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譽蕭從太傅處一回到紫軒殿,就差人去叫遙初芸有要事相商,自己一人在屋裡走來走去,心裡思想在朝廷之中已經完全無法出手。
要想破解這個紊亂朝綱,還得從民心開始,這樣一來,便符合自己除掉甄家的念頭。
吏部掌管全國賦稅收取,這些年吏部收取的賦稅越來越少,完全與全國增加記載的田壟不符。
也就是說,田越種越多,稅收卻不見增加,朝廷追問起來,甄涌解釋也是合情合理,說什麼聖上愛民如子,少收的賦稅都讓給了百姓,起到了安居樂業的效果。
其實這些貪官污吏已經形成一套欺上瞞下的對策,必定朝綱之上有多少官員沒有收受過地方官員的孝敬呢。
遙譽蕭還在屋內來回不停的走動,這時外面傳來喊聲:
“皇兄,你喊我來有什麼事兒啊?”
原來,遙初芸人還沒進入屋內,聲音就先人一步,遙譽蕭見妹妹來了,趕緊走到門口迎接,待二人進到屋內;
遙譽蕭開口道:
“妹妹,想必你也知道,今年吏部已經開始新收全國賦稅,作爲吏部執首,甄涌又想瞞天過海,中飽私囊,現在已經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要再不制止,到了全國民怨沸騰,百姓勢必會揭竿而起,按時必將天下大亂啊”
遙初芸一聽,心裡知道遙譽蕭想說什麼,於是一臉笑着說道:
“哥哥,你想讓我做什麼?你直接說好了,這天下百姓是該有人替他們主持公道了”
遙譽蕭道:
“上次你說那寧公子能幫我掰倒甄涌,這事兒進展如何了?我怎麼現在也沒見你有半點消息呢,這出宮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難不成這事兒把你也給難住了?”
遙初芸見哥哥如此一說,倒也不怪於他,只是說道:
“好啊,連你也在監視我,我出不出宮你們全都知道,看樣子你對我也不放心,那還喊我來幹嘛”
遙譽蕭看着妹妹有點生氣,於是趕緊解釋道:
“我哪敢監視你啊,你每次出宮回來都會給我帶點新奇的玩意兒,說吧,你多久沒我紫軒殿了,都快把我給忘了吧”
遙初芸一聽,的確如此,於是又撒嬌道:
“你這一喊我,我不就來了嘛,最近不想出宮去了,想跟着嬤嬤學些刺繡呢”
遙譽蕭一聽,也樂了,說道:
“拉兩角牛儀弓輕鬆,還是學刺繡輕鬆啊!你是我妹妹,我還不瞭解你啊”,“我喊你來,是你說那寧公子能掰倒甄涌,能讓天下百姓不受徭役之苦”
遙初芸心裡知道,這位皇子心裡希望能借拜倒甄家重拾信心。
說道:
“哥哥,寧公子交代過,這事兒不日便有消息,到時候,希望你能兌現承諾就好”
遙譽蕭吃驚的看着妹妹說道:
“什麼?你們已經出手了?怪不得你最近一直都在宮中,也不覺得苦悶,反而喜笑顏開,那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
豐城那邊,史鼠從州府內出來,魏鴻鵬兩兄弟便在附近接應,一見面,史鼠把盜出的塞給他倆,很不高興的衝着他倆說道:
“你倆既然不信任於我,不找我便是,何必還讓第二人去拿東西?”
魏氏一聽,一臉吃驚,不知其意,於是悄悄說道:
“史兄,什麼意思?不信任於你,怎麼會請你幫忙呢。”
史鼠看了看四周,斜着眼睛說道:
“今晚去州府盜物,只有我三人知道,爲何會有第四人也去了書房?”
魏鴻鵬一聽,十分奇怪,說道:
“史兄,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去再說”
三人一行回到住處,史鼠把在州牧書房一幕全部說了出來,魏氏兄弟也十分奇怪,經過一番敘述,三人算是明白,從那人熟悉書房的佈局,以及暗格機關來看,這人肯定是州府內部的人,至於是誰就不得而知。
魏鴻鵬對史鼠這個發現感覺不對,於是趕緊將情況通過隱秘聯繫方式傳遞給了遙初芸。
很快,寧紅天已經得知這一消息,他馬上想到還有人要對孟明濤動手,於是告知遙初芸,啓動第二步計劃。
三日後,清晨,豐城的大街小巷空中飄下許多紙片,這些紙上都寫着今年朝廷布告的賦稅丁額,衆人撿起一看,這和自己繳納給州府的多了好多,於是隨着人羣越來越多,大家開始變得憤怒,嘴裡開始咒罵孟明濤,一時間街上充斥了謾罵和憤怒。
州府內,孟明濤已經得到消息,街上還是動亂,這下他趕到着急,趕緊叫來州府的鋪快說道:
“去查,去查,看是誰發的那些紙單,給我全抓起來,我要把它們全部處死”
一邊又讓州府的治安都尉去街上維持治安,一邊趕緊將此事告知興豐兩地御史,也是自己的舅舅,準備增兵鎮壓。
豐州城突然發生的這一幕,同樣讓宋林飛十分吃驚,也沒想到還有人同樣要拿孟明濤動手,雖然他不知道這人是誰,但這方法的確有些太狠。
只是這滿城的宣傳,加速了他的下一步計劃動手的時間。
孟明濤也不是吃素了,他要查漫天飛舞的紙張來源,想通過查出這大量紙張出自那個紙工作坊,來找到這造謠宣傳的人,並且把街上鬧事兒的人抓了一批關進了大牢,但依舊無濟於事,街上的怨氣絲毫不減,很快已和州府形成對峙,這其中便有遙初芸暗插的經驗人士。
宋林飛瞅準時間,也提前安排早先進入各村的人煽動民變,一時間,豐城州郡突然發生百姓針對賦稅的暴動,紛紛討伐州府,矛頭直指孟明濤和他背後的人。
豐城這麼一鬧,消息很快傳播到全國,其他州府郡縣,也早已忍無可忍,跟着接二連三發生民怨暴動,轟動全國。
關於賦稅引發的暴動,作爲吏部執首的甄涌,心裡已經明白,事情已經敗漏,自己脫不了干係,他覺得錢這個時候是最管用的東西,於是想到了賈鬆,想到了宮中政總管太監,還有都拿過賦稅錢財的那些人,企圖通過他們把這事兒掩蓋過去。
渝州王朝的朝綱上,皇帝急了,滿朝文武也開始人心惶惶,大殿之上衆臣望着首輔賈鬆;
此刻首輔賈鬆深知,這暴動背後是有人竄動,作爲當朝首輔,自己得站出來,吏部是保不住了,於是跪在朝廷之上說道:
“聖上,全國發生賦稅暴動,吏部執首甄大人督辦不力,也有過錯,但地方州府惡意增加賦稅纔是欺君之罪,要想平息百姓怒火,一是減免賦稅,而是斬殺一批州府貪贓枉法的官員”
坐在龍椅上的遙澤說話聲音很小,旁邊的太監傳話道:
“聖上親口御旨,要徹查此案,請衆臣舉薦主辦之人選”
這下好了,朝綱之上頓時安靜下來,他們心裡清楚,必定這事兒是引火燒身的案子,背後牽連的達官貴人自然不少,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徹查這樣的案子呢?
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四皇子和賈鬆對視了一眼,二人心裡不通自明,他們要舉薦一個人,這個是正是遙譽蕭,皇長子。
大殿之上,遙譽蕭見沒人敢出來舉薦,於是自己出列,請言道:
“父皇,我願親辦此案,查明事情經過,還天下百姓一個公道”
賈鬆和四皇子一看,這不正好入了他們的願,於是也站出來支持和響應,很快衆朝臣都起身附議,皇帝一看,猶豫良久,最後也不得不同意。
傳諭的太監喊道:
“民變案,令皇長子遙譽蕭主審,三司協助。即可查明,予以嚴判,以解民怨,欽此。”
從宣旨的第二天開始,遙譽蕭就調集了協審的三司官員名單,這份名單一出,朝廷爲之一震,因爲這份名單之中啓用較多新人,可想這位皇長子辦案的決心。
如果說遙譽蕭主審,要抓的只是孟明濤及個別州府主政的話,那他們此案中要想脫罪,幾乎無半點可能,這份協審官員名單,是爲吏部執首甄涌而準備的。
雖然滿朝羣臣各有勢力黨派,但兩面三刀、見風使舵、首鼠兩端的人,不在少數。
要想躋身這朝廷之上,多少人都是察言觀色的高手,大家平常都不看好的遙譽蕭,沒想到這次敢不顧阻力,要辦如此大案,那些被他選中官員中,此時有些也不敢造次,都在靜觀其變。
孟明濤等州府主政,此番必定是在劫難逃,滿朝文武,已經有所牽連之人,都已心知肚明,爲撇開勾連都是暗中銷燬物證,生怕留下一點證據。
面對這時賦稅激發的暴動,往日的親朋故舊都唯恐牽連,誰敢施以援手,孟明濤身後那些靠山也表現詭異。
邢律司宋慶是難得的中立部門,遙譽蕭主審案子的幫手就此一個,其他部門都是各爲其主,受到一些掣肘那是必然。
這次沒想到的是四皇子遙譽欒暗中配合,七皇子遙譽凜明面配合,難免讓着滿朝文武深感驚異,他倆手裡掌管的各部,也是極力配合,如有不周之處,定會被嚴厲訓斥。
這樣也不怪,那吏部執首甄涌是賈鬆的人,賈鬆勢力太大,不借此削除他一些黨羽,日後對自己都是阻礙,只是賈鬆萬萬沒有想到,這四皇子會在暗中相助,看來朝綱之上風雲否側果然如實。
本是危在旦夕的甄涌已是賈鬆的棄子,但賈鬆觀念一變,要予以力保。
事情已出,孟明濤熱鍋上的螞蟻,遙譽蕭至接手以來,相關物證人證都有人明面和暗中提供,面對鐵證如山的證據,結案只是時間問題,各地州府陸續聽聞了風聲。
州府私自增收的賦稅開始向耕農退還,事件之中威脅封口也時有發生。遙譽蕭對此類事件處理,抓大放小,沉着冷靜,遇事果斷,靈活不失去底線和原則,以宋慶爲代表的協審官員也到秉承公正。
一樁轟動全國的貪污腐敗的賦稅重案,在本是亂局的朝綱之中,硬是辦的無比順利,讓所有人對這位皇長子刮目相看,,最重要的是他贏得天下百姓的稱讚,一時間收穫大量民心。
最終結案,孟明濤等七位州府主政判斬立決,家產悉數被抄沒,男丁發配充軍,女眷沒收爲奴,興豐御史被判斬監候。
而那吏部執首甄涌,由於老奸巨猾,孟明濤與之來往證據丟失,主要是賈鬆不讓他死,隨官職被免,已爲庶人,只落了個監管督辦不力之罪。
雖然衆人都知甄涌判的太輕,遙譽蕭也實屬無奈,因爲寧紅天還不想讓他死,誰叫他有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呢。 шшш● t t k a n● ¢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