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展拓壓下心裡的一抹嘆息，“麻煩你了。”
“我只是爲了寧藍，當不起你的這句麻煩。”鬱望語氣深沉，“元帥，再見了。”
“再見。”
展拓關掉了光腦，獨自一人站在窗前，點了一根菸。
辛辣的菸草味進入肺裡，帶起一陣陣澀然。
他望着漸漸下沉的夜空，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眉眼有些晦暗。
小藍，只願你平安無事。
隨着時間的流逝，寧藍感覺身體一點點的變得麻木，進入她身體內的藥效很是強大。
它逐步抽走她身上的力氣，然後又慢慢的麻痹她身上各個部位。
從手指開始，緩緩的蔓延，到了後來，她身體幾乎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哪怕是簡單的動一動手指都不行，可此刻她的腦子卻格外的清醒。
寧藍感受到車子輕微的顛簸，看了一眼和自己差不多情況的小柒。
她們剛坐飛機離開了帝都，然後改坐車，所以寧藍也不知道他們現在身處什麼地界。
先前的那個男人開車，寧安坐在後車廂的座椅上，小柒匍匐在他腳邊。
寧藍自嘲的勾脣，她的待遇倒是比小柒好了一點，能舒服的靠在椅背上，身上還蓋了一條毯子。
“夜柒，說，你爲什麼要背叛九爺？”寧安手裡把玩着一把精巧的軍刀，漫不經心的開口。
小柒渾身癱軟在地，不像寧藍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她輕聲開口。
“沒有爲什麼。”
寧安一腳踩在她的臉上，獰笑道，“沒有爲什麼？好一個沒有爲什麼。”
“夜柒，代號七，今年二十五歲，十五歲那年父母雙亡，被九爺所救。”
寧安冷笑着說着她的來歷，“你說你想報仇，九爺就親自殺了害死你家人的仇人，然後你甘心歸順九爺。”
“你天資不錯，不過是訓練了五年，便成爲了夜柒，變爲九爺的心腹。”
“九爺從不虧待他真正信任的人，你跟在他身邊，無論是什麼，都能得到。”
“夜柒，九爺救了你的命，幫你報了血海深仇，又給了你如今的一切，可你竟然背叛了他！”
寧安語氣染上一抹怒意，皮鞋不斷的碾着她的臉，“做人忘恩負義到了你這個地步，也是少見。”
夜柒原本平靜漠然的臉上忽然變了，神色破天荒的猙獰。
“忘恩負義？哈哈，夜逸，你什麼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說我忘恩負義？”
她像是渾然不覺鼻骨被踩斷的疼痛，言語混合着鮮血從她嘴裡流瀉出來，“你樂意當一個畜生的走狗，不代表其他人和你一樣愚蠢！”
“還敢大言不慚？”寧安腳下加重力道，“這些，我哪一點說錯了？”
“全部都他媽的錯了！”夜柒慘然一笑，“你不是想知道我背叛的原因嗎？那我告訴你！”
寧安挑眉，他的確是很好奇。
他從不懷疑0號到10號對刑少擎的忠誠，而夜柒的背叛讓他像是被打了一個耳光。
他惱怒之餘也百思不得其解。
“說！”
“你還記得夜舞嗎？”夜柒吐出一小口鮮血，臉色慘白。
“嗯。”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她是我的姐姐，親姐姐。”夜柒眼中瀰漫着一抹回憶的色彩。
“我姐姐只比我大一歲，她剛出生就體弱多病，一直養在國外，因此她的長相我早就模糊了。”
“十五歲那年，一場突如其來的變化，奪走了我父母的生命。”
“行兇的人據說是從牢裡逃出來的逃犯，他們慌不擇路的到了我家，殺死了我父母，在他們正要殺我的時候，刑少擎趕到了，他們救了我，再幫我報了仇。”
“這是你瞭解的資料，對嗎？”
寧安不耐，“嗯，沒錯，繼續。”
“可是事實根本就不是如此！”夜柒眼內涌出無盡的戾氣，“我姐姐回國後，發現父母死亡，而我失蹤了，她想報仇卻不知道找誰。”
“她假扮成我的表姐，天天在外面晃悠，被刑少擎注意到了。”
“那時候的姐姐已經是個很有能力的女子，刑少擎便以幫她報仇的藉口讓她成爲了他的人。”
“後來，刑少擎推出一個替罪羊說是殺了我們一家三口的兇手，姐姐相信了，從此心甘情願的爲刑少擎做事。”
“但她偶然得知我還活着，且就在刑少擎的手裡，她頓覺不對勁，一邊小心翼翼的調查，一邊隱藏着自己。”
“後來的事兒我想你也知道，刑少擎挑起兩國戰爭，姐姐一方面爲了維護他的愛人，一方面也是刑少擎無形的逼迫，她擔下了所有的責任然後自殺了。”
“那件事的後續是我處理的，我找到了她留下來的東西，知道她就是我的姐姐。”
“我開始懷疑刑少擎，他明知道我和我姐姐的身份，爲什麼不讓我們相認？”
“我一直往下查，通過那個替罪羊查到了真相。”
她倏地大笑，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淚，“原本當年殺我父母的人竟然是刑少擎！”
“我十五歲那年就已經考入軍事學院，以那一年第一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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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少擎那時很缺優秀的人手，但他的懷疑心又特別的重，於是他打起了僞裝救命恩人的方法來收攏人才的主意。”
“他唱了那麼一場好戲，救了我又幫我報仇，我豈能不全心全意的爲他做事？”
夜柒滿臉淚水，聲音嘶啞，“這就是他媽的刑少擎，好一個救世主，好一個救命恩人！”
“這樣的人渣，他殺死了我的父母，讓我成爲一個孤兒，毀了我的前途，又害死我的姐姐！我憑什麼還要爲他賣命！”
“憑什麼！”
寧安皺了皺眉，臉色沒多大變化，“原來如此。”
夜柒痛不欲生，再沒有了剛纔的冷然平靜，哭的聲嘶力竭。
這時，一直安靜傾聽的寧藍突然開口。
她聲音細細的，像是蚊子叫。
“小柒，既然你是被刑少擎欺騙才成爲了他的手下，那其他人是否也是如此？”
夜柒和寧安耳力都非常不錯，聽到了她的聲音，前者一怔，秒懂了她的話意。
“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