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好奇的東張西望,“墓碑?那這裡就是陵園啦?”她倏地眼皮垂了下來,悶悶的開口,“我不喜歡這裡。”
她來過一次,太爺爺就是埋在這種地方,然後她再也沒有見到他。
團團小嘴抿了抿,看了一眼嘟嘟,“等一下不要哭。”
“嘟嘟纔不會哭呢,哥哥是壞蛋。”嘟嘟做了個鬼臉。
一分鐘後,一家四口停在一個墓碑前,嘟嘟看到墓碑上的照片,頓時懵了。
她很聰明,又見過類似的場景,頓時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寧藍被她的情緒感染,也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淚。
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一張是鬱望的,還有一張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
從五官上來判斷,應該是小柒,少女版的小柒。
小柒笑的一臉陽光天真,眉眼彎彎,嬌憨活潑,和她記憶中總是一臉冷漠的小柒有很大的差別。
展拓挖掘出了小柒的身世,找了幾天才找到這一張照片。
寧藍視線落在照片上的鬱望臉上,他微微笑着,桃花眼瀲灩迷人,笑的溫和又內斂,充滿了包容。
寧藍捂着嘴,無聲的流淚。
展拓環住她的肩,看着墓碑,心情複雜的說了句,“鬱望,謝謝你。”
寧藍淚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團團突然也跟着說了句,“謝謝你,鬱望叔叔。” wωω◆Tтkā n◆c○
嘟嘟已經哭的小身子抽搐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展老爺子去世時,她還不太懂死這個字的意義,現在她已經明白了死亡代表的是什麼。
是天人永隔,是再不能見面,是深深的痛楚,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也是生者對死者的想念,緬懷,以及想見不能見的痛。
“阿拓,我能一個人在這兒待一回嗎?”寧藍沙啞着嗓子開口。
展拓抿脣,“好。”
展拓抱着還在大哭的嘟嘟走遠,團團看了寧藍一眼,也跟了過去。
寧藍坐在墓碑前,冰涼的手指觸上同樣冰涼的墓碑。
“鬱望……”她低低的開口,“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你永遠都不會死
的嗎?”
她收緊雙手,指甲從墓碑狠狠劃過,哽咽着呢喃,“你不是答應過我你不會死的嗎?”
她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腦海裡像是走馬觀花的閃過一些片段。
她和鬱望關係的發展其實很有些狗血。
先是互相針對利用,後來慢慢的變得像朋友,再然後鬱望竟然喜歡上了她。
然後陰差陽錯的他們在同一個屋檐下相處了三年。
有時候鬱望的表現真的讓她不得不想起阿澈,偶爾她會害怕。
害怕他會像阿澈那樣因爲她而死,所以她不止一次的勸說鬱望不要再對她好了,她不需要。
她甚至有一次因爲這個問題差點和他吵了起來。
可惜沒用,她再勸說,鬱望就鄙視她在自作多情,說他一切行爲只是無聊而已。
後來她也就懶得再勸了,隨口把阿澈的事兒簡單的跟他說了一遍。
鬱望長了一顆七巧玲瓏心,瞬間就反問她,“你是覺得我也會死嗎?”
寧藍啞然。
“放心,我是絕對不會死的,要死也是你先死。”這是鬱望當時的答案。
想起過往,寧藍淚水滾滾而落。
她雙手交握在胸前,無比誠摯的看着天空,在心裡默默的說着。
“如果這個世上真的有鬼神的存在,我希望你們能聽到我的呼喚,讓鬱望和小柒能像我那樣,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寧藍抱了抱墓碑,然後站了起來,“鬱望,我走了,希望你和小柒能在另外一個世界幸福的生活在一塊。”
她壓下心裡的酸澀,逼迫自己不要回頭的匆匆離開這裡。
鬱望的死讓寧藍足足半年都沒有恢復生氣,但還是那句老話,時間是治療痛苦的良藥。
逝者已逝,生者總是要活下去的。
溫莉產下一女的消息終於讓快要在家裡發黴的寧藍踏出了房門。
她和黎白的女兒大名叫黎子悅,小名叫笑笑,是個很開朗的性子,見到陌生人就喜歡露出她無齒的笑容。
看完了黎子悅,回來的路上,寧藍漫不經心的問,“阿拓,你半年前是怎麼死而復生的?”
“這個問題你
半年都沒想出答案?”展拓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寧藍:“……”
“是又怎麼樣?”
“答案很簡單。”展拓笑了笑,“鬱望之前離開就是去三角區做準備了。”
“他在那裡挖了一條通道,爆炸的時間我一早就知道,所以提前了幾秒跑進了通道。”
“通道的內壁採用的是最堅硬的材料所制,哪怕外面炸上幾十分鐘,通道也不會坍塌。”
“然後根據鬱望給出的地址,提前在那個島上做好埋伏,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寧藍興致缺缺的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展拓皺了皺眉,一回到臥室,就把她撲倒在了牀上。
“寶貝,你還要我等多久?”他看着她訝異的眉眼。
寧藍咬脣,眼神閃躲,“什麼?”
“作爲一個各方面功能都很健全的男人,你不覺得再這麼下去,我身體可能會出毛病嗎?”展拓咬牙,“你是一個醫生,幫忙檢查一下?嗯?”
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被他咬的纏綿悱惻,惹人遐思。
寧藍乾乾一笑,半年了,他們都沒過滾牀單,也虧的展拓耐性好。
“我……”她想她沒那份兒性趣。
展拓打斷了她沒有說出來的拒絕,“我有沒有告訴你,鬱望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們一定要幸福?”
寧藍怔住了。
“如果你再這麼頹廢下去,豈不是辜負了他的期望?”
滾動在寧藍眼底的淚花頓時落了下來,展拓低頭,輕柔的吻去那微鹹的眼淚。
“寶貝,不管怎麼樣,你還有我。”
他話音未落,寧藍已經擡頭吻了上去。
小別勝新婚,久旱逢甘霖,當生命的大和諧遇到客觀條件的不允許,也只能是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一個小時後,寧藍香汗淋漓的躺在展拓懷裡,再次在心裡說出了在鬱望的墓碑前說的那句話。
鬱望,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來生,有沒有我這樣的好運。
但我堅定的認爲,你們有。
我不會再辜負你的好意,也不會辜負這短短几十年的人生。
謝謝你,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