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突然傅明珠一聲尖叫,“拓,你不能不管我啊,你忘了半年前你答應我的事兒了嗎?”
“你忘了寧藍對你造成的背叛和欺騙了嗎?”
刑少擎嘴角翹起一絲微妙的笑意,俊容卻是冷峻肅然的。
“我必須確保藍藍平安無事,展拓,如果你不能很好的照顧藍藍,那我絕不會放手!”
“既然你已經決定和藍藍劃清界限,剛纔你甚至縱容別人傷害了她。”
“所以你擺出這副惺惺作態的姿勢是給誰看呢?你既不打算原諒她又何必再傷她的心?”
刑少擎覺得,他都說了這麼多,展拓大概會同意他的話,放寧藍跟他走。
畢竟和寧藍橋歸橋路歸路,不一直都是展拓想要的麼?
孰料展拓在長時間的沉默後,在眼神變幻了一陣後,仍是緩緩搖頭。
“放開她!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展拓突然動了,動作宛若一道閃電,飛快的朝刑少擎奔去。
刑少擎抱着寧藍不好回擊,一個眼神一甩,躲在暗處的保鏢立即應聲而動。
而與此同時,傅明珠也動了,她一把抱住展拓精壯的腰身,但因爲他的動作被甩在了地上。
她痛的臉色發白,但卻沒有鬆開手,轉而抱住他的大腿,聲嘶力竭的尖叫。
“拓,別走,我求你了,拓!”
展拓被她的動作弄的施展不開,刑少擎的人已然纏了上來,一時間,他分身乏術。
刑少擎趁此機會,快速的抱着寧藍上了身邊的房車,極快的一踩油門,離開了此地!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展拓一腳甩開了傅明珠,再以旁人看到了都會驚的目瞪口呆的速度打趴下刑少擎的五個保鏢,刑少擎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展拓一腳踩在一個保鏢的脊背上,把他壓的死死的,身姿修長筆直,俊臉冷酷,一雙眸子冷的快要結冰了。
他望着刑少擎離去的方向,眸光晦澀。
“這是怎麼了?”好不容易擺脫了黎白的溫莉一來就看到傅明珠狼狽的趴在地上呻吟,展拓腳下還匍匐了五個黑衣西裝男,不免驚詫的問,“阿藍呢
。”
展拓沒有回答,依舊望着注視的方向。
傅明珠強撐着不適站了起來,怯怯的看了一眼展拓的背影,低聲道。
“她被刑少擎帶走了。”
“什麼?”溫莉頓時大驚失色,衝到展拓面前,因爲身高劣勢,她迫不得已的擡頭看着他,輸人不輸陣的低吼,“展拓,你他媽的是不是男人啊?”
“你知不知道阿藍有多恨刑少擎?你竟然放任她被刑少擎帶走?”
“如果她出了什麼事,你負的起這個責任嗎?”
展拓垂下了眼簾,使得溫莉誤以爲他在表示:這不是有人攔住了我嗎?
她冷笑一聲,“展拓,咱兩一起長大的,你有幾斤幾兩我不清楚嗎?”
“如果你真的想留下阿藍,但凡天王老子來了,你也不會讓她被對方搶走!”
“說到底,你只是不想救她罷了!”
面對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展拓眼底泛起一陣說不上來的情緒。
他不是不想,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抉擇,所以他沒能在第一時間下決心。
他自認爲他的剋制力無人能及,尤其在這三年間,有了長足的進步。
他一度覺得,這個世上大概再也不會出現讓他心情起伏的人和事了。
然而,寧藍的出現打破了他的認知。
他的心亂了。
亂的連他自己也理不清。
很好幾次,他都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又想要什麼。
他想前進卻一直在後退,他想越過障礙卻又停在了它的面前,止步不前。
他從沒有這麼茫然過,他每做完一個決定,事後就隱約有些後悔。
他不曉得自己該怎麼做。
展拓烏黑的眼睫毛擋住眸內的迷茫和掙扎,他在想,如果他不是個冷靜的人就好了。
也許全憑本能和衝動做事,他不會如此的倍感折磨。
怎麼做纔是對的?
溫莉無法從他平靜的臉色下讀出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她整個人被不安佔據了心頭,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刑少擎對阿藍是司馬昭之心,他心狠手辣又不留餘地,阿藍被她帶走了
。”
她幾乎不敢想下去,眼底的焦躁越發的明顯,“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再這麼磨蹭下去,就來不及了!”
她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展拓說。
展拓垂在雙側的手握緊,手背上浮現的痕跡每一條都是掙扎的證據。
如果他把寧藍要回來了,有些事就浮出了水面,這是他想看到的嗎?
可如果他什麼也不做,後面的發展他已經可以想象出來了。
展拓以爲自己會在這兩難的抉擇中猶豫良久,但事實上,他很快的就有了決定。
“我會把她帶回來的。”他說了一句話,又像是掩人耳目一般的補充道,“看在爺爺的份上。”
溫莉的心口稍稍一鬆,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在心裡腹誹了一句。
以後有他好受的。
傅明珠站在一邊,身子發抖,是恐慌的也是怒不可遏的。
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展拓果然對寧藍是餘情未了,她的地位遭受到了巨大的動搖,若是她什麼也不做,她的下場將無比的慘烈。
傅明珠徹徹底底的恨上了寧藍,若是可以,她真想殺了她!
爲什麼她一回來,不但刑少擎不再站在她這邊,要離她而去,連展拓都要重新愛上她了?
這一切本都是屬於自己的,她有什麼資格搶自己的東西?
她爲什麼會活着?
她爲什麼不去死?
傅明珠雪白的貝齒咬着柔軟的紅脣,咬出一線血絲,她卻恍若不覺疼痛,因爲怨恨和怒火,一張貌若春花的容顏全是猙獰的醜態。
總之,不把寧藍弄的夾着尾巴從帝都溜走,她就不叫傅明珠!
寧藍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胸口很疼,悶悶的,像是早飯吃撐了,米飯堵在嗓子眼裡,憋的渾身都難受。
她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雙瞳渙散,像是一具沒有生命力的木偶。
“你醒了?”刑少擎推門而入,聲音關切。
寧藍心裡一沉,最後一絲天真的念想啪的一聲破滅了。
是他啊。
呵。
她不意外,只是有點兒心痛。
(本章完)