,變成了五具栩栩如生的魚雕。

湛瀘劍出,連續揮動中,一條條魚頭被斬落在地。

這可是一枚又一枚成色十足的幽魚的獸魂丹啊,一枚效果可抵普通獸丹的三枚,就像白揀一般,簡直不要太容易。甄男覺得,自己的口水都流出來了。

所謂樂極生悲,甄男此刻就是。他根本沒意識到,當他身體移動着揮劍斬魚頭時,金瞳懾魂之光無法再鎖定全部幽魚。這其中就有一條體型最大的幽魚,剛脫離金瞳的威懾,立刻尾巴一彈,躥升而起,凌空向甄男噴出一股漆黑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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