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絕望慘叫戛然而止,轟鳴之聲卻依舊不絕於耳,來時氣勢洶洶的十一人,此時竟已是死傷過半。
尤其讓高家青年驚懼,乃至絕望的是,除了被杜雄銅屍纏住,已然岌岌可危的三人之外,他們竟是隻剩下兩個人面對這恐怖的對手。
“你到底是什麼人?陸家不可能有這種功法,這裡也不存在這種功法!”
高家青年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
他不甘心,他還有大好前途,未來可期,怎麼甘心就此死在這裡?
錚!
迴應他的是凌厲刀鋒,帶起的隱晦淒厲破空聲,還有裹挾而來的恐怖懾人威壓,幾欲令人心神搖搖欲墜,完全升不起半分抵抗之心。
當!
兩人奮力抵擋,也不過是被其上蘊藏的恐怖力量,震的內氣翻騰不休,整個人都隨之拋飛而起。
若非隨身攜帶的各種寶物,給予了兩人極強的防護,此時恐怕已經步了同伴的後塵。
“啊……”
就在兩人竭力抵擋之際,旁邊傳來一聲淒厲慘叫。
兩人心頭同時一沉,面色越發慘白。
不用看都知道,又少了一個人。
陸川的實力本就太過駭人,杜雄銅屍也不差多少,只是沒有陸川那麼多手段,又被對方的各種特殊寶物針對,以至於只能與三人糾纏。
奈何,寶物終究是外力,一場大戰下來,其內蘊藏的力量,總有耗盡之時。
三人本就扛着遠超想象的壓力,一時不察之下,被杜雄強力突破,以至於瞬間折損一人。
於是乎,本就落於下風的戰局,此時更是岌岌可危。
但真正令人絕望的,還是陸川所表現出的驚人戰力,幾乎在頃刻之間,便壓垮了大部分人的鬥志。
作爲各家培養的精英子弟,無論放在哪裡,都是一把好手,備受推崇。
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除了自家那幾位怪物般的天才武者外,幾乎不把任何同階武者放在眼裡。
未曾想,剛剛來到這裡,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就遭到了當頭一棒。
代價,無比沉重,正是他們的生命!
一念及此,高家青年目中苦澀連閃,眼底卻泛起一抹陰冷狠厲。
作爲家族子弟,又是天才武者,自有其驕傲尊嚴,決不允許他妥協投降。
“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另一位徐家子弟似有所覺,不退反進,第一次選擇了進攻,而且氣息竟是暴漲數籌。
“哼!”
陸川冷冷一曬,隨手一刀揮出,震退此人的同時,腳下不停,飛身向高家青年縱掠。
“哪裡走?”
徐家子弟怒喝一聲,不依不饒的衝了上來,完全放棄了防守,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仗着手中玄兵之鋒利,準備與陸川以傷換傷。
但陸川戰鬥經驗何其豐富,豈會看不出來,此人是在拖延時間?
當!
一聲刺耳金鐵錚鳴中,陸川與之硬架一招,也不趁勢追殺被震退的徐家子弟,揮刀直取面色沉凝的高家青年。
眼見陸川衝來,高家青年眸光一閃,驀地口噴鮮血,厲聲怒喝:“吾血爲引,聚元引靈——斬滅!”
話音未落,卻見其掌中劍豁然瀰漫一層淡淡的血色毫光,嗡鳴震顫間,竟是剎那血焰滔天,彷如一柄數丈高下的火炬,凌空斬落。
“嗯?”
陸川眸光一縮,渾身一寒,只覺一股空前危機籠罩全身,當即想也不想,雙手握刀,面色沉凝的低喝一聲,“斬天闕!”
嗤咔!
幾乎在同時,一柄寶劍自身後斬落,卻是徐家子弟趁勢攻來,完全不顧忌自己也在高家青年的攻擊範圍之內。
同樣,陸川也顧不得理會身後之人了。
錚!
無形刀氣斬出,那幾欲將一切兩分的鋒芒,須臾橫跨數丈,出現在了高家青年的面前。
但此時,那澎湃如滔滔火炬般的劍光,也隨之斬落。
叮!
一聲清脆錚鳴,彷彿水晶碎裂,鏡面崩散,無形的鋒芒呼嘯而出,化作一股小型風暴,向四面八方潰散開來。
“不……”
高家青年眸光一黯,眉心出現一道血線,好似皮膚皸裂般,無聲無息出現了數十道裂口。
詭異的是,其內沒有絲毫血漬迸濺,就如瓷人被敲碎。
“吭!”
陸川悶哼一聲,面色陡然煞白,古銅色的皮膚上,竟好似被燒灼一般,出現了大片燒焦的傷痕,就連皮肉都有了收縮的跡象。
“啊……”
在其身後,甚至來不及揮出第二劍的徐家子弟,更是慘叫一聲,半邊身子都好似被吸乾了水分一般,恐怖詭異的無以復加。
錚!
這股痛苦沒有持續太久,僅僅是剎那,便伴隨着一縷刀芒戛然而止。
“哼!”
陸川身形一個踉蹌,面色冷峻的看了眼,近乎四分五裂,勉強維持人形的高家青年,眸光剎那間閃爍了無數次,似乎閃過了不知多少念頭。
不得不說,高家青年的底牌手段,再次給他上了一課。
若非陸川是在最強狀態下,斬出了最強一刀,而是被突然襲擊的話,即便是他能活下來,恐怕結果也不會比許家子弟好到哪兒去。
如果說,陸川的斬天闕,明面上是無物不斬,暗裡卻直取神魂,乃是武技和神識秘術結合的刀法,那對方的劍招,便是對一切生機的殺戮屠滅。
兩種武技,並無高下之分,奈何施展之人的實力卻有強弱。
尤其是,對方還是以自身精血爲引,甚至藉助了某種外力,以至於這一劍的威能,並不算純粹,才被陸川一刀破開。
否則的話,勝負還爲未可知。
一個半步先天,就有殺傷力如此驚人的殺手鐗,若是換做先天宗師呢?
陸川心頭說不出的沉重,卻又有一分興奮。
這是他骨子裡的冒險因子在作祟,是即將面臨更強挑戰的躍躍欲試!
伴隨着兩人的身殞,另一邊,杜雄也再次得手,兇悍絕倫的將一人撕碎,全力撲殺最後一人。
此時此刻,能用的手段,幾乎全部用上了,結局已然註定。
眼見陸川向這邊而來,此人更是慌亂驚懼,招式都開始紊亂,幾招之後便被杜雄重創。
可即便如此,此人都沒有求饒。
或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果,竟是目露嘲諷的看了陸川一眼後,便既動用了那不知名的秘術,自我湮滅了!
顯而易見,他很清楚,陸川絕不會放過自己,與其耍那些無用的手段,還不如保留最後的尊嚴。
“小看了你們啊!”
陸川眯了眯眼,心中不無感慨。
若這些人只會耍嘴皮子,表現了那莫名其妙的優越感,陸川還真不怎麼在乎。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
這是陸川一直奉行的戰鬥方針。
那些倒在他刀下的敵人,已然證明了這一方針的正確。
但這並不代表,次次都能成功。
畢竟,這些人可都是上界人,擁有遠超此間的武道底蘊,再怎麼小心都不爲過。
可以想見,這些人的身殞,必會引起軒然大波,而且瞞不過有心人的追查。
屆時,陸川必會成爲衆矢之的。
最重要的是,十一名半步先天,準備的不可謂不充分,但活下來的卻是陸川。
待得下一次敵人來襲,必會是石破天驚!
可陸川的實力,卻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短時間內近乎沒有任何可以增強的可能。
好在,對這種情況,早就有所預料。
否則的話,哪裡還需要跟這些人交手,直接找個地方藏起來好了!
畢竟,陸川可從來不是隻捱打,不還手的性子。
短短片刻,便將此番戰鬥的利弊得失,盡皆歸納總結。
這也是陸川養成的習慣。
通過一次次戰鬥,考慮對手的同時,也在回顧戰鬥中,發現自身的缺憾,是否能夠做到更好。
這些經驗,便會成爲下一次遇到相似對手時,陸川獲勝的殺手鐗!
叮鈴鈴!
揮動鎮魂鈴,陸川收拾妥當了這些人的遺物,帶着吃飽喝足的杜雄,從原來的洞口返回。
“難怪他們有信心將我堵在這裡面,不怕我從這兒逃出去!”
來到洞口通道中,看着前方看似沒有多少變化,實則隱藏着極爲精妙力量的洞口,陸川驚歎不已。
以他的神識之強,也只能勉強看出些許端倪,更遑論其他人了。
在其感知中,短短數丈的洞口隧道里,竟是佈置了不下十種的符籙陷阱,諸如此前所見的藤蔓、流沙等等。
即便先天宗師不查之下,闖入其中,也必會手忙腳亂,短時間內出不去。
若是再受到圍攻,結果可想而知。
雖然攔不住現在的陸川,可只要擋住一時片刻,就足夠了。
可想的是,這些符籙被以特殊的力量,同化於洞口之中,無法再次利用了。
陸川沒想走捷徑,而是命令杜雄強力破除,以獲取第一手經驗,防止下次碰上時手忙腳亂。
不得不說,這些人的種種手段,着實讓陸川歎爲觀止。
但同樣,也讓陸川嗤之以鼻。
在某種程度上,這些人已經算不得純粹的武者了。
陸川同樣會藉助外力,卻不會丟失本心,這並非是五十步笑百步,而是這些人似乎將太多心思放在了外物之上,以至於脫離了武道本質,打鐵還需自身硬啊!
出了洞窟,陸川尋上李月華三人,即刻離開了日月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