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氣機變化,求禪停下手上的活計,他看着大和尚問道:“涼生啊,怎麼樣?”
大和尚其實不大,今年纔剛剛而是,不過相比那才六歲的小和尚,他真的‘挺’大,聽到自家師父文化,李涼生一邊擡手去‘摸’自家師弟光溜溜地腦袋一邊說道:“有所悟,不多。--”
“師兄,你別鬧!”小和尚戒‘色’氣鼓鼓其抱着腦袋。
求禪法師聽了李涼生的話之後笑了:“不多就很多了,很好,哈哈,很好reads;。”
暢快地笑了一會,他又開始除草。
沒多會時間,求禪法師又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計,他擡頭看了看天,然後又低頭想了想,隨後他一把將鋤頭扔個李涼生。
他說道:“你來,我歇會。”
“好。”李涼生接過鋤頭就開始忙碌起來,不多會時間,有一位錦衣華服少年徑直穿過大雄寶殿,經過後院禪房,又走過一片僧舍來到了後園。
那人緩步而來,朗若星眸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四周。
若是有王庭要員在此,見了這人只怕要當即跪下口稱千歲,因爲這人不是別人,乃是如今大德王朝的太子趙徹!
李涼生不認識這人,也當作沒看到那人,依舊忙着自己的事情。
求禪法師盤膝坐在樹蔭下,慈眉善目地好像睡着了,小和尚枕着老和尚的‘腿’,真的睡着了。
至於那年輕人……他看了看四周,然後又看了看李涼生和求禪,最終他向着求禪法師鞠躬拱手行李道:“在下趙徹,拜見求禪法師。”
“嗯……”求禪法師此刻不復剛纔的隨和,他威嚴起來的時候,自然有一股宗師氣度。
“你能進來,說明你身具禪意,那麼,你是想出家嗎?”求禪問道。
“不是。”趙徹苦笑道:“在下此番前來,爲的是求普渡蒼生之法。”
求禪跳了跳眉尖,笑了:“我這是兩禪寺,修得是小乘佛法,講究渡己渡有緣人。我能渡我自己,也能渡你,可普渡蒼生……”
“關我‘毛’事啊!”求禪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饒是早就聽說兩禪寺的求禪法師‘性’格非同一般,可真正見識了之後,趙徹還是被驚了一下。
就在趙徹又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求禪卡住對方的話頭繼續說道:“想要普渡衆生,去大乘佛宗的‘玉’林寺啊,到我這小廟來做什麼?”
趙徹聽了不由得面帶苦笑,他說道:“禪師您久不下山,不知道紅塵中的情況。”
“我……我父皇身子骨越來越差,對死亡也是越來越恐懼,近些年來,我父皇不斷宣‘玉’林寺得道高僧入後宮,爲的就是死後能去往極樂世界……”
趙徹嘆息一聲:“如此一來惡了龍虎派,加上十八路反王,白蓮教肆虐等等內因,我大德如今風雨飄搖啊!”
“還望大師指一條明路於我!”趙徹突然就雙膝跪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
這一下,就連李涼生都停下了手裡的活,他看着照着,眼中有‘精’妙靈光閃動。
求禪法師卻渾然不在意,他說道:“明路是有,我可以渡你,你來我兩禪寺,天下紛爭便再和你沒有關係。你看如何?”
趙徹身子一震……叫他入兩禪寺?那豈不是等於放棄王位嗎?
‘花’‘花’世界如此好,他捨不得啊!
眼看着趙徹面帶掙扎,求禪又笑了,只是這一次的笑有點冷:“說到底,你是放不下紅塵的。至於你所求的普渡衆生……”
“你到底是要我渡衆生,還是要我渡你趙家王朝?”求禪毫不遮掩地問道。
這句話就像是耳巴子一樣打在趙徹臉上,這叫他心中難受,可有無法反駁。
他能入兩禪寺,說明他確實有靈慧根,可惜的是,他生在帝王家。
紅塵千萬斤,拽得他走不出來。
再過個十幾年,那點禪意也就該沒了。
最終,趙徹面‘色’灰敗,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隨後拱手以作告別。
求禪微微點頭,絲毫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等那趙徹走得遠了,求禪才問道:“涼生,你看到什麼了?”
“‘亂’reads;。”李涼生說道。
“唉……”求禪嘆了一口氣:“怎麼能不‘亂’?”
“師父,我想下山去看看。”李涼生說道。
“哦?”求禪問道:“我給你算過,你下山必然遭遇大劫難,下去容易,回來可不容易。”
“不下山就一輩子參得是自身禪,差了點意思。”李涼生笑了,陽光下,那一襲雪白僧衣好似發光一般,襯得那如白‘玉’般的和尚好似仙人般飄逸。
這就是兩禪寺。
道佛一家,佛本是道,道本是佛。
求禪歪着腦袋想了想,隨後說道:“那就去吧,對了,臨走之前,把爲師房間裡那些東西拿來。”
“好嘞。”李涼生笑着把鋤頭放下,隨後就走了。
求禪法師嘆息一聲:“;‘亂’啊……‘亂’啊……我也看不透啊。”
不多會的時間,李涼生回來了,手裡拿着一件‘玉’白‘色’的袈裟,還有一個檀木的化緣鉢,一串青鋼‘玉’的佛珠,一枚巴掌長的降魔杵。
求禪法師見了那些東西后,一巴掌拍在小和尚戒‘色’的腦袋上,他說道:“起來,爲師有話跟你說。”
“你咋又打我腦袋!”戒‘色’不幹了,抱着腦袋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那清澈分明的大眼睛裡蓄着一汪朦朧的水漬。
李涼生笑道:“乖,別哭,到師兄懷裡來。”
“你們都是‘混’蛋,我纔不要!”小和尚戒‘色’說着就自己坐到了一邊。
求禪樂了:“誰特娘叫你‘混’蛋這個詞的?”
“你!”小和尚戒‘色’爭鋒相對,一點都沒有怕老和尚的意思。
“我嗎?哈哈……”老和尚打了個哈哈,然後對李涼生說道:“來,爲師跟你說說哈。”
“這袈裟可是好東西,你師父我當年就是穿着這襲袈裟在蓮‘花’法會上大戰四方,殺得那羣丟盔卸甲,甭提多爽了!”
求禪說道往事,那唾沫星子是一個勁的‘亂’飛。
李涼生打斷了他:“說重點!”
“嗯,這是件防禦靈器,我就粗略祭煉了下,給你防身哈。”求禪拿起那檀木化緣鉢說道:“來,戒‘色’啊,這玩意給你。”
“什麼東西?”戒‘色’問道。
眼看着自家師父又要飄唾沫星子,戒‘色’學着自家師兄趕忙打住:“重點!”
“咳咳……”求禪險些被自己的唾沫給嗆着,他搖了搖頭:“唉,這年頭的年輕人啊……”
“這是見防禦寶器,雖然只有三品,防身確實極好的。”求禪說道:“你修爲弱,給你正好。”
“真的呀?”到底是孩童心‘性’,得了件寶貝就興奮的不行。
且不管自顧自完耍的戒‘色’,求禪又拿起那一串青剛‘玉’的佛主說道:“這一百零八顆佛主顆顆都是極品靈器,每一顆佛珠裡有一枚真言法印,這結繩比珠子還好,乃是件寶器。”
“這些東西串起來,卻件二品的寶器。”求禪略有些緬懷地說道:“當年我還在紅塵行走的時候,靠着這寶貝鎮壓了不知道多少妖魔,如今他給你了。不要給我丟臉。”
“是,師父。”李涼生恭敬鄭重地接下那佛珠。
隨後,他又拿起那枚巴掌長的降魔杵,他說道:“這降魔杵是我後來祭煉的,純殺伐的玩意,慎用。”
等東西都‘交’出去之後,他笑了笑說道:“完事了,你們隨意吧。”
這麼一說,他就在那一方青石板上躺下來,他眼睛微閉着,像是在打瞌睡。
李涼生恭敬地給他老人家行了個禮,然後牽起自家師弟的手就下山去了。
說走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等到他們走了之後,這後園青石板下面驟然傳出犀利鬼吼,那吼聲是如此磅礴,僅僅是聲音都能將常人神魂震散。
可求禪卻恍若未覺,他笑了笑罵道:“一羣,吼你麻痹!”
他一邊慈眉善目地笑着,一邊罵咧咧地說着,那模樣真有些怪異。
不知不覺中,側臥在青石板的求禪法師整個人竟然慢慢石化,最終和那青石板連爲一體,成爲一尊石刻……
“師兄,我們真就走了啊?”戒‘色’問道。
李涼生說道:“是啊。”
“我再去看一眼師父吧。”真到走的時候,小和尚有些捨不得呢。
李涼生回頭看了一眼,他笑道:“你看不到了。”
“爲什麼?”小和尚問。
“因爲……師父是佛啊。”李涼生笑得更開心了。
兩個和尚,一大一小,就這麼下山了。
下山的時候,李涼生把那件袈裟披上了,把那串佛主也掛在脖子上了,降魔杵被收在衣袖裡。小和尚看着快有腦袋大化緣鉢快哭了:“師兄,好大啊……”
“你想它小,他就小了。”李涼生說道。
小和尚戒‘色’看了看,然後心裡想:“快小吧,寶貝!”
然後……那寶貝真的就小了。最終變成拇指大小,得了新奇的戒‘色’咯咯直笑,一會讓它大,一會讓它小,玩得不亦樂乎。
這一天,兩禪寺的僧人開始行走天下,這一天,紛‘亂’的紅塵闖進了兩個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