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不等來者到近前,主臺上,已經有一道嬌小倩影,如乳燕投懷般飛奔而出,直奔當前一名丰神俊朗的青年。
“竟然是她們!”
陸川瞳孔一縮,暗中瞪了楊秀娥一眼。
你怎麼安排的?
說是不出岔子,韓家兄妹來了,沈無忌也露面了,未曾想還有三個跟他照過面的對頭也來了!
楊秀娥有些無辜的攤了攤手。
她哪知道,今天竟然這麼熱鬧,按照她的安排,韓家兄妹應該是被俗務纏身,而沈無忌與朱勝男不對付,怎麼也不該出席纔對。
畢竟,此前朱勝男還追着沈無忌打,想要跟他鬥一場,後者躲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出席?
但偏偏,他不僅來了,而且正在這節骨眼上。
陸川就算想躲,也躲不開。
更要命的是,緊跟沈無忌而來的三人,赫然是此前,在陸川前往摩雲山莊盜秘籍之後,追殺了他大半個月的欒芷鳳師徒三人。
這是流年不利,出門沒看黃曆,仇家扎堆,嫌他麻煩少啊!
“都是大姑娘了,還是這般沒個正行!”
沈無忌寵溺的拍了拍沈月茹雲鬢秀髮,坦然任她挽着臂彎,向主臺而來。
欒芷鳳師徒三人,好似護衛一般,緊隨在後。
“她們是沈家的門客供奉?”
陸川看到這一幕,自動忽略了沈月茹與沈無忌之間的親近。
並非他冷酷,而是既然做出了決定,就沒必要拖泥帶水,此番來上京城可是玩命的,哪容得兒女情長?
“韓兄,待會可別漏了餡兒!”
不等幾人來到近前,陸川低聲傳音道。
“什麼?”
韓擒虎頓覺莫名其妙。
“看到那兩女一男沒?”
陸川也不隱瞞,沉聲道,“此番南下,在來的路上,跟她們師徒三人做過一場,虎嘯刀被認了出來,想來,虎嘯刀被盜之事,應該沒有傳開吧?”
“沒有!”
韓擒虎俊臉一黑。
這種丟人的事,隱瞞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任由外傳?
“那便好!”
陸川也是鬆了口氣。
有韓擒虎幫襯,即便被認出來,也好糊弄過去。
自從他盜走虎嘯刀,凡是見過這柄刀真面目的人,只有這師徒三人還活着。
當時若非傷勢不允許,陸川絕不會讓她們活着。
“平時見你一面都難,這次怎麼自己找上門來了?”
朱勝男緩緩起身,斜插入鬢的濃眉微挑,不無挑釁的看着沈無忌道。
“勝男姐姐!”
沈月茹不依的跺了跺腳。
“舍妹有勞郡主照顧了!”
沈無忌也不生氣,面帶笑容的拱手一禮,環視衆人道,“抱歉,打擾諸位雅興!”
“不妨事不妨事!”
“沈兄來的正好,看看這一代年輕人,有何出彩之處!”
“此等雅事,怎能少了沈兄?”
衆人紛紛起身,熱忱相邀。
以他們的身份地位,當然不需要逢迎沈無忌。
但無論雙方之間,有何利益糾葛,亦或衝突矛盾,至少表面上要有個樣子。
否則,見面就掐,鬧的不可開交,豈不是讓人看笑話。
若誤以爲,世家權貴子弟,就是這般德行,還不知道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沈兄請!”
正因如此,朱勝男纔沒有繼續言辭激將。
不管怎麼說,今天都是她的主場,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
“哈哈,多謝郡主!”
沈無忌爽朗一笑,在沈月茹引領下,坐在了她的案几後,任其爲自己斟酒佈菜。
“嗯?”
在此期間,沈無忌隨意掃過場中,發現除了陸川外,都是相熟之人,不由微微皺了下眉。
以他的身份地位,結交的無疑都是權貴豪門子弟。
縱然偶有與江湖豪客相識,那也是禮賢下士的美名,就如跟在他身後的欒芷鳳師徒三人一般。
但不代表,這一類人就能與他平起平坐。
可這樣一個人,竟然堂而皇之落座,還並未引起衆人排斥,這就讓他頗爲好奇了。
“沈兄還沒說,何以之前不接請帖,今天怎麼突然來了?”
朱勝男笑道。
這番話,就與之前所問意味不同了。
“郡主有所不知,我此前正在爲家父督辦一件事,未曾想提前完成,正好又遇上了我給月茹找的師父來到京城,聽說她在你這裡,就直接過來了!”
沈無忌言簡意賅道。
“噢!”
朱勝男目中精光一閃,不由自主的看向欒芷鳳師徒三人,最後落在欒芷鳳身上道,“這位姐姐雙目斂光,氣華內蘊,當是二品上的修爲!”
“郡主好眼力!”
衆人驚訝中,欒芷鳳上前一步,略略抱拳欠身一禮,不卑不亢道。
陸川也是目露訝色。
要知道,以他的洞察力,也是在和欒芷鳳交手之後,才真正確定其修爲。
未曾想,朱勝男僅憑觀察,就能判斷出其修爲。
由此可見,鎮西王府朱家的家學之淵源,遠非尋常勢力可比。
但真正讓他注意到的是,朱勝男似乎對什麼人做沈月茹的師父,格外用心了幾分。
果不其然。
“如此修爲,當能做月茹妹妹的師父了!”
朱勝男微微頷首,意味深長道,“不過,以茹兒妹子的天賦才情,又正值此番演武院招生,怎麼也應該進入演武院纔對,怎麼會聘請外人爲師呢?”
此言一出,不僅陸川察覺有異,就算是在場漠不關心的人,也是目露異色。
畢竟,這就有點交淺言深的嫌疑了!
沈月茹不管怎麼說,也是沈家女,自然是沈家人做主纔對。
朱勝男即便一直備受上京城女子推崇,而且隱約有成爲大姐大的趨勢,可管到這上面,着實有些逾越了!
甚至於,就連欒芷鳳這位當事人,眉頭都微不可查的皺了皺,明顯是有些不悅。
但這裡是鎮西王府別苑,對方又是郡主,她纔不好發作。
“郡主所言不錯!”
沈無忌卻是面色如常,淡淡道,“只不過,我家老爺子極爲疼惜月茹妹妹,生怕她在演武院中吃苦,她又是個天真爛漫的性子,受不得束縛。
所以,就着令我爲她選一位名師,恰逢欒前輩北上,我家在南方的生意,也與欒前輩有些許關聯,索性就請她爲師,教導月茹武藝。”
“剛剛我見沈家小姐身姿輕盈,根骨不凡,倒是很適合我……”
欒芷鳳正說着,卻被突然一聲低呼打斷,不由皺眉,面露不悅的看去。
“師父!”
卻見愛徒欒惜蓉美眸含煞,正死死盯着場中一人。
“嗯?”
欒芷鳳黛眉微蹙,循着視線看去,只見一人正與鄰桌之人談笑風生,莫名有幾分熟悉之感。
“不得無禮!”
欒芷鳳沒有認出陸川,低斥一聲,重新對朱勝男道,“我派武功頗爲適合女子修煉,妾身見沈家小姐天資不凡,便起了愛才之心,還望郡主勿怪!”
說是勿怪,但明眼人都聽的出來,說白了就是,你不要多管閒事。
只不過,欒芷鳳的話很有水準,頗爲委婉罷了!
不得不說,二品上的高手,還是有幾分傲氣的,不願得罪是一回事,但不代表不敢得罪!
“呵呵!”
朱勝男低頭輕笑,似乎不以爲杵。
衆人卻是好整以暇,多半都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似乎準備看好戲一般。
“師父!”
欒惜蓉卻是再次低喊一聲。
“怎麼回事?”
欒芷鳳此時有些納悶,自己愛徒平日裡雖然古靈精怪,但卻極爲聰明,絕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不知輕重搭茬。
“是他,化成灰我都認得他!”
欒惜蓉咬牙切齒道。
“誰?”
欒芷鳳皺眉看去,仔細打量陸川,可怎麼也想不起來,只是覺得有幾分面熟。
“那個殺了小金的人!”
欒惜蓉怒目而視,似乎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陸川。
“是他?”
欒芷鳳這才認真回想,越看陸川,也越是覺得有幾分相似,卻又拿不定,不由看向自己的大弟子。
“師妹,你莫不是弄錯了吧?”
羅庭鋒也看到了陸川,卻跟他師父一樣,並未認出來。
實在是,那夜闖入摩雲山莊中,陸川穿的夜行衣,不僅喬裝打扮了一番,更是身染重疾,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但現在的陸川,經由結合了子午針法後,月餘來淬鍊毒丹本源精華,已然恢復大半。
不僅如此,面相更是精神飽滿,說是丰神俊朗都不爲過,相差實在太大。
尤其是,前後氣度的變化,真真是判若兩人。
“不會,那雙眼睛,我永遠也忘不了!”
欒惜蓉卻是篤定無比,直勾勾盯着陸川道。
師徒三人這一番悄悄話,並未以傳音入密之法交流,不由讓衆人聽的好奇不已,興趣大增。
沒想到,這‘隱世子弟’,竟然會與沈無忌找來的師徒三人有着不小的糾葛。
“咳!”
就連楊秀娥也有些納悶,甚至後悔,不該在這個場合,將陸川找來。
這也太巧了!
“哥,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沈月茹小聲說着,右手在衣袖裡,緊緊握着紫陽寶玉。
沈無忌劍眉微微蹙起,有些莫名其妙。
他可是知道,自從沈月茹來到京城,跟家裡人算不得親近,唯有老爺子最爲寵愛,便是跟他這兄長最親近了。
也就是這幾個月,纔開始慢慢接觸外人,怎麼會幫一個從未見過的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