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焰大哥,我知道自己修爲低微,根本就無法和你相提並論。父親曾經是家族的天才,但是我卻根本就是一根朽木,丟了父親的臉面。您放心,我不會自不量力跟着你進入遺蹟之中,我的職責只是負責把蘇焰大哥帶到那裡。”
薛東的面色安然,顯然十分難受。
在蘇焰的印象之中,薛東是一個十分軟弱的人,當初他就被自己的表哥逼着將自己帶錯方向。卻想不到原來他還有這樣的來歷和身份。
“好,既然如此那麼你就跟着吧,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我會帶着你,但是一旦到了危險的時候,你千萬不要衝動。”
蘇焰帶着薛東趕路,速度自然是大大減弱。
不過他倒是也看到了薛東的另一面。到了這等境界,除非是一些強大的妖獸,否則絕對不可能趕上蘇焰的速度了。
爲了等薛東,蘇焰已經放慢了自己的速度,但是對於薛東而言,仍舊是太過於快速了,不過這個小子居然沒有任何要求減緩速度的意思,只是固執的跟隨着。
每到休息的時候,他都是已經精疲力竭,直接趴在了地上,就好像整個人都已經死了一樣。然而第二天的時候,還是會堅持着跟隨蘇焰。
漸漸的,蘇焰的速度開始加快。
這對於薛東而言,簡直就是天大的折磨,但是這個倔強的傢伙還是努力跟隨着。畢竟是薛家子弟,蘇焰這幾天也存了鍛鍊他的心思。
雖然他已經答應了加入薛家,但是他心中再清楚不過,對於他而言,薛家終究是旅途中的一個站點,一旦條件成熟他就會直接離開。
而且他相信離開這個站點的時間已經不遠了。所以,在他離開之前,如果能爲薛家做些什麼事情,他還是很樂意的。
薛東或許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這幾天的時間之中,他不斷地向着蘇焰請教,瘋狂的學習。越是和蘇焰交談,他對於蘇焰就越是崇拜,這種崇拜甚至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薛家之中,自然也有出色之人,就如同他的表哥等人,他們的修爲都在他薛東之上。而他薛東本身的天賦也就是如此,他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能夠突破到化龍境界。
因爲他的父親太過於出色,所以他被寄託了太多的希望。特別是他的父親薛醒川消失之後,許多人都希望他能夠如同他的父親一般,成爲整個家族的希望。
只是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薛東展現出來的天資根本就無法和他的父親相比,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箇中上之姿。正是因爲如此,薛東在衆人失望的目光之中一點一點的消沉下去,到了後來,他甚至對於自己已經放棄了希望。
蘇焰其實並沒有多做什麼,除了在趕路的時候給他一些照顧,還有在他請教的時候,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告訴他之外,再也沒有多做其他任何事情。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仍舊在蘇焰的身上看到了難能可貴的東西。
比如蘇焰修行的瘋狂!
薛東從未想過,修行竟然能夠如此瘋狂,如此的不遺餘力。哪怕是站着的時候,蘇焰都是運轉着自己的力量不斷的提升。
他渾然沒有將自己當做一個人來看待,只是不斷的努力修行。
這樣的態度,讓他有些無所適從。又是兩天過去,距離那個遺蹟也以已經越來越近了。而薛東的心也變得莫名的複雜起來。
曾幾何時,他早就想要跨入到這個地方,然後將自己的父親帶出來,然而在越來越殘酷的現實面前,他甚至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希望。
這一次如果不是老祖宗提了出來,他甚至不願意將這個地方想起。
曾經是多麼的努力,想要達到這個地方,到了最後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來到這裡,這種痛苦,根本就不是那些從來都是一帆風順的人能夠想象的。
而現在,他終於再次站在了這裡。
看着眼前的那個方向,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終於他鼓足勇氣來到了蘇焰的前方。
“蘇焰大哥。”
薛東的聲音之中充滿了躊躇。
蘇焰停下了修行,然後說道:“怎麼,在修行上遇到了什麼問題了嗎?有的話,儘管說吧。”薛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蘇焰大哥,我只是想知道,爲什麼你能夠如此執着如此努力的修行。”
蘇焰怔了怔,他確實沒有想到薛東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不過隨後他便直接說道:“這也沒有什麼,因爲我知道我必須要變得更加強大,所以只能不斷的修行。”
薛東的語氣已經變得有幾分急促,繼而問道:“難道你從來都不會絕望嗎?雖然我不知道,蘇焰大哥究竟是爲了什麼才如此努力修行,但是你從來都不會絕望嗎?能夠讓你如此努力,甚至是瘋狂的事情一定很不簡單吧!”
蘇焰笑了笑,然後說道:“嗯,你說的沒有錯,的確很不簡單啊,甚至說,我都沒有多少把握能夠完成他,只是,難道就因爲目標難以達成所以就放棄嗎?”
薛東的目光有了幾分茫然。
既然目標難以達成,不,甚至是無法達成,那麼繼續努力又有什麼用處呢?這不是浪費自己的生命嗎,如此的話,爲什麼不瀟瀟灑灑的混日子過呢,至少這樣不會讓自己過得太累啊。
“小時候的你,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走路,但是到了現在,不要說走,便是短暫的飛行你也都能做到了吧?那麼在小時候你就想過,你能不能學會走路這個問題嗎?”
蘇焰的話語,讓他直接怔住了。
是啊,小時候的自己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沒有,答案肯定是沒有的,那個時候的自己,又怎麼會去向能否走路呢。
可是,那是小時候,而現在……
此時蘇焰繼續開口說道:“我想,你的心中一定十分困惑吧,畢竟你是薛醒川的兒子,雖然我沒有見到過你的父親,但是能夠被薛家老祖如此誇讚,那麼他一定是十分了不得的吧,那麼身爲他的兒子的你,也定然是被覬覦了滿滿的希望的吧,這樣的希望,想來會讓你活的很累。”
此時的薛東,真的很想哭,因爲從小到大,這些心思他都只能默默地藏在自己的心中,甚至連自己的母親他都不敢說,因爲他害怕看到母親失望的目光。
只是,他漸漸長大,整個人的心也變得越來越脆弱,到了最後更是連一點點的銳氣都失去了。
這個時候,他擡起了頭。今天的天氣不差,明亮的星空是如此美麗和耀眼,他記得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修行之後看着漫天的星星發呆,他真的很想念那個男人啊。
“我知道你一定活的很累,可是那又如何,該努力的,我們還是應該努力下去,因爲在走到生命的終點之前,誰都不能說自己是真正的勝利者,你的心中,難道真的就沒有念想沒有希望了嗎?”蘇焰直接問道。
聽到了蘇焰的話語,他渾身一震,整個人竟是說不出話來。
是啊,自己真的已經沒有念想和希望了嗎?不,一定有的,如果真的失去了一切的希望,他又怎麼會如同此時一樣如此瘋狂修行?
“你既然想,那麼就去做,有時候,並不是你的能力不行,而是你付出了多少努力,我想,如果你真的付出了全部,付出了所有,那麼即便最終死在了路上,也比現在要好得多。”蘇焰說完,便繼續開始修行。
很多事情,都是需要自己去領悟的。對於薛東而言,他只是幫助薛東點明白了一個方向,至於接下來他是否能夠達到,全都要看他自己的了。
今夜的星辰很美。
薛東終於返回了自己的營帳,出乎意料的是,今天晚上,他居然睡得格外安詳。
天矇矇亮的時候,兩個人再次出發。薛東並未再多說什麼,但是他的眼眸之中,卻已經多了一絲不一樣的神采,就好像這旭日一樣,火熱而又赤紅。
兩個人繼續趕路,今天蘇焰的速度提升了一些,不,應該說提升了很多,薛東只能要要看到蘇焰的影子。以往的薛東在這個時候,應該會稍稍減慢速度了,雖然依舊會努力跟隨着,但是總會爲自己爭取一些喘息的時間。
但是這一次他並沒有,他不顧一切,直接燃燒身軀之中的靈力,然後拼命奔跑。
他記着蘇焰的話語,既然心中的念頭還在,那麼就去做吧,只要人還沒有死,希望宗不會如此輕易的滅絕。而即便是死了,只要就是死在這乾境的道路上,其實這也不差。
兩個人就這樣在人生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終於,目的地即將到達。
冰冷的風開始吹拂起來,道路的兩旁甚至還看到了一些白霜。現在只能算是初秋,根本就不可能如此寒冷,而這一代也不是什麼寒冷之地,但是道路兩旁回去出現寒霜,可見這是極不尋常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